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江薑眨了眨眼睛,快速側頭看了葉冗一眼,葉冗表現得很乖,隻有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葉冗都表現得很乖,乖乖地低頭看著他們握在一起的手,也不說話。
但是有其他人在的時候,葉冗就表現得很焦躁。
所以,他嫉妒的東西,跟我有關?還是
……
江薑行走的腳步逐漸停了下來,他盯著葉冗的臉,很難形容他的腦子裡在想什麼,他和葉冗的過去像跑馬燈一樣在腦子裡輪番播放,卻又好像什麼也沒想。
葉冗本來一直乖乖被他牽著走,他停下來了,葉冗也停下了腳步。似乎是停頓的時間太長了,葉冗突然抬起頭,有些茫然地看向江薑。
葉冗抬頭抬得毫無征兆,江薑被嚇了一跳,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被嚇到,有種乾壞事突然被抓包的詭異心虛感,他還沒來得及移開視線就被捕捉,於是隻能硬著頭皮和他對視。
同桌的視線裡滿是茫然,好像有迷霧在其中氤氳——這是自然的,因為他現在腦子都被那該死的超能力心火給燒迷糊了。
但是江薑很清醒,他清醒的看著葉冗那張漂亮的臉,突然發現他跟以前相比真的變了很多。
高一的時候明明很小一隻,鍋蓋頭厚眼鏡,把那張很好看的臉完全遮蓋住了。但是江薑站在教室門口往裡看,總是能一眼就捕捉到他,因為他太白了,白得好像不是這個血統該有的膚色,冷冷的色調襯得他那個土土的造型都不那麼土了。
他在無數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側頭看過去,都能看到那張側臉,下頜骨很流暢,但臉頰肉鼓鼓的,帶著點嬰兒肥。
唔,現在葉冗臉上的嬰兒肥倒是消失了,兩人離得很近,江薑看他的時候甚至需要稍微仰起頭。葉冗與他對視時,眼睛微微下垂,雙眼皮折痕很漂亮。
此時他們已經走出了門診大樓,去往第二住院樓需要穿過一條長長的小徑,這是近路。江薑的爺爺去世之前就是在這裡治療,幼時他放了學總要往醫院跑,即使很多年沒來了,但記憶還是帶著他往這邊走。
除了大樓內,醫院外麵雖然也有路燈,但總體還是昏暗的。昏暗的空間總是渲染出曖昧的氣氛,江薑和葉冗對視了好半天,突然反應了過來,他感覺自己的臉速度的變燙,明明什麼壞事也沒乾,卻心虛得要命。
他飛快地移開視線,張了張嘴又閉上,覺得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僵硬地轉身想往前走。
本以為葉冗會像剛才一樣乖乖跟上,卻不想對方卻釘在原地,江薑往前走了沒兩步,就被拉著停了下來。
他這才想起,他們還牽著手的。
江薑瞪大眼睛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這才突然意識到,他好像很習慣跟葉冗手牽手了。明明高一的時候也不會這樣,是因為久彆重逢太高興了嗎?
小徑旁邊是生長多年的灌木叢,樟城一醫院是所幾十年的老醫院了,綠化生長了幾十年,鬱鬱蔥蔥堪比小公園。天氣很熱,蛐蛐兒在草叢裡叫,很清脆,像鈴鐺的聲音。微風悄悄刮起,卷起的也是溫熱的風。
葉冗的手原本是帶著涼意的,但是一直跟江薑牽著,也染上了江薑的溫度。這麼熱的天他也不嫌熱,總是被江薑拉著當夏天降溫工具人也從不會有意見,乖得要命。
江薑盯著兩人的手看了一會兒,又猛地抬頭去看葉冗,卻不想葉冗也一直沒有移
開視線。
於是兩人再度對視了,葉冗的眼神中好像多了點什麼,或許是那折磨人的嫉妒不再燃燒,理智稍微回歸,好像沒有那麼茫然了——卻讓江薑更加心慌了,他不敢再看葉冗,移開視線的同時也想縮回手,但是手指在驚慌狀態下,下意識的動作是收攏。
於是,他的手指就結結實實地扣進了葉冗的指縫間,交纏的手指交錯摩擦,手指根部撞擊在一起,帶著夏季的潮濕熱意,似乎連指尖都滲出水汽,微涼地點在手背上。被觸摸到的地方似乎有微小的電流湧過,整條手臂像是被壓久了一樣,酥麻到提不起力氣。
江薑的手縮了一半停住了,兩人就保持著十指相扣的姿勢。
葉冗眨了眨眼睛,他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身體的距離,也拉進了手的距離,他收攏了手指,把江薑的手朝自己的方向拉了拉,於是掌心交疊。葉冗的掌心是涼的,被江薑的體溫烘出了些水汽,兩人的掌心相互摩挲了一下,黏膩到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兩人的身體同時僵硬了。
葉冗好像突然恢複了意識,也意識到自己在乾什麼,慌忙鬆開了江薑的手。
掌心的涼意消失了,江薑也趕緊收回自己的手,後退一步拉開了距離,整條手臂還是酸軟的,但兩人間的空氣終於重新開始流動,那種黏膩的氣氛也驟然被打破。
江薑感覺自己的臉頰燒得都要可以煎雞蛋了,他往前走了兩步,感覺到葉冗默默跟上了他的步伐,他才稍稍放鬆了一點。想說點什麼,又覺得好尷尬,但是什麼都不說更尷尬。
於是江薑把手放在嘴巴前,做作地咳了一聲:“葉冗,我們今天一定可以熄滅心火的,對吧?”
他不敢看葉冗,所以不會發現身邊反應了過來的葉冗,臉比他還要紅,那張白得發光的臉上,紅雲燒得那雙淡色的眼睛都濕潤了起來,他快速看了江薑一眼,又收回視線,垂頭看著江薑的腳,緊張到應聲都有點磕巴:“啊……嗯,嗯!”
接話都不會接,這個天聊不下去了,江薑慌得不行,嘴唇抿得緊緊的,他悄悄轉動眼珠往葉冗那邊看了一眼,卻發現對方正低頭看著他的腳。
啊,糟糕,雙腳好像突然被挑了腳筋一樣,連走路的步伐都變得沉重起來了,江薑在心裡尖叫——糟了,邁左腳的時候揮哪隻手臂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