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六十年代錯位人生20(1 / 2)

陳衛紅想問問薑宓,她承諾的“九成治愈”是真的嗎?

薑宓在忙,一邊給俞飛下針,一邊跟眾人講解。

說病情,說醫理,說下針的先後順序、紮針的輕重,說彈針,為什麼彈針和彈針要撐握的節奏、韻律、速度,還有彈針時,左手為什麼要一直扣在病人手腕或腳腕上把著脈……

聲音始終不疾不徐,清冷平和,不帶什麼起伏,右手彈針的速度也由慢及快,漸漸成了一道道殘影。

陳衛紅看得呆了,癡了,不覺被她吸引,這樣的薑醫生好有人格魅力呀!

俞飛的診療結束,人從床上下來,跟薑宓道謝後,隨張大妮、呂瑩等人到一邊複脈開方,金老三人跟了過去,陳衛紅這才回過神來,抬腳朝薑宓走去。

“薑醫生……”

薑宓一邊給銀針消毒,一邊在聽梁院長說話。

袁亞菲昨天被薑宓踢了一腳,腿沒什麼事,可人家就是住在病房不出院,嚷著叫著喊腿疼,要報警,告薑宓故意傷人。

梁冉被梁院長開除後,躺在家裡兩天沒吃飯了。

梁院長夫妻被母女倆折騰得心力交瘁,氣狠了就問她們倒底想乾什麼?

袁亞菲知道女兒和老父親的心結,提出要求,要梁院長想辦法叫袁教授收下梁冉。

這不,梁院長話裡話外求薑宓幫忙給袁教授打個電話,看能不能收下梁冉,哪怕做個不記名弟子呢。

薑宓沒搭理梁院長,抬頭看向陳衛紅:“藥方開好了嗎?”

陳衛紅點點頭,伸手從兜裡掏出遞給薑宓:“張醫生讓我先去藥房抓一副,說等晚上您給施了針,藥方還要調整。”

薑宓放下消好毒的銀針,接過方子仔細看了看,揚聲對張大妮道:“張同誌你來一下。”

張大妮從人群裡擠出,快步跑了過來:“薑醫生。”

“嗯,”薑宓指了指方子上的幾處藥量,“藥量再重點,她體內的濕寒太重,光憑針灸袪寒除濕耗時太久,必須藥物配合針灸雙重著力。”張大妮的方子開的很好,隻是,還是那句話,她做事嚴謹,方子開得保守了。

張大妮想了下,掏出鋼筆,飛速改動了幾個數字,又加了兩味藥。

薑宓再看就笑了,將方子遞給陳衛紅:“拿去抓吧,家裡要是熬藥不方便,花點錢請藥房的人幫你熬好,等會兒先喝一碗,下一碗晚飯後喝,淩晨過來,我給你施針。”

陳衛紅接過藥方道了聲謝,轉身之際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心中疑慮:“薑醫生,我這病,你真能幫我治好嗎?”

薑宓眉眼彎彎,笑著點頭,特彆堅定地回她:“能,保證你明年年末傳出喜訊。”

“你是說、說我明年這時就能懷上?”陳衛紅下意識地捂了捂小腹,滿目都是希冀、忐忑和不敢置信的恍惚。

薑宓笑得坦然:“身體調養好了,懷娃不是早晚的事嗎?”

“我、我……”陳衛紅瞬間淚目,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她抬手掩了掩,還是沒遮住自己的失態,“我都不敢想……”

“那就從這現在開始想想,”薑宓溫和道,“你想要女娃還是男娃。”

“……都、都好……”

送走流著淚笑得一臉燦爛的陳衛紅,張大妮擔心地看向薑宓:“薑醫生,並不是身體好就能懷娃,還要看男方的身體狀況和那方麵的能力……”

梁院長瞪她:“你們薑醫生還沒結婚呢,你跟她說什麼男人的能力?!”

張大妮脖子一縮,跟耗子似的哧溜一下跑了。

薑宓笑了下,看向等待區:“江洋。”

在江洋過來躺下的過程中,薑宓瞥了眼梁院長:“張大妮的能力更適合坐診,而不是待在資料室,回頭你給她調一下工作吧?”

“她小學畢業,坐診誰敢找她瞧病?還有,你讓那些大學畢業過來當實習醫生,一乾就兩三年的同誌什麼看?要不是看她醫術好,對藥理藥性了解的透徹,你以為她能坐在資料室整理資料?”

理是這個理,薑宓卻不舍得埋沒人才,凝眉想了下:“我們邊防能添人嗎?”

“這個你得問王師長、巫家昱,”梁院長說完,想到一個問題,“人家願意跟你走嗎?”邊防啊,條件艱苦不說,還隨時有生命危險。

“我願意!”又一個病人上療床了,大夥兒開好方都趕了過來,張大妮聽到兩人的對話,當下毫不猶豫地一口就應了。

薑宓沒有做主權,隻能幫忙爭取:“下班後,我打電話找巫團長問問。”

說罷,左手扣住江洋的腕子,重新給他號脈。

江洋是昨天掛的號,一天了,彆有什麼變化。

“小薑,我方才跟你說的事,”梁院長小聲提醒道,“彆忘了啊。晚上給巫家昱打完電話,順便給袁教授也打一個,幫我問問。”

薑宓對梁冉的印象實在談不上好,那晚的經曆太嚇人了,性子衝動,做事沒腦,心理素質又那麼差,叫她說真不適合當醫生。

擺擺手,表示知道了。薑宓收回扣在江洋腕上的手,往後退開,讓金老三人和呂瑩他們給江洋挨個兒號脈,然後說一下自己的診脈結果。

不得不說,老中醫就是老中醫,三人說起脈案、病理,跟上課一樣,娓娓道來,趣味橫生,穿插了一個個醫學名人典故或是個人經曆。

聽完,薑宓雙眼都亮了,課還能這樣講?漲知識!漲見識了!

而且他們一個個都似一本醫藥百科全書,說起哪個方子,哪一味藥,藥材的產地、近十年的生長、采摘情況都了如指撐,真應了那句話“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晚上,吃過趙勳讓人送來的飯菜,留下呂瑩等人跟三老討論下午診療的病人藥方,薑宓抽空去飼養院給小白行了遍針,幫它調養了下身體,然後溜達著去梁院長的辦公室打電話。

走得不快,慢悠悠的,身心放鬆,一下午沒停手,神經繃著,右手動著,得休息休息,調整好狀態,等會兒好接著給戰士們施針。

“小軍、小軍,你彆嚇媽啊……嗚,你要有個好歹,讓我咋給你爸交待……”

“雷小軍!醒醒,彆睡,聽到了沒,彆睡!”

薑宓聞聲回頭,一名年輕軍人背著個血呼啦的孩子,疾步跑來,身後跟著個哭哭泣泣的婦人。

很快人就到了跟前,這下看得更清了,孩子大概七八歲,頭上不知是被什麼砸了,血不停地順著發根往下流,糊了滿臉,浸濕了軍人肩頭的衣服。

“先止血!”薑宓忍不住叫道。

顧誌國偏頭先瞅見了薑宓穿在軍大衣裡的白大褂,“你是醫生?”穿白褂的也有可能是護士。

“嗯。”薑宓伸手掏出兜裡的針包和裝有精油棉的小瓶子,“抱他在懷裡,扶住頭,快!”

顧誌國愣了下,忙將人轉到身前,橫抱著蹲下,伸手托住孩子的頭。

薑宓將針包、小瓶子放在路旁乾淨的雪麵上打開,飛快給銀針消了消毒,扶著孩子的頭幾針紮下,慢慢止了血。

顧誌國眼眸閃了閃,他從沒見誰用銀針止血見效果這麼快:“你是邊防來的薑醫生?”

薑宓“嗯”了聲,握住孩子的手腕號了號脈,隨之驚訝地蹙了蹙眉,冷眼看向哭泣的婦人,“你是他媽?”

顧誌國看薑宓的臉色不對,電光石火間似想到什麼,不等女人回答,張口道:“後媽。薑醫生,小軍是不是身上有傷,她虐待小軍了?”

“穿著衣服呢,有沒有皮肉傷不知道,”薑宓不知眼前的軍人對虐待的定議有多廣,“嚴重營養不良算嗎?”

“前幾年城市供應不足,哪家的孩子吃飽了?”婦人理直氣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