“嗚嗚嗚......娘啊,你快想想辦法救救我吧,我爹非要把我嫁給張大埋汰當添房,張大埋汰都快趕你們歲數大了,又老又醜又埋汰的,我就是死都不帶嫁給他的……”
“......可是,我爹收了他二百五十塊錢的聘禮,非得讓我嫁給他,咋辦啊?娘你快救救我吧……”
農安縣城西五裡界的監獄裡,張老八屯兒的未婚女青年張春妮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她老娘傾訴著。
而此時,她老娘正翻著白眼兒,一臉不耐煩地看著她,乾等她也說不完,就乾脆打斷她。
“先彆說你那些破事兒了,我問你,寶子咋樣了?你爹照顧他照顧得好不好啊?他長沒長個兒,瘦沒瘦啊?晚上睡覺時,找沒找娘……”
說到最後一句,寶子娘哽咽了。
進監獄一年多了,她最牽掛的就是她的寶貝兒子了,天天想,做夢都想,想得都要撓牆了。
可是,這一年多了,家裡也沒個人過來看看她,她也無從打聽她寶子啥樣了,今兒個好容易大閨女過來看她了,一見麵就叨叨她那點破事兒,真是煩死她了。
張春妮頓了一下,睜著淚汪汪的眼睛,委屈地看著她娘。
“娘,你就隻關心你兒子?一點兒都不關心我這個閨女嗎?我就要被我爹賣給個老頭子了啊,你都不知道幫我想想法子嗎?”
寶子娘眼睛一瞪,罵道:“你個沒良心的死丫頭,我要是不關心你,當初生下來就把你扔尿罐子裡淹死了,還能把你養這麼大?你都這麼大了還有啥好關心的?你弟弟還小著呢,你跟他比什麼比?我問你,你弟弟現在啥樣了,你趕緊告訴我!”
張春妮看著老娘那副樣兒,頓時一陣心灰意冷。
她眼瞅著就被她爹推進火坑了,可她娘竟然一點兒都不管,也一點兒都不擔心,還隻管惦記著她那個兒子。
嗬嗬,這樣的娘,她就不該來看她,也不該對她有所指望!
張春妮兒擦了擦眼淚,看著她老娘的目光也冷了下來,一字一句地說:
“你的兒子現在一點兒都不好,我爹給他又找了個後娘,現在都住到咱們家來了,那個女人如今也懷了孕,都四個月了,家裡邊兒現在啥好吃的都可著她,寶子現在吃的穿的都跟我們一樣了,還有你從前攢的那些布,也都叫我爹拿出來給後娘做衣裳了……”
這些話,張春妮本來不打算告訴她娘的,怕她娘受刺激,傷心絕望。
不過,既然她娘對她這麼無情,她也就不用在憐惜她了,她不是想知道她的寶貝兒子啥樣了嗎?那她就好心告訴她好嘍!
“啥?你說你爹那個沒良心的又......找了?”
寶子娘被這個晴天霹靂給打擊到了,捂著胸口“一下子癱倒在了椅子上,她喃喃的說,“那個沒良心的畜生啊,我還沒死呢,他竟然又找彆的女人了,他找誰了啊?”
張春妮擦了擦眼淚,告訴她:“那個女的鎮上的一個小寡婦,才30多歲,本來人家沒相中我爹,我爹為了討好人家,把家裡的錢都花在了她身上,現在錢不夠花了,又想把我賣出去好換錢給那個女人花……”
“哎喲,這個天打雷劈的畜生喲……”寶子娘後知後覺得來了勁兒,捶胸頓足地哭起來。
立在一邊的女獄警一看她又哭又嚎的,嚴厲地喝了一聲:“安靜點兒,再出一聲就把你銬回去。”
一聽這話,寶子娘的哭聲戛然而止,不過臉上的神色卻愈發地顯得絕望了。
她省吃儉用地攢了二十來年的錢和布啊,那可是她留著將來給寶子娶媳婦用的呀,怎麼可以花到那個狐狸精身上?還有她的家,那可是她一個土坷垃一個土坷垃建起來的啊,那是她的地盤,她還要死在那兒呢,這個女人想要霸占她的地方,那不是等於要了她的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