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5 章(1 / 2)

大宋第一衙內 素衣渡江 19471 字 4個月前

第175章

完顏兀術跟高銘打過不少交道,對這人有所了解,對他的話是半個字都不信的,冷笑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明明說好保持中立,卻偷偷運火器給遼國,你們大宋這種行徑,可是破壞了宋金條約的。”

高銘表情嚴肅,“飯可是亂吃,話不能亂說,什麼破壞兩國協約這種事可不能隨便說。後麵牽連的責任可大了。”

飯也不能亂吃好不好?!兀術沉了沉聲音,“我們攻打遼國上京的時候,守城的人卻拿出了不符合遼國用兵習慣的火器,肯定是彆人給的,後來我們聽過了解,說是耶律大石搬回來的。想來除了你們大宋,不會有彆人。”

高銘啞然失笑,“不符合遼國的用兵習慣就是大宋輸送的?西域那麼多國家,怎麼就栽在我們腦袋上?!除了陸路的國家,還有外海來客,我聽說最近大食商人從歐羅巴那邊倒騰了許多珍奇異寶,或許是他們帶來的。”

什麼大食歐羅巴,完顏兀術連地上的國家都沒識彆完全,何況是海外,“嗬嗬,就知道你會找借口,絕不會承認。”

高銘緩緩搖頭,“不是我們大宋做的,我們又怎麼會承認呢。自從咱們兩國來往以來,我們大宋一直恪守協定,充分履行了對大遼見死不救的條約。

不滿你說,耶律大石擁立遼國皇長子打算在遼國西京稱帝,希望得到我們大宋的支持。

你也知道西京大同的地理位置,那離我們是相當的近,但是我們大宋都沒承認,並且威脅他們立即撤離,不許接近宋遼邊境。

結果,耶律敖盧斡絕望之下自儘,逼得耶律大石隻能西走。如果按照你所說,我們大宋贈予了耶律大石火器,為什麼不繼續支持他們?反而拒絕,以至於遼國皇長子自儘呢?!”

他眼神真誠地對視兀術。

兀術的性格是絕對不會理解敖盧斡“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人生信條的。

他聽到耶律敖盧斡自儘,也著實納悶了一番,好端端的,都占領了西京那塊賦稅重地,自立為王是個不錯的選擇,為什麼要自殺。

原來,是得不到宋國的支持,自知無望下自尋短見。

“呃……”雖然沒全信,但也不像剛才那麼咄咄逼人了。

高銘見兀術半信半疑,先勸他坐下細聊,“咱們彆光站著了,邊吃邊聊吧。將八皇子也叫上。”

如今金國也流行吃火鍋了,到了大宋,兀術決定在發源地繼續品嘗這道菜品。

三人圍坐著吃火鍋,幾杯酒下肚,高銘臉色微紅的舉起酒杯,“祝宋金友誼地久天長,也希望我和四皇子和八皇子的友情永存。”

不得不說甜言蜜語聽著就是順耳,兀術也十分配合的跟高銘撞了下酒杯,一飲而儘。

酒過三巡,每個人都笑開了懷,雖然來自不同的國家,使用不同的母語,但這一刻似乎卻像一家人般的親近。

在這樣的融洽的氣氛中,兀術卻保留著理智。

高銘跟他虛虛實實的,他自然也虛與委蛇,等見高銘喝得臉頰呈酡色,湊到他跟前,拍著他的肩膀道:“你跟我說句實話,就一句就行,遼國的火器是不是你們大宋支援的?我們其實也沒怪罪你們的意思,就是交個底兒。”

高銘心想,你小子果然是在等我醉酒了套我話,“真不是我們。”並反問道:“你們這樣在乎,是將火器視做大患嗎?”

兀術一怔,遂即低聲哼笑了幾下,“我們大金國鐵騎無所畏懼。既然你們沒有支援就罷了。”

火器還是很厲害,叫你們恐懼,否則也不會這麼在意。高銘喝了口酒,辣得輕輕吐出一口氣,雙頰紅撲撲的看兀術,“我們雖然沒有支援遼國,但憑借咱們的交情,我倒是可以叫工匠研究研究,若是有新式的火器可以支援你。”

兀術精神一振,有了宋國的火器,反過來打遼國,還不是手到擒來,“當真?那我這次回去就可以帶上了?”

高銘搖頭,“你沒領會我的意思。我是說,我支持你,不是支持你們金國。你想啊,我們大宋向來獨立,絕對不會介入遼金之戰。但是,如果四皇子在彆的地方有需要,我以大宋國丞相的之位,鼎力相助。”

兀術豈會沒聽懂高銘的意思,他端起酒盞,一邊啜酒,一邊斜眼看高銘。

高銘勾唇一笑,“遼國稱霸草原兩百年,如今傳到了耶律延禧手中,他不用說,昏君一個,上天肯定會選其他人來代替他。耶律延禧的皇長子已死,剩下的耶律定,雖然有國舅蕭奉先支持,但也正因為如此,耶律定吃了掛落,口碑並不好。”接著話鋒一轉,“女婿奪了丈人的江山,比彆人來奪方便吧。”

兀術娶了遼國公主,雖然耶律延禧並不想承認這個女婿,但他其實就是遼國駙馬。

有了這個加成,兀術自我認同上就比其他兄弟高一截,野心也迅速膨脹。

兀術沉默,嘴角噙了一抹笑意。

同時,他清楚高銘是什麼意思,支援火器打遼國不行,但是給他火器奪江山稱帝卻可以。

他挑眉,“高丞相有這麼慷慨?”嘴上這樣說,但內中當然希望他有這麼慷慨。

高銘站起來,一步邁到兀術和宗強身後,兩隻手分彆搭在他們的肩膀上,“我慷不慷慨,二位皇子心裡還不清楚麼。再說了,放眼整個大金國,就數你們二位和我最要好,是不是?”

宗強第一個同意,高銘所言不假,他跟他絕對比跟其他金國人要好上幾倍。

兀術也沒法反駁,高銘幾乎跟宗望宗翰他們沒接觸。

高銘微微彎腰,看著兩人笑道:“所以,這完全是跟你們的私人交情,八皇子是我的好朋友,四皇子則是我認為的賢明之主,你若是做了金國皇帝,對宋金兩國都好,到時候,兩國交往起來,肯定比你叔叔在位強。於公於私,我自然都支持你。”

宗強高興地道:“四個,沒錯的,高銘之間就跟我說過此事。咱們不能重蹈大宋的覆轍,吳乞買叔叔做了皇帝,哪有咱們的好果子吃。”

他許久沒回金國,跟吳乞買叔叔的感情早就淡了,不像一開始那樣覺得反對吳乞買叔叔繼位。

在大宋讀了書,他已經明白自古皇位都是傳給兒子的,像大宋傳給弟弟,是個例,結果也證明是錯的。

兀術仰頭眯起眼睛瞅高銘,有了大宋的支持,加上他妻子的契丹身份,或許可以籠絡一部分投誠的契丹人,有了這兩方勢力的支持,或許可以跟叔叔完顏晟掰掰手腕。

高銘繼續慫恿道:“四皇子以我所見,你是所有皇子中最聰明的,你不做皇帝,難道要莽夫般的二皇子宗望來做嗎?”說罷,一咧嘴道歉道:“抱歉,我不是故意冒犯二皇子殿下的。”

在雨湘的挑唆下,宗望和宗雋這對親兄弟跟兀術的關係更差了。

聽到宗望的名字,兀術都是一陣膈應。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做聲的繼續涮肉,大口嚼著。

高銘覺得說到這種程度已經足夠,便也回到椅子上,笑道:“吃,繼續吃。四皇子有什麼需要幫助的,有八皇子在這裡傳話,都不是問題。”

宗強不停的點頭,他可不想回金國去,他要留在東京。

完顏希尹發明了女真文字,也意味著得離開東京回大金國去,頗有些舍不得,但還是被兀術給帶回去了。

臨走前,從大宋裝了幾大車書籍,如果都翻譯成女真文,估計夠他忙活一輩子的。

所以,高銘判斷最後的結果是,女真人拋棄女真文,直接讀漢文。

總之,兀術帶著一個稱帝的夢想還有完顏希尹,離開了東京。

走在回金國的路上,兀術才猛地記起,他還沒搞清楚到底是不是大宋支援了遼國火器。

不過,算了,大宋支持他就夠了。

完顏希尹是名刻苦努力的好學生,在大宋被頂尖的學術教師秦檜悉心教習了許久,行為舉止儼然一個學究。

於是冷不丁的一回到家鄉,隻覺得哪哪兒都不對勁,哪兒哪兒都不順眼。

相親們,你們活得太粗糙,太沒規矩了,得改啊!

改,必須改!規矩立起來!

完顏阿骨打從他給兒子們都起了漢文名字,就知道他很推崇漢學,隻是一直因為水平有限,加上沒有人才,許多東西不知該如何入手。

終於,他們派出去的完顏希尹學成歸來,不僅創造女真文字,還帶回了宋國的文化精華。

阿骨打不由得暗暗鞠一把感動的熱淚,看誰以後還敢笑話咱們女真不開化,“希尹,就由你來牽頭改製罷。”

金國忙著文化建設,加上遼國承認了他們的大金國,又嫁了公主。

雙方關係暫時緩和下來。

趁著金國按兵不動,遼國也沒閒著,朝臣們紛紛挽起袖子跟蕭奉先鬥了起來,一時間給耶律敖盧斡翻案風四起。

耶律延禧再次感受到了危機,揮起屠刀,殺得契丹貴族們人人自危。

朝政算是暫時穩定下來了,繼續跟金國對峙。

因為有幽州協定中宋國每年贈予的糧食支援,日子竟然還過得去。

同時間的大宋,開啟了自己的新年號:建世

消化剛吞入腹中的西夏。

自立國以來就渴望的養馬地,終於成為了現實,大宋官員欣喜涕零,不容易,太不容易了,想養馬而不得的日子成為了曆史。

從今以後,大宋也是能自己產馬的國家了。

趙楷對養馬事業十分重視,派了李綱過去管理這項重要的戰略儲備。

因為幽州跟西夏地區賦稅較低,內地失地的百姓攜家帶口往那邊移動。

闖幽州和走西夏一時喧囂塵上,成為熱議。

雖然其中不免產生了各種問題,但歸根結底是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在這樣強烈而又美好的願望下,問題都不是問題。

就像所有移民一樣,和當地人也有過爭鬥,火並,最後和平相處,慢慢的逐漸安定了下來。

而沿著太行山一線修建的城牆,雖然消耗了國家大筆的銀錢,但也拉動了各行各業的發展,有人在這中間有了自己的車行和商鋪發了財,有人因為辦事得力升了官。

麵對這些開銷,除了西夏的鹽池,便是海上的蔗糖貿易。

不知何時興起一句話,錢從海上來,白銀浪花,蔗糖舟。

當然,因為隻許朝廷出海販賣蔗糖,湧入的白銀絕大多數收入了國庫,並沒有造成流通中的白銀過剩。

百官都知道,這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丞相推行的。

迄今為止,他做得都很好,鞏固了邊防,豐盈了國庫。

但很快,百官就發現丞相的政策不僅僅局限在上麵這兩項上,他做了更重要的改革。

第一件成立了所謂的技術學校,招攬有名的木匠、石匠、紡織匠做師傅,教習學生,傳授自己的技藝。

避免師傅“留一手”,“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狀況,這些不保留技術的師傅將得到朝廷的獎賞並按照平定的等級,每月領俸祿。

有突出貢獻,還會得到豐厚的賞賜。

除此之處,就是把武學從國子監分了出來,單獨成立一個書院。

這一舉動,立即招致了文臣們的警惕,武學掛在國子監下麵的時候不受重視,大家都很放心,現在單獨分離出去,豈不是表明武人的地位要提升。

重文輕武可是大宋心照不宣的基本國策,堅決不能動搖。

高銘立即表示:“沒有,絕對沒提升,就是怕在掛靠在國子監內打擾了儒生們的正常學習生活,所以把這群武夫單獨隔離出來。要是大家覺得這群武夫不配用書院這樣的規格,我也同意修改,就叫學校吧。”

學校不帶“書”字,文官的抵觸情緒沒那麼強烈了。

但跟國子監和書院一樣都得最高負責人,高銘率先提出:“校長就叫太尉兼任吧。”

胡來!太尉本來就是禁軍最高長官,再給這群武學生當校長,是嫌他們結黨太慢嗎?

這時,趙楷發聲了,“眾位愛卿,大家不要慌,朕決定這個校長朕來當,這下沒意見了吧?朕當校長,這群武學生還能造反嗎?”

鑒於趙楷的老爹趙佶當過國家畫院的院長,他當武學校的校長好像也不算過分。

而且皇帝親自做校長,總比叫太尉做校長強。

放心了,放心了。

但好像隱隱的又覺得哪裡不對。

很快都反應過來了,以後培養出來的武將豈不是都是皇帝的“學生”,對皇帝直接效忠。

皇帝不再通過文臣控製武將,而是打算直接控製武將。

從重文輕武,走向文武兼備。

皇帝和丞相是打算玩個大的啊。

但遞上去的抗議奏疏,都被皇帝一句輕飄飄的,“一個武學院校罷了,大驚小怪。”

高銘則數落道:“武學在國子監裡跟太學生一起讀書,你們又覺得他們不治學,耽誤了太學生,如今為了太學生好,分離出來,你們又不滿,到底想怎麼樣?!還是說,認為官家連幾個習武的學生都壓製不了?”

武學校裡這些學生,隻能算是武將的幼苗,怕武將也就罷了,難道連學生都怕?

皇帝在你們眼裡就這麼慫嗎?

不敢質疑皇帝的能力,名義上是武校,實際上的軍事院校順利開學。

皇帝出任校長,以後這群武學生地位不言而喻,等他們陸續結業做官,會帶來怎樣的影響可想而知。

作為校長,趙楷是很合格的,給軍事學校調撥款項比國子監還多,還和丞相高銘一起編撰教材。

發揮自己狀元水平,在李綱讀本的基礎上有增加潤色了不少,好句子層出不窮,方便學生背誦,增深對皇家和大宋的忠誠和熱愛。

將思想建設放在跟體能訓練同樣重要的位置上。

有空了,趙楷還會出席學校內部的活動,跟學生親切交流,增進感情。

三年後,第一批學生畢業了,趙楷更是出席典禮,親自給成績第一的武狀元頒發了一枚金質勳章,並授予了不錯的軍職。

其他優秀畢業生也全都有不錯的安排。

雖然從趙楷當校長開始,一直無人問津的武學就有漸熱的趨勢,但是當第一屆畢業生出仕後,當年武學徹底熱了起來。

趙楷很滿意,等這群人成了氣候,就可以開始官紳一體納糧了。

這三年發生了許多事,最重要的就是金國因為跟遼國邊界的勘定問題,再次起了衝突,這一次,遼國沒有抵抗住金國的進攻,老家上京臨潢府被奪。

耶律延禧等皇親國戚退到了中京大定府,很快又被阿骨打帥兵追上,隻能全員撤出,一路奔襲到了西京雲州大同府。

此時,蕭習泥烈想到了宋國之前支援他們的火器,進入宋國再次請求援助。

這一次,宋國並沒有贈予任何支援,隻是表示願意封耶律延禧為遼王,進入大宋避難。

耶律延禧當然不能接受,叫回了蕭習泥烈。

雖然沒有給予遼國直接的援助,但是大宋也對金國表示,遼國西京大同就在遼宋兩國接壤部分,宋國絕不允許金國在邊境生事,一旦宋國感到危險,將進行自衛反擊。

在追趕耶律延禧的過程中,金國猛然發現宋國的東部邊界,借助天險,已經鑄成了鐵桶一般的防線,加上需要消化剛並入金國的遼國地盤。

金國將士們在阿骨打的命令下,停止了對耶律延禧的追擊,返回了自己的國度。

如此又過了兩年安穩日子,就在阿骨打準備再次征討遼國的時候,一日多飲了幾口酒,便一病不起,不管是大夫還是薩滿法師都請教了,可惜都無效。

臨死前握著弟弟完顏晟的手道:“朕將江山都托付給你了,朕相信你,你會是比朕更出色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