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第 163 章(2 / 2)

大宋第一衙內 素衣渡江 13967 字 5個月前

今時不同往日,遼宋早就平起平坐了,對方可不是之前隨便給宋國看臉色的大遼了。

趙佶把蕭文殊的“抗議”做耳旁風,該怎麼逍遙就怎麼逍遙去了。

他一連經曆了收複幽州,太子重傷等兩件大事,早就想“怠政”一下了。

像冊立太子,和寧帝姬成婚,駐派駙馬史進去金國,都是明年開春的事,在這之前,必須得放鬆自己,養精蓄銳一下。

跟趙佶相反,高銘作為臣子可沒閒著,他先是跑了一趟皇城司負責的城郊轉化班,視察了一些頑固派明教分子的轉化情況。

發現……呃……不能轉化的,果然中毒很深,哪怕聽到南方明教教主方臘和他的骨乾們因為謀反被朝廷殺掉了,依然執迷不悟。

像這樣的頑固分子……

隻能繼續加大轉化的力量了,總不能投放回民間。

不過,同時給了高銘信心,至少明教的“力量”確實很強。

為了一個新的光明世界,一旦堅信這點,是願意舍身取義的。

於是,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花榮每次回來,都能看到高銘在看一些明教的典籍。

“你看這些東西,是打算……當教主?”

在花榮看來,高銘肯定不會“皈依”明教,按照他的性子,主動看經書,一定是另有想法。

高銘吃驚地用目光鎖住花榮,“雖然沒全對,但也差不多。”

“差不多?差多少?”花榮坐到高銘後側,用臂彎環住他,跟他共看一本書。

高銘抬眸朝他笑,“你這樣的話,我哪還有心思看書。”

花榮乾脆把經書合上,“那就彆看了。”下巴墊在高銘肩膀上,“方便跟我說說你又有什麼計劃了嗎?不過,剿滅了方臘後,明教整體沉寂了下去,你怎麼又尋思撿起他們來了?”

“我以前說過明教這種宗教,對世界的看法是簡單的非黑即白。一旦壯大,必然要在人間建立光明的天國,進而聚眾鬨事。”高銘道:“為了達成這樣的目標,單一教眾的力量有限,所以教眾們要團結在教主周圍,形成一個從下至下的嚴密的組織,才能集合調動更多的力量。所以……”

花榮隱約感到高銘要做什麼了,“所以這的確是一股不可小視的力量。”

高銘眯起眼睛,暗示道:“你不覺得遼東那地方,飽受遼金戰爭所苦,很有一片末世的感覺麼?”

花榮明白高銘要做什麼了,“你是要……”

高銘道:“其實遼國也意識到了百姓想要過安定太平日子的想法,我最近聽說遼國在遼東組織了一些饑民,建立了一支怨軍抗金。取意怨恨金國之意,可惜啊,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出意外,怨軍肯定會頻繁叛亂,反倒成了遼國隱患。你覺得是因為什麼?”

花榮的新式練兵法,主抓的就是“思想建設”,而隨著狠抓的進行,他越發意識到個人想法的重要性,因為高銘的這個問題,他幾乎一瞬間就有了答案,“沒有統一的思想?”

“沒錯,其實遼國這麼容易崩潰,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缺乏一個統一的思想引領。咱們中原就是儒家了,儒家的思想裡本身就包含大一統。就算各地起兵,形成割據,最後還是會統一在起。遼國就不行,流行佛教,但佛教思想裡沒有追求統一這點。而且皇帝也不是教主,對下號召力不足。一旦國力衰退,君主沒有權威,手下的人便很容易潰散。正規軍都尚且如此,那個怨軍能組建起來才怪了。”

至於金國女真人,他們依靠的,一是對遼國的怨恨,二是搶占資源帶來的利益。所有猛安謀克都相當於入了大金國這個公司的股,勝仗打得越多,賺得分紅就越多。

花榮大概能猜到高銘想做什麼了,看著他笑道:“我有的時候都懷疑,這些想法,你究竟是怎麼想到的?!”

高銘笑道:“不管我是怎麼想到的,但你都能在一瞬間就理解我的想法,哎呀呀,咱們這就叫做心有靈犀。”

與心愛的人,除了身體外,思想上也能交流。

花榮自然也感到了這點,溫笑地看他。

高銘雙臂攀上花榮的脖子,哼唧道:“我明天去找鄆王說說我的想法,然後咱們找個時間,好好放鬆一下,去打獵吧,我想看你放海東青。”

花榮算了下能夠騰出來的能夠休一整天的日子,“十天後可以。”

“啊?還要十天後啊。”高銘失望地往床上一躺,用明教的經書蓋住臉,“唉——”

花榮笑著推了推他,“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

“彆說話,本王薨了。”

花榮道:“彆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高銘就移開一點臉上的書本,露出一隻眼睛,“好吧,本王又活了,本王現在要臨幸愛妃了。”對上花榮恨不得將他剝了吞進腹中的表情,笑著改口:“行吧,愛妃寵幸本王也可以。”

花榮便笑著來吻高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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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花榮走了之後,高銘趴在被窩裡想,要不然十天後就不去打獵了?和花榮在家起膩不也很好麼,何必出去騎馬吹風受累?

但等往起爬,卻沒什麼力氣的時候,高銘改變了主意,自喃道:“起膩一整天還是算了,自己這身子骨消受不起,還是打獵去吧。”

這幾天,他一有空就看明教的經書,順便完善自己的計劃,等考慮得差不多了,他去鄆王府拜見趙楷。

趙桓傷了一隻眼睛後,據說情緒很低落,而風口浪尖的趙楷自然保持低調,除了前幾天去找邵王給郡主說和了親外,一直在府中搞藝術研究。

高銘到的時候,他正在抄寫千字文,乾脆落了款,將這幅字送給了高銘。

趙楷的藝術造詣不在趙佶之下,單純從欣賞角度,高銘也是很樂於收下這幅字的,況且還極具升值潛力。

高銘立即給趙楷拍了一通馬屁,聽得趙楷隻笑,“行了,你我之間就不用說這些了。說吧,你來找本王,所為何事?”

“金國人的彪悍,殿下也有所見識,不管摳出自己眼睛是不是苦肉計,他們對自己尚且如此,對待他人的殘忍可想而知。遼國衰敗,金國崛起,仍是大患……”

趙楷同意高銘的說法,但他知道高銘前來,肯定不是為了簡單重申金國的隱患的,“你想說什麼,隻管直接說來。”

“其實……趁著這次往金國派使節,我有個計劃……具體措施還在醞釀中,隻有一個大概的計劃輪廓……本來打算等計劃再完善一些告訴殿下的。”高銘故意說得磕磕絆絆。

趙楷被吊起了強烈的好奇心,“繼續講。”

高銘就把他心中的計劃與趙楷說了,“遼金巨變,當地百姓民心浮動,如果能有一股力量將他們組織起來,必然能成為一股掣肘金國的武裝。”

在北邊生活的,就沒有不彪悍的,幾乎每個人那都騎馬帶弓,按照大宋的標準,每個人成年男子都是士兵。

趙楷重新坐下來,耐心地聽,“可是將他們組織起來談何容易?”

“明教。”高銘說出了答案,“將明教送到北邊去。言而言之,叫人去北地傳播明教,當教主。”

向他國傳教,輸出宗教組織,屬於後世國家間,顛覆彆國常用的手段之一。

趙楷愣怔,身為此前親征方臘的統帥,他當然知道明教是個什麼玩意。

在它的教義裡,世界是對立的,非黑即白,非善即惡。

在時間上,分為過去、現在和未來,和佛教的過去佛,現在佛,未來佛不謀而合。

而未來佛便是彌勒佛,所以明教能夠偽裝成佛教進行傳播。

眾所周知,遼國全國上下都是虔誠的佛教徒。

高銘見趙楷不說話,繼續道:“金國原來從屬遼國,如今占領的地盤又都是遼國的,對佛教必然不陌生,接受起明教來,應該沒什麼壓力。同時,我相信,他們對明教一定毫無防備,派人傳教,組織起的教眾,就是一支軍隊。”

宗教的魔力,彆說現在,就是八百年後的大清,也能組織起太平天國那種幾乎掀翻統治的力量。

在金國境內,不求太平天國那種逆天級彆的,就是來了方臘級彆的,也能叫金國喝一壺,狠狠牽扯後腿。

其實若論教義,明教其實不邪,不會讓教眾自殘或自殺,相反還有一些道德要求。加入教種的教眾還能互相膚扶持。

但對統治者來說很不妙,追求非黑即白的完美世界,信眾很容易為了讓光明世界降臨而造反。

明教在以後的曆史上造過元朝的反,現在去造金國朝的反有何不可。

高銘的一番話,聽得趙楷震驚了良久才回過神來,獨自思考了片刻,興奮地站了起來,“倒是值得一試,如果能成,那真是給金國後院放了一把大火!比千軍萬馬殺出去都有效果。高銘,這個計劃好!”

不管是晉朝的孫恩之亂,還是方臘為禍,後麵都有這些異端邪說的影子。

中原王朝深受其苦,也該叫金國嘗一嘗。

高銘見鄆王支持他的計劃,亦是喜從心中來,“等到跟日本的蔗糖生意打開銷路,錢源源不斷,投入到這個計劃作為前期的啟動資金,不愁不發展壯大!”

開始發展教徒,拉人丁的時候,肯定要給人家點好處。

跟著教主有肉吃,才願意替教主賣命。

趙楷高興的起身在客廳內走了兩個來回,在腦海中反複思忖高銘的計劃,也發現了問題,“在人選上要慎之又慎,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這個人選既要能收買人心,又要懂底層百姓的所需,真正的讀書人充任不了這個角色。”高銘既然敢提出這麼個計劃,自然有他的人選,“因此,我認為,宋江是個合適的人選。”

讓宋江當明教教主。

他最善於惺惺作態假慈悲,又能施以小恩小惠收買人心。

同時,還能跟彪悍血腥的教眾相處融洽。

最重要的是,宋江對朝廷夠“愚忠”。

他做教主後,仍能受大宋控製。

況且,說了算的,也並非宋江一人,還有吳用呢。

吳用可是一肚子壞水,宋江不聽話了,自有吳用收拾他。

宋江能將梁山打包賣給朝廷,換取高官厚祿。

自然也能將教眾整合好,作為大宋的隱形軍隊抗金。

這屬於開辟敵後戰場,叫金國後院起火,消耗他們的精力和兵力。

“可這樣的人,靠什麼栓住他,確保為大宋效力,而不是自己擁有權力後,不受製約。”

“宋江有老父和弟弟,可以接到東京作為人質。”高銘道:“不過,就我了解,此人隻想一心報國,受到朝廷封賞和嘉獎,光宗耀祖,不會背叛大宋。而且除了之外,還會扶持其他人製衡他,不會叫他脫離掌控的,殿下要是不放心,可以和這個人聊聊,相信您就會對他有所了解了。”

趙楷頷首,“那好,你將他叫到東京來,本王要親自見見他。”

“是。”高銘道。

見趙楷如此支持他的各項建議,高銘巴不得趙佶明年就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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