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電話後,寧卿又向門外跑去。
等她跑出大門,大雙已經下車了。
“你來啦!”寧卿在他的麵前站住了,有點羞澀。
畢竟人家是來資助她的,想到等會要伸手跟人家拿錢,她有點不好意思。
大雙看著她微紅的臉蛋,笑了笑,把手裡的方便袋遞了過來,“這裡邊有1000塊錢,還有一些我高中時用過的書、筆記,你看看能不能用到。”
寧卿一怔,麵頰微紅的說,“不用給1000,太多了,我媽平時還能糊信封,多少能賺點,我們倆也很省的,你每月給我300塊就夠了。”
大雙說,“窮家富路,拿著吧,誰知道誰什麼時候用錢呢?”
“可是……這太多了……”寧卿的咬著嘴唇,嚅囁,“我承受不起……”
大雙笑了,“又不用你還,有什麼承受不起的。”
說著,上前一步,把那個裝著書和錢的方便袋兒放進了寧卿的懷裡。
寧卿低頭看著懷裡的東西,又忐忑又感動的,半天,她輕輕的說,“謝謝你,霍景羲……”
大雙揮了揮手,“不用客氣,你做飯呢吧?快回去吧,下個月這個時候,我再過來看你。”
“嗯,那你開車小心點。”寧卿小聲叮囑了一聲,揮手向他告彆。
大雙上了車,餘光中看到小姑娘站在那兒向自己揮手,跟個招財貓似的,不禁笑了笑,開著車子揚長而去。
等車子沒影了,寧卿才轉過身,準備回院子裡去。
結果,剛一轉身,就看見肖剛他媽正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笑嘻嘻的看著她呢。
寧卿嘴角一抽,糟了,被資助的事兒被這個長舌婦給看見了,這下她滿身是嘴都解釋不清!
果不其然,她正想著呢,顧容就一臉曖昧的湊過來。
“嘖嘖嘖嘖……”她刻意壓低聲音,笑嘻嘻的說,“卿卿,處對象了啊?行啊?不聲不響的釣了條大魚!”
寧卿嚇了一跳,急忙解釋說,“阿姨,他不是我對象,我們隻是個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人家能給你1000塊錢?哎呦,你就彆瞞著阿姨了,能找著有錢男朋友是好事兒,阿姨替你高興還來不及呢,這有啥好瞞的啊!”
“可是阿姨,他真不是我男朋友。要是的話我就承認了,他給我錢也是看我可憐,暫時資助我,等我高中畢業他就停止資助了。”
“啊?這麼說,他以後每個月都得給你1000塊錢?一直到你高中畢業?”
顧容一驚一乍的叫起來,捂著胸口,一副受到了驚嚇得樣子,“我滴個乖乖啊?這是哪兒來的大款啊,咋不讓我遇到一個呢……”
寧卿抽了抽嘴角!
還讓你遇上一個,就你這樣的,誰能資助你啊?你有啥值得人資助得啊?
“卿卿卿卿,你告訴阿姨,這男的你是在哪傍……認識的啊?家是乾啥的?家有幾口人,有沒有姐姐妹妹啥的了,給我們家肖剛介紹一個唄……”
顧容像突然想到了發財的法子似的,一把拉住了寧卿,兩眼錚亮的向寧卿提議。
寧卿看到她這副毫不掩飾的貪婪樣子,簡直無語了,跟這種人連臉都不要了的人真是沒法溝通,要不是因為她是房東,她才懶得理會這種人。
“阿姨,我先把書送回去,待會再跟你聊吧。”寧卿找了個借口,想躲開這個討厭的女人。
然而,顧容好容易想到讓家裡發財的法子,豈能讓她就這麼走了。
“哎呦,就幾本書而已,擱外邊還能丟了啊,來,你先把書撂下,給阿姨說說,這個大金主家裡有沒有姐姐妹妹……”
寧卿聽到她說‘金主’二字,小臉一下子撂下來了,瞪著她說,“阿姨,請你說話注意點,我都說了,那個人就是資助我讀書的,我倆平時並沒有聯係,金主這種稱呼,我記得應該是出賣色相和皮肉的女人對恩客的稱呼吧,你這麼說我,合適嗎?”
“哎呀,是阿姨一時口誤,卿卿你彆往心裡去哈......”顧容一看寧卿的小臉撂下來了,說出的話也很犀利,便急忙替自己描補。
寧卿冷笑說,“口誤?阿姨不知道人言可畏、眾口鑠金嗎?我一個小姑娘家,要是因為你的口誤被彆人說三道四,阿姨你的良心過得去嗎?”
“哎呦,阿姨都說自己錯了,你看你這孩子,咋還得理不饒人了呢?”顧容見寧卿一直繃著小臉教訓她,也有點不樂意了。
寧卿才不管她樂不樂意呢,既然是她嘴賤,那就得承擔嘴賤的後果。
“阿姨,我聽說愛說謊話,愛搬弄是非的人,死後要下拔舌地獄的,我希望阿姨將來不回去那裡。”寧卿說完,繞開她,回自己屋裡去了。
顧容看著她的背影,氣得啐了一口,“呸,不就傍了個大款嗎,有啥了不起的,老娘要是年輕二十歲,有你個毛丫頭啥事兒......”
一邊罵,一邊憤憤的做飯去了。
寧卿媽看到寧卿進來了,說,“我剛才好像聽見肖剛媽跟你話了,媽跟你說,你少搭理她,那女人人品不行……”
寧卿把方便袋放在了字台上,生氣的說,“剛才那個資助我的人來給我送錢,被肖剛他媽給看見了,就一個勁兒的跟我打聽人家的事兒,還問我是不是跟那個人對象了……”
寧卿媽皺了皺眉,說,“這個人嘴不好,心眼子也不正,看見彆人給你錢,指定又羨慕又眼紅,接下來不定得咋埋汰咱們呢,哎……”
寧卿說,“媽,你彆上火,這麼多年了,大夥誰不知道她是啥樣人啊?她就是說了,又有幾個人能信她的?”
媽媽歎道,“彆的事兒大夥興許不信,但這種事,大夥就是明知道是假的,也都樂意往外傳,人們都隻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
寧卿看到媽媽發愁,怕她的憂鬱症又犯了,急忙安慰說,“沒事,咱人正不怕影子歪,她樂意說啥就叫她說啥去,反正咱們也不會掉一根頭發,再說,等我考完大學,咱們就搬走,到時候誰也不認識誰,管他們咋想呢!”
說完,又打開方便袋,在裡麵找到了一個牛皮紙信封,打開信封,裡麵裝著10張嶄新的100元。
“媽,看,1000塊錢呢,往後咱們再也不用犯愁交不上房租,交不起學費了。”寧卿把錢交到了她媽的手裡,讓她媽把錢。
寧卿媽看到那厚厚的一遝錢,心情終於好了點。
“是呀,咱再也不用口挪肚攢,精打細算的過日子了,對了卿卿,這些錢咱可不能白拿人家的,等你以後上班掙了錢,可要還人家呀。”
寧卿微笑說,“那是自然,我不光要還人家錢,還得把利息也還人家呢,你閨女也不是那愛占人便宜的人啊!”
“這就對了唄,為人處世上,咱寧可自己吃點虧,也絕不能占彆人的便宜。”寧卿媽道。
“媽,我知道了。”寧卿點點頭,轉過身去看大雙給她拿的那些書了。
這天晚上,肖剛十點多才回來。
他是去他姑姑家了,肖剛的姑姑開了一家回族飯店,肖剛每個周六周日晚上放學,都要去他姑姑家飯店幫忙,幫著洗牛羊的腸子、肚子,乾的都是彆人都不樂意乾的、最臟的活,店裡的腸子、肚子也都等周六周日晚上處理。
除了洗腸子、肚子,有時候他還幫著包餃子,燒賣,不是他包,而是他趕擀皮,讓彆人包,擀皮是最累胳膊的活了,彆人也都不樂意乾這個,肖剛能有活乾就不錯了,哪還有資格挑剔啊,所以,他總是乾最臟最累的活。
活也不是白乾的,做為回報,他姑姑會給他點零花錢,有時候還會給他那點賣剩下的包子、餃子、燒賣或肉食。
肖剛每周也就隻能靠著姑姑給的這點吃的改善一下夥食了。
今天他姑姑給他拿的是牛肉餡蒸餃,回到家後,他把姑姑給他的蒸餃藏在了床底下的一個盒子裡,準備留著明天早上吃。
藏好後,他打開書本,開始學習,今天乾活耽誤了好幾個小時,他必須得多學一會補回來才行。
剛學沒多大會兒,他媽回來了,看見他還在學習,就走到他身邊,往他旁邊的床沿上一坐,神秘兮兮的說,“剛子,我今天看見有個男的開個轎車來找寧卿了,還給了她好多錢呢,你猜,給了多少?”
說到這的時候,顧容故意不說了,賣個關子。
肖剛聽到有個男人開著轎車來找寧卿,頓時像遭了當頭一棒似的,回過頭急切的說,“媽,啥樣個男人啊?多大歲數?像不像壞人?卿卿上沒上他車?”
顧容撇撇嘴,“瞅你那樣,一聽寧卿的事兒就急了,我跟你說,你就彆想那小丫頭,想也沒用,我是不可能讓她進咱們老肖家門的。哼,帶了殘廢媽,誰家娶了誰家倒黴,都得被拖累一輩子……”
肖剛聽到他媽這些話,反感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