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冗本來已經抬腳往這邊走了,聞言停下了腳步,他被江薑問住了,有些躊躇的左顧右盼,既不想說實話,也不想說謊話來欺騙江薑,他乾脆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看向了江薑,好像想把剛才的記憶都重置一樣又重新打招呼:“薑薑,早上好,你怎麼也在這裡,好巧呀!”
江薑有點無語,他特彆想問問葉冗,難道他看起來很像金魚嗎?會被這麼糊弄過去?
但是早餐店的夫妻突然熱情地又朝江薑
揮了揮手,
江薑不會做飯,
這段時間已經跟這對夫妻互相眼熟了,他們大聲問道:“小江,帶朋友來吃早餐嗎?你們想吃點什麼?”
“他已經買好了,我們隨便吃點就好。”江薑回答。
店主夫妻熱情不減:“哎呀,下次讓你朋友來我們店買。”
可不就是在你們店買的嗎?江薑看了一眼葉冗手裡的紙袋子,為這對夫妻的記憶力擔憂了一秒鐘。
葉冗根本就沒注意周圍發生了什麼,隻是盯著江薑看。
江薑將注意力轉移回了葉冗身上,才發現剛才光顧著關注他的臉了,現在才注意到葉冗還是穿著昨晚的那套衣服,背著昨天的書包。再仔細看看,就會發現他眼睛下麵有些淡淡的陰影,並不明顯,卻顯得疲憊。
他有些生氣:“你昨天沒回去?”
葉冗垂下頭,像個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不敢吭聲。
江薑上前一步,繼續問:“你昨天跟蹤我回來的?”
麵前犯了錯的小學生不安地動了動,好半天才小聲回答:“對不起,我隻是有點害怕……”
後麵的聲音太小了,江薑沒聽清,他懷疑地看著葉冗:“你剛才說什麼?”
葉冗搖搖頭,雙手有些不安的捏成拳頭,手裡的紙袋都有些捏變形了。
江薑無奈地歎了口氣,上前一步拉過葉冗的手,從他手裡解救出了那個紙袋。新鮮出爐的肉包子被他捏得亂七八糟的,滾燙的肉餡把他的手燙得通紅一片。
葉冗的手也跟臉一樣白,燙紅的地方這麼一對比,看起來簡直觸目驚心。
江薑深吸一口氣,把心裡驟然升起的怒火壓下去,他拉著葉冗的手,冷著臉一句話沒說,把人拉進了他租住的地方。
這地方也沒有物業什麼的,樓道老舊昏暗,到處都臟兮兮的,鼻端傳來延綿的黴味,連空氣中似乎都沉澱著厚厚的灰塵。
葉冗垂著頭被江薑拉著走,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江薑好幾眼,但是都沒有收獲一個眼神,他有些黯淡,但是轉瞬看到了兩人交握的手,他又有些臉紅,乖乖地跟在後麵。
江薑居住的地方是隔出來的單間,房間麵積撐死了也就二十平,放了張床和一張書桌,空間也就用得差不多了,兩個人高馬大的少年一進來,立刻顯得這屋子更逼仄了。
“也沒什麼地方給你坐,你就坐我床上吧。”江薑環視了一圈,他這房子所有的家具都是房東的,書桌前倒是有張椅子,但是那椅子是壞的,坐上去嘎吱響就算了,稍微動一動還會夾屁股。
彆問江薑是怎麼知道的,總之很痛。
葉冗從被江薑牽進來開始就表現得很乖巧,江薑讓他坐床,他就老老實實地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腦袋垂著,隻是身材太過高大,待在這麼逼仄的房間裡,即使姿態很無害,也會讓人感到本能的威脅。
不過江薑不在意,他自己從小到大都是讓人感覺到威脅的那一方,他見葉冗挺老實的,轉身翻箱倒櫃的找東西。
葉冗努力放空
自己,乖乖坐在床邊,手掌牢牢按在膝蓋上。
江薑剛剛運動完,手指有些微微的出汗,觸感冰冰涼涼的,帶著些濕潤的水汽,這種感覺仿佛現在還殘留在手指上,葉冗情不自禁動了動手指。
然後,他的手又被拉了起來,手上被塗抹了什麼東西,冰冰涼涼的,葉冗隨之茫然地抬起頭,看向了那張變了很多,又好像什麼也沒變的臉,喃喃道:“薑薑。”
江薑觀察了一下葉冗的手,發現確實隻是被燙紅了之後,拿了支新牙膏擠出一點來給他塗抹了一下,牙膏中含有薄荷的成分,可以讓他感覺稍微舒適一些。
他一邊塗抹,一邊隨口反駁:“我不是江薑。”
於是葉冗不說話了,又過了好一會,他才小聲問道:“你是生我的氣了嗎?”
雖然他們之間的對話可能不在一個頻道上,但是葉冗還真說對了,江薑塗抹的動作停頓了一會,再次動作的時候力道重了一點,聲音也粗聲粗氣的:“沒有。”
還真是生他的氣了,葉冗委屈極了,他捫心自問,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惹薑薑生氣,但是薑薑不願意跟他相認,這分明就是生氣了呀。
他反手捏住了江薑的手,聲音又輕又委屈,還帶著些控訴:“你都轉學兩年了,一點消息都不給我,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還不願意認我,你好過分。”
江薑這下是真的愣住了,他看著葉冗,簡直有些不敢置信,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以為我……轉學了?”
這不純扯淡嗎?他追悼會都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