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大片大片農田,下過幾場大雪，人類和小動物都躲在窩裡，嫌外麵冷。
路邊和田裡經久不化的積雪,變成孩子們純天然的遊樂場。
喜歡玩雪可能是兒童的天性，欒劍南帶著兩隻崽子來到村口，村口已經聚集了十幾個半大小子。
他們仿佛感覺不到寒冷，用紅彤彤的手把積雪攏起來,然後裡麵埋上爆竹，捂著耳朵點燃,再迅速跑開好幾米遠,等著天崩地裂的效果。
他們放的炮俗名叫‘二雷子’,聲音響威力大。‘嘭’得一聲,能把小山似的雪花炸得鋪天蓋地。
欒小乖剛走到村外,就被濺開的雪花,劈頭蓋臉灑了一身。
帶頭放炮的大男孩看到小乖,暗暗叫不好。
她穿著漂亮的裙子，又是女孩子，一看就是城裡來的寶寶，嬌氣。
再加上,她還牽著全村最凶、能嚇哭所有小孩的欒劍南。
半大小子們看到他那張臉,凶神惡煞,差點嚇得雙腿發軟,連聲認錯。
要知道，欒劍南以前在縣裡的中學當教導主任。他往哪裡一站，沒有人敢違逆校規。
叛逆期的混小子都怕他，更何況，麵前這些小學都沒畢業的熊孩子。
出乎意料的事,欒劍南並沒有凶他，隻是彎下腰，用厚實的大手，輕輕擦乾淨小乖臉上和頭發上的雪。
欒小乖覺得新奇，傻乎乎笑。
“好玩！”欒小乖啪嘰啪嘰拍手，“小乖也要玩！”
“就玩那個？”
“嗯嗯！”欒小乖眼睛亮亮的，對這項遊戲充滿期待。
薛堯同樣無比期待，興奮地搓搓手。
“好。”欒劍南點點頭，猛得一拍大腿，去給他們買二雷子。
周圍幾個男孩都懵了。
欒劍南平常苛刻古板，近乎迂腐的守規矩。他教導女孩，必定按照大家閨秀的標準。
放炮炸雪在他眼中，絕對屬於出格的行為。
誰能想到，他竟然主動帶嬌氣的孫女炸雪。
而且，還非常專業，一看就比那幾個男孩有經驗。
欒劍南帶著小乖攏積雪，邊準備還邊跟他們講解。
“上麵的雪不能壓得太實，炸不開。就算炸開了，也是成塊成塊的。弄點鬆軟的浮雪蓋在表麵，效果更好。”
小乖崇拜地說，“姥爺好厲害！”
“厲害！”薛堯大聲附和。
旁邊幾個男孩，見他經驗老道的弄了幾次，效果確實挺好。便克服最開始的恐懼與疏於，主動上前求教，得到不少親傳。
——當然，他們穿著仿佛在泥裡打過滾，臟兮兮的衣服回到家時，少不得挨了親媽一頓罵。
即使過年，依然有調皮的小孩要聽家長嘮叨。
當然，小乖不會。
哪怕小乖把新買的衣服，弄得臟兮兮滿身泥點，欒安舒卻隻是笑笑，問她玩得開心嗎？
“開心！”欒小乖快快樂樂回答。
“開心就好，快把衣服換下來，新裙裙不能弄臟了。”欒安舒確定寶寶玩夠了，給她換上新的衣服。
薑蘭拎起沾滿泥水的衣服，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這孩子，才出去那麼一會兒，怎麼能弄得這麼臟？”
薛堯舉起手，驕傲地告狀，“乖在泥地你打滾，我沒有！”
戚蘭夢摸摸他的頭發，戳穿道，“因為你知道，我沒給你帶衣服。”
薛堯沒有反駁。
老實說，看見小乖在泥地滾來滾去，自由自在的模樣，他竟然有點羨慕。
換成彆的家長，聽到這話，肯定血壓飆升。
欒安舒和戚令世倒是淡然，一副‘寶寶開心就好’的樣子。
欒小乖天生愛玩，回家正好解放天性。他倆怎麼忍心因為兩件衣服，阻止寶寶享受快樂的童年。
……雖然洗衣服確實有點麻煩。
欒安舒怕她再出去，又把換洗的新衣服弄臟，就讓小乖留在家裡，參觀她們準備年夜飯。
剛回到家的欒劍南，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薑蘭使喚著，挽起袖子鑽進廚房剝蒜。
今年家裡難得這麼多人，準備年夜飯的工作不輕鬆。欒安舒想進去幫忙，卻被親媽強行趕出來。
“有你爸就行，你從小就隻會添亂。”
“哪有。”欒安舒覺得丟臉，悶悶說，“我怕你跟我爸忙不過來。”
“你進來幫忙，就更忙不過來了。”
欒安舒吐了下舌頭，無法反駁。
旁邊，戚令世側過視線看她。
他一直知道，女朋友是有點嬌氣的，從小被家裡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