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琢確實不是普通人,在這樣深的海底,甚至連活著的生物也不該有,她看到了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她竟然還能保持冷靜。
其實她不是不怕,隻是她直接被嚇呆了,她瞪大眼,就這麼盯著自己麵前這張漂亮的男子麵龐。
對於篤信科學的她來說,遇到這樣的事情,簡直如夢一般。
她愣住了,就像雕塑。
而躺在她身下的這個人竟然也沒有動,他的胸膛蒼白如玉,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是的,他是有呼吸的生物,但是季青琢在震驚之下,並未察覺他的呼吸。
季青琢沒動,他竟然也沒有動,隻是安靜地看著她,他的眸光冰冷,並不像人類。
在許久之後,季青琢在覺察他並沒有動之後,便開始了自己的思考。
按道理來說,這麼深的海下,沒有任何防護措施,應當不會有人活著。
這個人,不會是逼真的雕像之類的東西吧?在這裡有沉船,他或許是船上的裝飾品也說不定。
她方才落下來,可能隻是……觸碰了機關之類的東西?
季青琢試圖用她的知識經驗來解釋這件事。
她對自己重複了好幾遍,這個人是雕像。
不過,如果是雕像的話,她再摸一下,他應該也不會動。
似乎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季青琢按在他小腹上的手指動了動,她的指尖感受到冰冷的鱗片輪廓。
但就在這一刹那,她感受到他握著自己的手緊了幾分,這力道之大,甚至快將她纖細的手腕折斷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季青琢結結巴巴說道:“對……對不起。”
她想,這個人好像是活的,如果是活的,他為什麼要一直按著她的手不讓她從那個曖昧的地方移開?
不對,在這個海底,有活人也太奇怪了!
她的思緒紛亂,而海底的人則歪了歪頭,他在打量著季青琢。
許久,他拽住她的手,慢慢往上攀,季青琢想要抽回手來,但她力氣太小,根本掙紮不動。
她這隻手腕上,還佩戴著封存魔鬼鯊費洛蒙的晶體。
這枚晶體用高分子材料串著,固定在她的手腕上,韌性極強,就算在海裡被什麼東西割到,也不會斷裂。
但是,季青琢眼睜睜地看著他握住自己的手腕,移動到他的唇邊,而後他低頭,墨色發絲垂了下來,落在她的掌心,同時,也遮掩了她的視線。
在季青琢看不到的隱秘處,他張口,冰涼的唇瓣貼在她的腕心。
而後,他輕而易舉咬斷了季青琢手腕上戴著的那枚手鏈。
斷了的手鏈被他丟到海裡,水波蕩漾而來,那手鏈沉入海底。
季青琢瞪大眼,她意識到了不對,她對於危險實在是過於遲鈍了。
她此次下水,並沒有帶什麼防身的東西,因為有那個手鏈保護她就足夠了,她對自己的發明很有信心。
但是,誰能來告訴她,這個人是怎麼一口把這個手鏈咬斷的?
她明明……明明在實驗室裡測試過無數次了,就算是一百頭魔鬼鯊過來撕咬那條手鏈上的高分子材料,也不可能咬斷。
不對,比起這個,分明是水下這個人的存在更加奇怪。
季青琢忽地感覺到他握著自己手腕的手鬆了,她連忙抽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後。
然而,她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是被他拽下來的,方才是他一直握著她的手在支撐她的身體,現在他手一鬆。
她就失去了支撐。
下一刻,季青琢結結實實摔到了他的胸膛上,她的臉頰側著,緊緊貼著他胸膛上的蒼白肌膚。
她聽到了清晰的、微弱的心跳聲。
與此同時,這個人的聲音也終於響起:“你是誰?”
他的嗓音很好聽,像是海浪輕輕拂過沙灘。
季青琢幾乎快失去思考能力了,她現在並不是怕,她隻是……第一次和人貼得那麼近。
她還真報出自己的名字了:“季青琢。”
而後,她試圖掙紮著從他身上爬起來,先不管身下這人到底是誰,她這樣也太……太失禮了。
季青琢撐起自己的身子,卻不慎從他腰側掠過,手掌撐在沉船上腐朽的木頭上,但是木頭很快就碎了。
她身子一歪,又倒下來,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
季青琢急著拉開距離,失敗一次之後還沒氣餒,於是她再次試圖在這狹小的船艙裡維持身形。
但是她再次失敗了。
她身下的男子臉已經快黑了。
他下了個結論,這個是一個四肢極其不協調的、名叫季青琢的人類。
在季青琢出現的那一刹那,由於那時她身上還佩戴著費洛蒙手鏈,所以他一直在疑惑為什麼幾千年過去了,魔鬼鯊居然也進化成了人類模樣。
現在他確認了,她不過是一隻披著狼皮的……小羊羔。
他的大掌按在她身上,將她移開了些許,季青琢終於借著這股力道在他麵前爬了起來。
“謝謝。”季青琢覺得自己有些灰頭土臉,於是抬手撥弄了一下自己的劉海說道。
“不用謝。”他倒是好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