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小李推推跟戰友說話的巫家昱,“宋司令過來了。”
巫家昱轉身瞅了眼,跟戰士們交待了幾句,大步迎上前,抬手敬禮道:“韓司令、宋司令!”
韓司令哈哈笑道:“乾得不錯!我看你們偵察團方才那上樓下樓的勁兒(一根繩子帶人上下樓),老熟練了,平時沒少練吧?”
“正常訓練。”
“行啊,不驕不躁。來,跟我說說,”韓司令說著,帶人往一旁的軍政大樓走道,“邊境的形勢,以及你對S國駐軍的看法……”
談完話,韓司令留人用飯,飯桌上打趣道:“小巫啊,你年齡不小了吧?有對象沒,沒有我給你介紹一個。”
巫家昱愣了下,瞅身旁的宋司令,懷疑是他說了什麼,不然好端端地韓司令怎麼想起給他介紹對象了。
宋司令悄悄地翻了個白眼,端起碗喝湯,整張臉差不多都埋在了湯碗裡。
巫家昱放下筷子,輕咳了聲,正色道:“我爺爺給定了個。”
“哦,誰啊?”韓司令好奇道。
宋司令亦帶了幾分詫異。
“我爺爺的老友,蔣懷安老先生的外孫女——薑宓。”
“哈哈哈……”韓司令拍著桌子樂道,“我說呢,人家薑醫生受委屈,你哪來的那麼大火氣,搞得俞部長差點沒降職處分……好了,回頭去俞部長家給人陪個不是,日後你家小媳婦還要他照顧呢。”
巫家昱臉一紅:“薑醫生沒同意。”
宋司令瞅著他臉上迅速漫延的紅色,好奇道:“沒同意什麼?”
“沒同意跟我處對象。”巫家昱無耐道。
“噗——”宋司令一口湯噴了。
“哈哈哈……”韓司令差點沒笑岔氣,指著巫家昱語不成調,“你、你追啊,臉皮厚點,彆怕丟麵兒,天天湊到薑醫生麵前磨,滴水石穿嘛,哈哈……”
一頓飯,聽了一耳朵追媳婦經,跟兩人告彆,巫家昱走出老遠了,還聽韓司令跟宋司令說:“不行,你就當個媒人嘛,給兩個年青人牽牽線,成了,讓巫政彬那老貨給你包個大大的紅包……”
“團長,”小李等在大門外,見人出來,忙跑上前道,“回招待所嗎?”
來參賽的各大軍區精英,被分彆按排在了幾個軍區招待所,邊防軍住的地方離西郊大營比較近。
巫家昱看向斜對麵停著的一輛吉普,搖搖頭:“我去辦點事,你先開車回去,明天一早來南鑼鼓巷紅旗胡同接我。”
“是!”
小李開車走了。
巫家昱提腳朝吉普走去,人還沒到,薑行衍已先一步下車,繞過車頭,站在車旁,就著路燈的光茫打量著一步步走來的巫家昱。
抬手敬了個禮,薑行衍伸手道:“你好,我是薑宓的大哥——薑行衍。”
巫家昱回了個軍禮,伸手與之輕握了下:“巫家昱。”
打開副駕駛位的車門,薑行衍伸手坐了個請,“上車吧,我爸想見見你,一早就叮囑張媽做了幾道好菜,原想今兒大比完,請你來家吃頓便飯的。”
“那就叨擾了。”巫家昱身子一矮上了車。
車子始離這條戒備森來的街道,朝幾條街外的家屬院駛去。
巫家昱搖開車窗,摸出煙和打火機朝薑行衍舉了舉:“介意抽支煙嗎?”
薑行衍眉頭微攏了下:“隨意。”
巫家昱輕笑了聲,收起打火機和煙:“聽說,你想調離京市?”
“嗯。”
“想去哪?”
“邊防。”
巫家昱訝異地看向他:“因為薑醫生?”
薑行衍抿了下唇:“正常申調,分配到哪裡都有可能。”
巫家昱好笑道:“有薑師長在,你這邊報告一打,他就幫忙安排好了吧。”
“爸爸一向不管我們去哪、做什麼,隻要守住本心,不做錯事就成。”
聽著很開明的樣子,“包括薑醫生?”
薑行衍瞟他一眼:“小宓還好嗎?報道上說她感染了流行性出血,我找人問,都說這病對腎功能傷害極大。”
“想知道,為什麼不自己打電話或是寫信問?”
薑行衍沉默,能說他被薑宓在醫院宿舍的話震住了嗎,他從不知道家裡的人、包括自己都成了傷害小妹的凶手,讓她決絕地連斷絕關係的話都說出來了。
車裡一時寂靜無聲,兩人一個握著方向盤盯視前方,一個偏頭看向了窗外。
很快車子駛進了家屬院,在一棟小樓前停下。
張媽聽到動靜,忙放下手裡的抹布,小跑來:“行衍,小茉帶著承嗣來了。”
薑行衍掃了眼客廳裡坐著的人:“我爸呢?”
“在樓上的書房。”
薑行衍扭頭看巫家昱:“想喝點什麼?”
“白開水。”
“張媽,麻煩你倒兩杯白開水送來書房。”薑行衍說著,帶著巫家昱幾步邁上台階,推開客廳的門。
沙發坐著的四人同時扭頭看來。
“巫團長!”陳承嗣驚訝了一瞬,率先站起來笑道,“原來大哥認識巫團長啊?”
薑行衍微一頷首,也不解釋,隻同蔣敏道:“媽,爸找家昱有事,我先帶他上去。”
家昱,叫得這麼親熱,關係不淺啊!陳承嗣若有所思地瞥了眼薑茉,爸爸說得對,不管是蔣家,還是薑家,薑茉從來就沒有融進去,重要的人際關係,她不知道,大額的財產她同樣不知,就連‘天元九針’是什麼,她都不了解。
蔣敏沒見過巫家昱,也不知道他是誰,隻當是丈夫軍中親近的下屬,聞言點點頭,叫張媽端些水果、茶點上去,問問要不要給下碗麵或是弄點吃的,年青人嘛,訓練餓得快。
“媽,”薑茉抱著薑敏的胳膊搖了搖,“他是誰啊?”
“你爸關心的一個小輩。”蔣敏隨口道。
薑茉雙眸閃了閃:“姓巫,不知道跟巫老是什麼關係?”
“巫老親手養大的孫子——巫家昱,正團級乾部,”軍中大比一結束,到處都在說巫家昱如何如何,想不想都聽了一耳朵,也不是什麼秘密,薑行紹道,“聽說,邊防半年,他帶兵幾次阻止S國派兵潛入,光一等功就拿了倆。若不是今年才29歲,太年輕,級彆還要往上提一提。”
“這麼厲害!”薑茉掩嘴輕呼。
薑行紹點頭:“就是這麼厲害!”繼而又道,“去年好像在阻擊S國潛入者時傷了雙腿,差一點人沒廢掉,還是來咱們京市找了薑、薑……”
陳承嗣目送薑行衍、巫家昱的身影在樓梯上消失,坐下道:“找的小宓吧。也隻有小宓的‘天元九針’才能治好他的腿疾。”
薑行紹尷尬地點點頭。
薑茉俏臉微沉,扯著蔣敏的衣袖不依道:“媽,我也想學天元九針。”
“你不是一看醫書就頭疼嗎,學那玩意乾嘛?”
“媽,承嗣哥說那針老厲害了,對身體機能的調理是方方麵麵的,能治好我的病,你也不想我一直懷不上娃,跟承嗣哥離婚吧?”
陳承嗣沒想到薑茉一句話把自己賣了,臉一沉,笑道:“媽,小茉不學也成,你看能不能給大姐打個電話,請她回來一趟,幫小茉紮幾針?”
“那什麼天元九針真能治好小茉?”蔣敏驚道。
陳承嗣點頭:“我問了幾位老中醫,知道‘天無九針’都說能。”
“那……”
“媽!”薑行紹突然打斷道,“小茉不是想學天元九針嗎,你跟外公說說,把針法給小茉讓她自己學學看,畢竟、畢竟兩人不合……”
“對對、”蔣敏拍著薑茉的手臂道,“還是自己學來得保險。”
薑茉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靠她自己,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學會,拖到年紀大了,再想要孩子豈不是更難,剛要張嘴拒絕,突然腳背一痛,右腳被陳承嗣踩住並碾了碾。
薑茉痛得差點沒有叫出來,對上他陰鷙帶著警告的目光,艱難地衝蔣敏點了點頭:“麻煩媽了。”
“麻煩啥,我這就給你外公打電話,讓小翠把針法送來。”
蔣老手裡拿著薑淩柯讓人送來的軍報正在翻看,聽王同誌說蔣敏打電話來要“天元九針”的針法,衝他擺擺道:“給她送去。”
這會兒,他巴不得人人都來找他要呢。
王同誌掛斷電話,在他對麵坐下,打趣道:“咋舍得了?”
“天元九針”對身體機裡的治療是方方麵麵的,哪個學醫的不想得到它,當年蔣家老祖為了護住這針法,縮在宮裡幾十年不出,也沒有躲過各方的毒手。
“小宓不是老祖,他們走的路不一樣,老祖選的是守,所以路越走越獨,越走越窄;小宓選的是公開教學,應的是煌煌大道。”
什麼煌煌大道,王同誌不懂,他隻擔心一點:“小宓號脈之準,袁教授和老院長都自愧不如,一手摸脈、一手施針,病因病理,儘在撐握,誰能達到這種程度?達不到,天元九針又能運用幾成?這樣一來,誰會信她沒有藏私?”
蔣老放下報紙,捏了捏眉心:“小宓是現場教學,她藏沒藏私,聽她課的諸多醫護人員再清楚不過。”
王同誌憋憋嘴:“但願吧。”
蔣老看他:“你不想把針法給薑茉?”
“我是覺得東西給的太容易了,他們以為是假的?畢竟,學‘天元九針’也是需要天賦的。到時,再鬨起來……還有,這針你藏了這麼久,突然在小宓手裡爆出來,在和人說你跟她不親,誰信?”
蔣老攤開報紙,點著一行批語:“看到了嗎,有了它,小宓跟我親也好,不親也罷,隻要我不硬攀上去,日後就不會因我的身份受什麼大波折。”
“救死扶傷,敬佑生命,甘於奉獻,大愛無疆!”王同誌驚喜道,“總·理給小宓的批語?”
“對!”聽女婿的意思是會場上寫的,那位出來後讓身邊的隨行人員送去報社,這不,隔天就發表出來了,蔣老眉眼帶笑道,“放心了吧。去,把針法給薑茉送去,省得她被陳家一激跑去邊防找小宓。”
“光給她送嗎?”
蔣老放下報紙,往身後的被垛上一靠,閒散道:“袁士紳、老院長、汪主任,凡是京市有名的老中醫,都送。另外,送的時候跟人家說清楚,小宓號脈之準,不是他們能比的,讓他們彆嫉妒!”
王同誌抽抽嘴角。
薑家書房裡,薑淩柯跟巫家昱在下棋,誰也沒說話,一邊下了三盤,薑淩柯衝長子揮揮手:“看張媽房間收拾好了沒,家昱今天住家裡。”
“不用了,”巫家昱落下一子道,“我想去南鑼鼓巷紅旗胡同看看蔣老。”
薑淩柯抬頭掃了眼牆上的表,放下棋子起身道:“那走吧,我陪你過去。”
薑行衍跟著出門道:“我開車送你們。”
下樓,才知道王同誌來了。
薑淩柯看了眼他手裡的紫檀小盒,問薑茉:“你又打電話跟你外公要什麼?”
薑茉很怕他,從小就怕,聞言瑟縮了下:“天元九針的針法,我……”
薑淩柯擺擺手,知道是什麼就可以了,剩下的話沒有聽的必要,他腳步不停地向外走道:“王同誌,把盒子給她,你跟我來。”
就是這種、這種無視,薑茉委屈得瞬間紅了眼眶。
薑行紹瞅了她一眼,看著薑淩哥的背影欲言又止。
陳承嗣的關注點一開始都放在紫檀小盒上了,一見薑淩柯要走,他的目光掃過薑淩柯身後的巫家昱和薑行衍,連忙追上道:“爸,這麼晚了,你們去哪啊?我開車送你們吧?”
薑淩柯停下腳步看了眼表:“不用,小茉自小腦神精衰弱,你帶她回家早點睡,休息不好,明天她又該頭疼了。”
很是關心,陳承嗣滿意地笑了:“唉,聽爸的。”
巫家昱聞言,回頭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