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英梅蹙起了眉頭,難以置信地喊:“咋還有一百多塊錢的饑荒?你們不是前年才收了張赫三百塊錢的彩禮錢嗎,這才兩年的功夫咋就花沒了?還欠了一百多塊錢的饑荒,你們是咋花的?錢都花哪去了啊?”
孫茂文說:“你喊啥呀?我們也沒禍害錢,這不是給你大哥娶媳婦了嗎?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大哥有毛病,一般好人家的閨女不願意嫁他,偏他又心高,一門心思地=想取個好的,娶好的不就得花大價錢嗎?”
“這不,為了給他娶媳婦,我們倆把手裡那點兒棺材本都拿出來了,再加上你女婿給的那幾百塊錢彩禮,那都沒夠呢,還欠了外頭不少錢呢。”
當然了,這些話隻是他們自圓其說的謊言。事實上,他們雖說給老大娶媳婦花了不少,但有張赫給的那三百塊錢彩禮錢加上二百斤糧食,給老大娶媳婦已經綽綽有餘了。
他倆現在不但沒有饑荒,手裡還有一百多塊錢的存款呢!
隻是,那點錢也不夠給小兒子去媳婦的啊,差的錢他們一合計,決定讓閨女出了,所以不遠千裡,克服了千難萬險,跑到黑河來的。
孫英梅聽到他爹娘為了給他大哥娶媳婦花了那些錢,很生氣。
一樣的兒女,對兒子就大方得跟財主似的,花多少錢都理所應當,可對她這個閨女就摳得跟吝嗇鬼一般,從小到大,她從來沒穿過一件兒新衣裳,沒花過家裡一毛錢。
這還不算,還總想方設法地從她身上往出榨錢,好像他們把她生出來就是為了給家裡創造價值似的。
如今,她都已經背饑荒度日了,還不肯放過她,還大老遠的跑想從她身上往出榨錢,這到底是爹娘還是要賬的鬼呀?
“你們可真大方呀。”孫英梅冷笑一聲,心裡如百味雜陳一般。
孫茂文媳婦說:“不大方咋整啊?你哥那麼大了,總不能看著他打光棍吧?但凡有點兒法子,我們也不至於把自己掏得溜溜空,還欠了一屁眼子的饑荒呀?”
“也是,當爹娘的確實該為兒子著想,我也得吸取你們的經驗,等孩子大點就出去乾活掙錢,先乾幾年,爭取早點把饑荒還上,還完饑荒就給他攢錢,好讓他將來娶媳婦時不至於犯難。”孫英梅故意念央道。
一聽閨女又念央說沒錢,孫茂文兩口子的眼裡都流出了一絲不快。不過,就算她念央,孫茂文媳婦還是把他們要說的話說了出來。
“英梅呀,爹娘也知道你們日子艱難,可你跟你女婿倆畢竟月月都有進項,咋難也不能趕我們難……”
她歎了口氣,一副煎熬愁苦的模樣:“其實,我跟你爹這趟來,除了想過來看看你,還尋思問問你,能不能幫我們掂倒掂倒借點兒錢,幫你老弟把媳婦娶上,你老弟也到娶媳婦的歲數了,可家裡頭現在一個錢都沒有,擱啥娶呀?眼瞅著彆人家的小夥子一個接一個地娶媳婦,你老弟卻娶不上,我們這心裡頭愧得慌呀……”
說到這兒,孫茂文媳婦伸出那乾巴巴的雞爪子撐住了眼皮,似乎哭了,說不下去了。
孫茂文在他老婆子提出要錢的時候,就一直緊張的觀察著他閨女呢,見孫英梅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怕孫英梅拒絕,趕忙說:“你放心,這錢是我們借你的,不是管你要的,等以後我們還你,黃不了。”
當然了,這句話隻是他為了借到錢許下的一句空口承諾罷了,等錢到手了,就是他們的了,指望他們還?
切,下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