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玉托著腮,微笑地看著她:“少奶奶,我吃得少,做的活兒多。”
“我問你吃多少。”季青琢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頓吃三兩。”沈容玉說。
季青琢一遍記數字,一邊嘟嘟囔囔小聲說道:“我才是二兩,還說自己吃得少。”
“少奶奶在說什麼?”沈容玉明明聽到了,但還是小聲問道。
“我說你吃得多。”季青琢誠實回答。
她和沈容玉的談話,在直播間的觀眾看來,她就是在自言自語。
【第一天看直播,主播這個精神狀態是正常的嗎?】
【正常,她從第一天開始,就和一個並不存在的人說話了,我們都習慣了。】
【主播這是撞鬼了嗎?】
【恐怖片,撞鬼很正常,我懷疑是劇組做了個隻有她能看見的投影。】
季青琢估摸著,他們在這裡苟三個月就算久的了,計算好需要的物資數量,她便出發找管事的人了。
由於李管家已經異化,沈宅裡的表兄也被他吃了,府中隻剩下季青琢與表妹兩位明麵上的主人。
負責看管庫房的也是玩家,他的角色設定原本是在李管家身邊幫著做事的手下,現在李管家不在了,自然就由他來看管府中物資。
“這麼多?”這位新管家抬眸看了一眼沉默的季青琢,“少奶奶,你在開玩笑嗎?”
“兩個人吃,這個數量很正常吧?”季青琢想她也沒有多要。
“彆的府中都將物資領走了。”新管家沉聲說道,“我們的分配很公平,少奶奶,您院裡,應該隻有你一個人吧?”
“我院中還有一位仆役。”季青琢從容說道。
她忽然想起沈容玉昨晚對她說的話,他說他從未見過府中有一位叫小玉的下人。
“少奶奶,你院中隻有你,我們沒見過你身邊還有另一個人。”新管家看向季青琢的目光有些驚恐。
“反正他要吃飯。”季青琢也懶得解釋此事,直接提出要求。
“物資已經分配完畢,隻剩下少奶奶您的那一份了。”新管家說道,他儘力讓自己顯得冷靜。
作為玩家,他不確定季青琢是不是玩家,如果她不是玩家,那麼那天在從李管家手下逃走的時候,她為什麼可以飛行,如果她是玩家,形單影隻的她是怎麼在違背片場規則的情況下,還能活下來?
“都沒了?”季青琢皺眉說道。
“沒了。”新管家攤手。
這就是沒有隊友的下場,就算現在季青琢有異議,她也沒有能力向他們叫板。
雖然季青琢覺得小玉很麻煩,但這個時候,她還在想著他如果餓死了怎麼辦。
但她確實不太會與人扯皮,隻皺了皺眉,對新管家說了聲“行吧”,便登記了物資數量離開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她將自己的食物分了一半給沈容玉,問他:“為什麼彆人都看不見你。”
“我不知道。”沈容玉咬了一口饅頭說道。
“你是……”季青琢很想問他“你是玩家還是劇本裡的人物”,但她噤聲了。
“少奶奶,我是玩家,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看不見我。”沈容玉睜著眼睛說瞎話。
季青琢眸光一閃,她覺得沈容玉很蠢,說這種話,她的角色融合度就更低了。
“我去偷點來?”沈容玉吃完了,拿手帕擦了擦嘴角問道,他這樣的做派,分明更像一位大少爺。
“不用。”季青琢察覺到此事並不簡單。
沈家的一切都還撲朔迷離,她現在沒有什麼頭緒,這個劇本太怪了,甚至連玩家自己的信息也是不全的。
好在,在吃完晚飯之後,掛在回廊下的紅色燈籠忽然變了個顏色,由紅轉綠,這說明片場的臨時休息室開放了。
季青琢跟著燈籠來到儘頭的一間小院前,沈容玉跟在她身邊。
她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院外寂靜得可怕,在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喧鬨的聲音傳來。
“來來來,再給老李補點妝,哎呀哎呀,嘔嘔嘔,這特效化妝我看了都覺得惡心。”手裡拿著一本被翻爛了劇本的導演戴著墨鏡,腆著肚子說道。
在院子一側,搭了個臨時的雨棚,雨棚下是一字排開的許多化妝台。
化妝台前,原本異化了的李管家正摘下他頭套,朝著她笑了笑。
原本在主院裡被他撕下一條腿的府中侍女也低著頭,將自己包在腿上的假肢拿了下來。
就連不久之前,剛被李管家吃了的“表兄”也在遠處,朝他們招了招手。
恐怖片裡的一切,都不會帶到戲外。
片場工作人員在調試鏡頭,季青琢她的新房也被拍到了畫麵裡。
這裡似乎確實是一個恐怖片的後台……
“新人,你很厲害,這麼多人,就你演得最好了。”導演背著手走了過來,微笑地看著季青琢。
季青琢看著他的臉,因為笑容,這位導演的眼角擠出了皺紋,她發現,這裡的所有人都戴著墨鏡。
“來來來,給我們的演員補妝。”導演招呼化妝師過來。
季青琢被化妝師推著走到化妝鏡前,化妝師拿妝前乳給她拍了拍麵頰:“哎呀,你的皮膚底子很好,這樣很好上妝。”
“我還有一位……”季青琢看向站在她身邊的沈容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