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1 / 2)

大宋第一衙內 素衣渡江 14790 字 5個月前

第42章

花榮去喂馬了, 高銘一個人沒意思, 打算回房間睡一覺, 等起來再集中精力思考對策。

在廊下走著, 迎麵碰到一個人, 正是繃著臉程萬裡, 但是程萬裡一看到高銘, 立刻換上了笑容, 殷切走過來,“如何就你一個人?花榮呢?”

“他喂馬去了, 你也知道馬這東西忒嬌貴, 草料不好話,都不吃,還是騾子好, 任勞任怨好養活。”高銘想到什麼說什麼,仔細觀察程萬裡表情。

程萬裡可不想跟高銘聊什麼騾子啊馬啊, “怎麼不出去轉轉, 我們東平府有幾處地方很是熱鬨。”

“就不轉了, 我自從那年大病一場之後, 身體一直不大好。”高銘咳嗽了幾聲, “平日還好,但若是太累, 就會一病不起, 躺在床上歇息個十天半個月都是正常。”

程萬裡再看高銘, 心想難怪皮膚這麼白, 原來是身體不好,這可不行,女兒不能嫁給個有病根。

程萬裡本人是相信“浪子回頭”,就像高衙內,之前渾渾噩噩,就是個東京紈絝子弟,但自打病了一場之後,據說就洗心革麵發憤圖強了,而取得成績,也是有目共睹。

尤其高銘還是太尉之子,壓製董平完全沒問題,程萬裡是願意把女兒嫁給他。

但現在,聽說高銘身體不好,程萬裡就不是很想了,退而求其次,他見那個花榮也很穩重。

程萬裡對高銘關心了一番之後,問道:“那個……不知花榮武藝如何?我那日給你介紹董平,可是有萬夫莫當之勇,年輕輕輕就做了都監,不過,若論武藝,彆說是他上麵統製,就是整個東平府甚至周圍幾個州府都沒有人是他對手。既然花榮年紀比他還輕,就做了更高位置,想必武藝超群吧。”

高銘心想,這麼關心花榮功夫,肯定是想用花榮壓製董平,“我對比武一竅不通,看不出來門道。”

程萬裡道:“那不如讓他們比試一場,就當活動筋骨了,董平擅使雙槍,人稱雙槍將,不知花榮擅長什麼兵器?”

“就見他使過一根銀槍。不過,比武就算了,我們是來做客,又不是來鬥狠。”高銘回答乾脆,“這裡風大,吹得我身上冷,咱們不如去我那裡聊吧。”

程萬裡搖頭,“不必了,我還有事,你請自便。”微笑著送走了高銘,轉身去馬廄那邊找花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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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銘晚些時候去花榮房裡找他,一進門就見他在擦拭兵器,槍尖鋒利,寒光閃閃,問道:“再給它做保養啊?”

早些時候他倆有點拌嘴,花榮見了高銘,先問:“你沒生氣吧?”

高銘笑道:“我為什麼要生氣,做媒確比做知府難,你看都誰在做媒?鄆王!文魁!我可做不來,以後也不進這個行當了。”拽過一個圓瞪坐到花榮旁邊,指著槍上紅纓道:“對了,我一直好奇,這個紅些紅色毛絨是做什麼,好看?醒目?”

“防止敵人血倒流到槍柄,太過濕滑脫手,吸血用。”

高銘咧嘴,原來看起來迎風飄揚紅纓,真正作用這麼血腥,“怎麼想起擦它了?”印象中,花榮對弓箭比銀槍上心多了,多數見他時候都是調整弓弦,對銀槍愛答不理。

“剛才碰到了程知府,他跟我說想看我和董平對戰,我答應了。原本我也不想,但是聽說董平使雙槍,我便決定會會他。”

高銘一副求知模樣,“雙槍很特彆嗎?”

“嗯,能同時左右手都使一杆槍很少,尤其是馬戰。這麼多年,我就聽說董平一個人如此使用。”花榮挑眉,“雙槍難練,但一練成就是高手。”

“既然是高手,你受傷了怎麼辦?咱們比射箭吧。”

“這機會難得,這次不比,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交手。”見高銘又是皺眉又是搖頭,便道:“難道你覺得我會輸給董平?”

花榮堅持,高銘也沒辦法,就像文人要賽詩一樣,武將遇到對手不打兩下手癢。

“那倒不是。”高銘道:“那你早點睡吧。”說著要走。

花榮叫住他,“還沒問你,你過來想做什麼。”

“啊,我本來想跟你道歉,不該操心你私事,但是你剛才主動給我道歉了,我就不用了。”說完得意狡黠一笑,關門走了。

花榮愣了下,隨即繼續低頭擦兵器,笑意一直掛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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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雖然是個豔陽天,但風卻冷硬,吹得人腦殼疼。

但叫程萬裡腦殼更疼卻不是天氣,而是董平和花榮比試。

他原本打算讓花榮照死裡打董平,最好能打殘,但是看樣子,花榮怕是辦不到。

他有些絕望,手狠勁捏著交椅扶手。

坐在一旁高銘看出了程萬裡情緒,定睛瞅了他片刻,將視線移到場內。

這董平騎著一匹黃驃馬,馬鞍旁邊掛著箭壺上很裝-逼寫著一副對聯:英雄雙槍將,風流萬戶侯。

可見這人性格,張揚外放,還很猖狂。

不過實話實說,裝-逼資本還是有。

高銘雖然不懂武藝,但戰況還是能看出個大概,花榮不像在孟州,打那幾個軍官那麼輕鬆,和董平先鬥了幾個回合不分勝負,兩人都先試探了下對方武藝後,心照不宣彼此分開,各自騎馬在場內原地踏步。

董平左右手各拿一柄槍,挑釁似看了眼程萬裡。

程萬裡渾身打了一顫,將視線移開了,而董平又看向高銘,下巴揚起,嘴角似笑非笑,擺明也是挑釁。

高銘則朝他哈哈一笑,拍手道:“好槍法!你若是獲勝了,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本府重重打賞你!”

很明顯,高銘並沒把他回事,隻把他當做比武討上級喜歡兵卒。

尤其高銘語氣輕-佻,就跟逗貓逗狗似。

董平氣得咬牙,這幾天,他已經聽到風聲,程萬裡想將程鶯鶯嫁給這個高銘這廝,本就拿他當輕敵,又聽高銘語氣輕慢,不覺更加恨他,但對方是太尉兒子,性格據說也乖張,不像程萬裡糟老頭子好欺負,隻能把怨氣暫時咽下。

他看向對麵花榮,曉得這位也是個程萬裡候選女婿之一,程萬裡讓他倆比試,就是想看看這人能不能擒住他。

董平哼笑一聲,對花榮道:“休息好了嗎?”說罷,也不給對方喘息機會,主動發起攻擊。

剛才兩人小小試探過對方,已經對彼此實力有了個評估:遇到對手了,今日是場惡戰。

高銘和程萬裡都坐在交椅上,看場內比試。

就見董平和花榮鬥得難解難分,從校場東側打到西側,又從西側打到北側,招數眼花繚亂。

銀色光影來回碰撞,分不清哪個槍頭是董平,哪個是花榮。

場內所有人都看呆了,高銘擔心花榮,根本坐不住,站了起來,目不轉睛盯著場內情況,一旦發現事情不好,他就出聲阻止。

就在這聚精會神時候,他猛地聽到了程萬裡哽咽聲,慌忙回頭,就見程萬裡單手捂著眼睛,身子一抽一抽。

“怎麼了?”

程萬裡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沒什麼,看到我麾下竟有如此猛將,老夫不禁感動到落淚。”

他能看出來,花榮是個高手,在孟州一打四直接撂翻統製傳聞不是假,但關鍵是,董平能跟他打得難解難分,明顯也不是好惹。

他仿佛再次看到了夢中血流成河恐怖場景。

兩個月前在書房午休時候,做了一個夢,夢裡一群強盜攻打東平府,董平叛變,帶兵反殺回來,將他殺死,女兒也被他擄去了強盜窩,沒多久就懸梁自儘了。

醒來後,發現是夢,但卻那麼真實,而那段日子正是董平對鶯鶯一見鐘情,第一次求娶被他拒絕之後。

有了這個夢,他曾想過先下手為強,把董平調離東平府,但剛放出消息,董平那邊就傳出話,死都不離開東平府,哪怕當賊配軍,也要殺回來!

程萬裡怕董平狗急跳牆,這件事暫時擱淺。

要命是,董平是兵馬都監,軍裡有威望,程萬裡初來乍到,若是調兵去擒董平,估計消息剛放出去,董平那邊就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持悲觀態度。

就憑他手下那幾個衙役,真打起來還不夠董平練手。

而且董平除了想娶程鶯鶯外,沒有任何把柄給程萬裡抓。

程萬裡愁得睡不著覺,吃不下飯。好不容易盼來了兩個適合婚配對象。

高銘身體不好,他就退而求其次,指望花榮教訓董平,現在連這個希望也沒了,見董平如此勇猛,不禁落下淚來。

這時場內狀況發生了變化,董平雖然和花榮不相上下,但是兩人馬匹卻有差距。

董平馬匹不過東平府本地好馬,但是花榮卻是鄆王府出來,千挑萬選馬中赤兔。

突然間,董平馬掉轉身子時候,前蹄失足,崴了一下,好馬腕骨十分纖細,就聽哢嚓一聲,竟然斷了。

董平見狀,在落馬前,跳了下來,對花榮大喊:“停!”

這是比武,花榮自然不會趁人之危,便也下馬。

董平惡狠狠看著自己黃驃馬,“沒用廢物!”說罷,舉起右手槍便朝它紮去。

花榮忙用兵器擋了一下,“你乾什麼?”

馬對武將來說,它馱著主人征戰四方,讓主人建功立業,還能在危難時刻馱著主人逃脫追兵,甚至比戰友感情更深厚。

就算腕子斷了,不能再上戰場也得叫人好生伺候著,怎麼能殺。

董平惡狠狠道:“沒這畜生失誤,我早贏了,所以你待見它。”

花榮深感此人不講理,也不想和他糾纏,指著前方演武廳,“程知府和高知府在看我們,還是趕緊回去複命罷。”

董平哼了一聲,收回了右手槍,朝前麵走去。

但就在高榮和他走了幾步之後,就見董平高高揚起右手槍,向後一扔,接著身後傳來一聲嘶鳴。

花榮回頭,就見那黃驃馬脖子被槍-刺穿,血流了一地,掙紮了幾下,不動了。

而董平見了則哈哈大笑,大步朝演武廳來了。

程萬裡見他眼睛都不眨殺了自己坐騎,又見他笑著往這邊走,仿佛看到那個噩夢中,董平踏著屍山血海而來,嚇得往後挪身子,要不是高銘扶住,就要跌倒。

高銘亦緊緊盯著董平,朝夕相伴坐騎,應該比寵物感情還要深厚,說殺就殺了,如此冷血。

董平後來殺了程萬裡,也是為了給梁山投名狀,還有什麼比知府腦袋更能邀功,更能表示衷心。

至於殺了程萬裡,程小姐會不會傷心難過,他根本不在乎,他就沒把程小姐當做有血有肉人看待,隻是垂-涎美-色罷了。

程萬裡見董平來了,撐著高銘胳膊站穩身體,吩咐左右,“看賞董都監五錠白銀!”然後強行控製情緒對董平道:“在外人麵前不曾丟我東平府臉,做得好。”

他其實想說得更真情實感一些,但無奈實在是心緒混亂,隻能如此應付。

高銘則抱著肩膀看董平,“你也沒贏花榮啊,頂多算個平手。”

董平還不敢當麵頂撞高銘,但嘴巴也沒想閒著,“是末將坐騎不爭氣,況且鬥武上百個回合是平常事,我和花統製不過才打了五十來回合。”

言下之意,要是一直到下去,不一定誰輸誰贏呢。

高銘不鹹不淡道:“那可未必,彆還沒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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