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江薑換上了服務員的統一製服,是黑色的款式,有些像歐洲老電影裡的管家式樣,普通人穿上都會顯得精神幾分,江薑穿上更是重量級,他的肌肉將衣服撐滿,流暢的肌肉線條印在袖子上,像披著斯文外衣的暴力機器,恰好戳中了某部分客人的好球區。

他最近人氣挺高,即使是在現在這種生意慘淡的時期,專程為他而來的客人也有不少,除了那群五顏六色喜歡被拒絕的奇行種客人外,還有一些在社交媒體上刷到他的新客人願意為他買單。

江薑心情不好,比平常更加冷臉,客人們也不覺得有問題,甚至覺得他這樣更加像衣冠禽獸了,在他轉身之際壓低聲音尖叫:“這衣冠禽獸的人設好棒啊,小哥扮演得好敬業,他甚至還戴了黑手套你們看見了嗎?他好燒我好愛!”

江薑聽在耳朵裡,緩緩打出一個問號,深覺錢難賺屎難吃,竟還要遭受這種精神攻擊。

他的服務態度還是挺到位的,甚至因為一視同仁的冷臉而有種眾生平等的感覺,平等的對每一位客人冷臉,那就是尊重每一位客人,而且他也隻是冷臉,服務還是很到位,這反而讓那些隻是偶爾來消遣一下,並不準備點多少酒水的客人感覺自己被尊重了,嗷嗷叫著給江薑開香檳。

江薑:……

去洗手間的時候,他也偷偷看了看自己的金手指,手套裡的手指還是在發光,江薑總覺得好像比昨天更亮了。

他捂緊了手套,心裡有些發愁,如果一天比一天亮的話,最後不會變成指尖小太陽吧,到時候他去樟城最高樓頂一站,手套一脫,路燈都不需要了,直接天亮。

也挺好,他以後的工作就是當夜空中最亮的恒星,每晚去樓頂睡覺兼上班,以後樟城就沒有晚上了,讓那些學生給我24小時上學。

江薑洗了個手,擦乾戴回手套裡,調整表情到了最冷酷的狀態,回到了大廳裡。

然後發現大廳裡站了個眼熟的人,那人靠牆站著,側頭在看著什麼,半長的黑色發絲垂下,被五顏六色的燈光打出朦朧的光影,整個人像一塊透明的冰塊,漂亮,但空無一物。

似乎有所感應,那人的視線稍稍移動了一下,看到了江薑,霎時間冰雪消融,笑容綻放:“薑薑!”

江薑嘖了一聲,葉冗怎麼又來了啊。

葉冗完全看不出江薑的嫌棄,像流浪狗看到了拋棄他的前主人一樣,小心翼翼又控製不住的靠近。

江薑瞥了他一眼,不太想跟他說話,但是做一行愛一行,現在葉冗是客人,出於職業道德也不好直接趕人走,於是江薑禮貌發問:“還有兩個月就高考了,你不是要上樟城大學嗎?天天往酒吧跑不用複習?”

葉冗感覺自己被關心了,立刻露出感動的表情:“薑薑放心吧,我已經保送了。”

莫名其妙被凡爾賽了一臉,江薑的表情更冷了,正好旁邊桌需要繼續上酒,他端著托盤直接轉身就走。

江薑懶得理葉冗,不代表葉冗就不理江薑了。

葉冗就像條人形跟寵一樣,跟在江薑身後轉悠,幫他拿酒,幫他擦桌子,甚至去幫他點單,勤快到了讓江薑感到心痛的程度。

有種他們乾了兩人份的活,卻隻拿了一份錢的窒息感。

五顏六色的客人們今天倒是不太高興,因為新客人比他們來得早,直接把江薑給占了,這份不高興在看到跟在旁邊的葉冗時直接翻倍了,買一送一這種好事憑什麼輪不到他們頭上啊?!

他們來酒吧是來釋放壓力的,和白天唯唯諾諾的社畜相比,夜裡的他們簡直就是社交鬼見愁,見新客人人不多,卡座都沒坐滿,非常自來熟地就蹭過去了,硬要跟他們拚桌。

新客人也沒見過這種陣仗,但是出來玩嘛,人越多越好玩啦,他們也沒拒絕,直接兩桌合成一桌,指明讓江薑服務,給他的業績添磚加瓦。

這樣一來,原本負責五顏六色客人那一桌的服務員不滿意了,他本來就跟江薑單方麵有些嫌隙,因為江薑沒來之前,他是酒吧長得最高的那個,雖然有點瘦,但是高度足夠還算清秀,所以一直是酒吧一枝花。

可是等不止高,而且一身漂亮肌肉的大帥哥江薑入職後,曾經會叫他小帥哥的客人就變了,他們會一邊追捧江薑,一邊在背後笑他是條細狗。而且江薑剛入職沒多久,工資就比他們這些老人要高了,他不敢質疑領班,隻能在心裡記恨江薑。

他心裡惱怒,眼神就不免表露了出來,憤怒地盯著江薑的後腦勺看,卻見一直站在江薑身邊的高大客人眼神冰冷地看了過來,那眼神裡什麼都沒有,卻讓他後背發涼,他急忙收回視線,假裝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領班對葉冗的掛件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是一條純粹的,脫離了高級趣味的顏狗,縱容的理由與讓江薑無證打工的理由一模一樣——因為葉冗長得好看。

這還真是無法反駁的理由,連江薑都不得不承認,葉冗那張臉長得是真的好看,正好是他喜歡的類型。

可惜是個男的。

等到了淩晨兩點,也就是下班的時候,葉冗就光明正大的跑到員工休息室等江薑換衣服,跟江薑一起下班回家。

“昨天是你送我回家,今天換我送你吧。”出了直達電梯,葉冗微笑看著江薑,提出建議,“然後明天你送我回家,後天我再送你,很公平吧。”

公平確實是很公平,江薑一言難儘地看著葉冗,他想直接拒絕,然後細數葉冗的罪狀,但是張開嘴,說出口的話卻委婉:“你明天彆來了,就算保送了,也還是要去上學的吧。”

葉冗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影響的。”

沒等江薑繼續拒絕他,葉冗快速往前走了兩步,直接轉上了去江薑家的方向,然

後直接跑了起來,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風中傳來:“這兩年我可沒閒著,讓你看看我的進步,我們來比賽,誰先跑到你家樓下誰贏。”

江薑的身體不受控製的追了上去,據說這是一種潛藏在基因裡的狩獵天賦,當你的同行者跑起來時,人就會不由自主的追上去,他乾脆拋開糾結的思緒,一邊追一邊喊:“你小子仗著自己長高了就敢來挑戰爸爸了?看我甩你在後麵吃灰!”

沿途的路燈記錄下了漸長漸短的影子,少年的笑聲讓逐漸昏黃的路燈都更明亮三分。

二十分鐘後,江薑氣喘籲籲的撐著膝蓋站著,他半抬著頭,汗水流下,流進了左邊眼睛裡,他閉著左眼,隻用右眼看著葉冗,邊喘邊笑:“都說了,你,你還差得遠呢。”

葉冗也是江薑同款姿勢,撐著膝蓋喘得不行,但臉上的笑容卻始終沒下去過,他喘了很久,好不容易喘勻了呼吸,開口就開始誇誇:“薑薑好厲害。”

他真的很喜歡被誇,薑薑用手背擦掉臉上的汗,明明非常開心,卻偏偏要做出一副冷靜的樣子:“也就一般般吧,你也不錯,現在跑得挺快啊,也就比我差億點點吧。”

“嗯。”葉冗笑容燦爛,“為了跟上薑薑,這兩年我很努力運動了。”

江薑愣了一下,心裡感覺一陣彆扭,又有點感動。

高一的時候,葉冗身材瘦小,現在長得這麼高真的很不科學,像一隻脆弱無助的小倉鼠突然變成了肌肉袋鼠一樣離譜。而江薑熱愛運動,是運動會裡最靚的那個崽,那時候他們的交好讓很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總有傳言說葉冗八成是被脅迫了,當發現葉冗會每天給江薑帶早飯之後這種猜測更是到達了極點。

也隻有他們班的同學知道,兩個人真的是好朋友,畢竟日常相處是騙不了人的。

“嗯。”江薑有點彆扭的誇了一句,“你現在很厲害。”

葉冗的眼睛更亮了:“那我明天來找你一起晨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