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琢成功踏空了,從船艙裡掉了下去。
沈容玉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麵前這個肢體笨蛋“倏”地一下消失在他麵前。
就像是不忍心自己的新玩具掉在地上,幾乎是下意識的,沈容玉的身下探出幾條陰影,在黑暗的船艙裡塗抹上暗紅的色澤。
那東西卷住了她的腰,重新將她托了上來。
季青琢在失重感傳來的那一刹那,便知道壞事了,她多少是要摔一個屁股墩的。
結果她沒掉下去,一些異樣的東西將她托了上來,待她站穩之後想要伸手去抓,那些東西卻如遊蛇般縮了回去,消失不見。
季青琢蹲在沈容玉麵前,一邊記錄那些東西卷著自己腰的觸感,一邊問道:“沈先生,謝謝你將我帶上來了,那些東西是什麼?”
沈容玉:“?”這你也要問?說出來嚇死你。
“你不會以為我隻有一條尾巴吧?”他說。
季青琢瞳孔地震,她看向沈容玉的身下,被鎖鏈綁縛著龍尾仿佛腐朽的藝術品。
“這不是季小姐應該研究的內容嗎?”沈容玉吹了吹季青琢鬢角垂下的發絲,“揭開謎題的麵紗,過程才最有趣,不是嗎?”
“對。”季青琢說,她的長睫忽閃,因為沈容玉吹氣的氣息溫柔,讓她感覺有些癢。
他的力道拿捏得正好,不會讓她覺得冒犯。
她驚訝於自己今日的發現,但是她算了下時間,自己應該回去了,回家之後,還有很多內容需要整理。
“沈先生,我要回去了,剛才下水的時候,我的眼鏡掉了,你有看見嗎?”季青琢問。
在船艙下的陰影裡,又是一抹淡紅色的東西閃過,季青琢的眼鏡被拋了上來。
“您咬斷的費洛蒙手鏈呢?”季青琢想著如果可以的話,她就不去海裡找被他咬斷的手鏈了。
沈容玉咬斷它,單純是討厭魔鬼鯊的氣息而已,那些嗜血的存在,大多都不會喜歡與自己類似的生物。
“季小姐,你可以用我的。”他說。
季青琢看向他,她攤手無奈說道:“我一般不會采集生物的費洛蒙,你丟的那一枚,是人工調配出的。”
沈容玉將自己龍尾上的鱗片揭下:“用這個。”
他揭下這枚鱗片,雖然已經腐壞了的下半身並沒有血液流淌而出,但就是這樣無聲無息的反應,更加令人心驚,這說明他的半個身體已經完全壞死了。
“您……”季青琢沒接過那鱗片。
她從自己寬大的研究服口袋裡掏出消毒的藥水與棉簽,靠了過去:“需要處理傷口嗎?”
沈容玉說:“不用。”
他攔住了季青琢的身體。
季青琢看到那被揭下鱗片的乾枯傷口處,似乎又長出了鱗片的新芽,他的恢複速度很快。
她還是將鱗片接了過來:“您可以不用這樣,防身的費洛蒙手鏈我還可以再做新的。”
從她這句話裡,沈容玉知道了她戴著那個氣息古怪手鏈的原因。
他輕咳一聲,用無辜的語氣對她說道:“季小姐,你可能不懂我的意思。”
“嗯?”季青琢將那枚鱗片放進自己的口袋,小聲應道。
“我隻是不喜歡它的味道。”沈容玉說。
“您的嗅覺這麼靈敏嗎?”季青琢仿佛找到了新發現,因為隻有相似的生物之間可以感應到費洛蒙,這是否說明沈容玉與魔鬼鯊是近親?
她試圖用自己的經驗去理解沈容玉的存在,並且將他塞進已知的生物譜係裡。
“您討厭魔鬼鯊的味道。”季青琢在紙上列出一個表格,麵對未知的信息,她又興奮起來,“那您喜歡什麼味道呢?”
因為要與他交流,所以在狹小的船艙空間裡,季青琢的身子靠得很近,所以沈容玉清晰地聞到了她身上的氣味。
他的手指屈起,輕輕拂過她的發絲,她微卷的發絲末端撓著他的掌心。
“柚木。”他說。
季青琢在紙上寫下柚木,她熟知這種木頭,她辦公室台麵就是用柚木整體製成。
“留蘭香”他繼續說。
季青琢的舌尖輕輕觸了觸自己的齒端,她也熟悉這個味道,她漱口水的味道就是它。
“柑橘。”他的語氣頓了頓。
季青琢的筆尖停頓住了,“沙沙”的記錄聲響戛然而止。
她在潛入海中之前,剛喝過一杯柑橘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