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最後沒去成餐廳,而是叫了餐回公館。
吃飽了飯兩個人就開始吃彼此，淩晨三四點邵睢醒了之後突然睡不著，閒來無事就開始圍著浴巾整理換衣間，想給宋熹騰出放東西的地方。
宋熹睡得迷迷糊糊,被他吵醒就倚在玻璃櫃上看著他後背緊繃的肌肉,看著就忍不住把他往衣櫃裡壓,當然她的壓隻維係了幾秒，就被邵睢反攻。
兩人毀了邵睢一衣櫃的絲質襯衣才重新返回了床上。
“幸好你穿絲質的衣服不好看。”
宋熹心虛地說完,怕邵睢找她麻煩,默默翻過了身。
隻是她剛翻身就被邵睢撈了回來,宋熹眨了眨眼：“我早上要去巡房,而且還有手術安排,實在沒體力了。”
同樣的話宋熹在三個小時前也對邵睢說過，所以邵睢放過了她。
此時聽到她惡人先告狀，邵睢似笑非笑：“宋熹，剛剛是誰先招惹誰的？”
“是我，我真是個壞女孩。”宋熹被邵睢捏住了下頜，一雙朦朧的大眼睛說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邵睢嗬笑了一聲,也沒繼續收拾衣櫃的心情,而是直接環抱住了宋熹：“睡吧。”
“嗯。”
宋熹其實不是很習慣在睡覺的時候被緊緊抱著,但還是乖巧地應了聲。
過了一會感覺邵睢呼吸越來越平穩,她才嘗試著從他的懷抱鑽出去。
而鑽到一半又被他拉回：“宋熹,你有個壞毛病你知道嗎？”
邵睢的嗓音帶著模糊的沙啞，明顯剛剛是真睡著了。
帶著吵醒邵睢的愧疚，宋熹趴在他的胸膛上，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什麼？”
“以前每一次睡著後都不是我主動抱你。”
“嗯？”
“是你自己往我懷裡鑽，我不讓你抱,你就嗯嗯唧唧的生氣。”
因為困邵睢本來是閉著眼在說話，但想看宋熹麵對事實的表情，所以半睜開了眼。
他們的第一次算不上誰主動，那時候放假有大把的時間，兩個人朝夕相處在空蕩的房子裡不需要顧及任何人。
他們無時無刻都在接吻擁抱，這種情況下擦槍走火太正常。
隻是兩個人都太生疏，哪怕互相做了再親密的事，結束之後總是會有點不自在，幸好他的床夠大可以各睡一邊。
“從第一次開始，你睡到一半就會摸索著我的位置，然後鑽進我懷裡。”
因為兩個人都是睡著的狀態，宋熹覺得是他主動，他也就默認了是自己喜歡抱著宋熹睡覺。
直到有一天他沒有睡著，親眼看到宋熹往他方向摸索，他躲她，她就皺著臉嘴裡嘟嘟囔囔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為此他還放了一陣子的監控，確定每一次他都睡得很老實，是宋熹一次次的主動找他。
就是因為曾經的細節太多，所以麵對宋熹狠心的時候，他依然為她找了許多她愛過的借口。
“我是覺得既然你睡著後也會找我，所以乾脆醒著的時候就提前抱著。”
“這樣嗎？”
宋熹有點怔，原來一直都是她啊。邵睢如果不說的話，她的確一直都覺得是邵睢很喜歡把她當抱枕，因為每一次醒來都是邵睢抱著她，而她卷在他的懷裡。
所以是她自己鑽進去的？
宋熹看著邵睢近在咫尺的鎖骨，“我之前還想你真變態，熱的出汗了，還非那麼緊的抱著我。”
“……宋熹！”
雖然不想往事成為隔開他們的界線，但他也不想冷不丁地就被宋熹的誠實氣一氣。
宋熹腦袋在邵睢的脖頸邊上蹭了蹭：“以前奶奶也說過，我很喜歡讓她抱著睡，但她每次說的時候，我都覺得她是在跟我故作親近，我明明一直都很討厭跟彆人睡在一張床上。”
現在看來是她不夠了解自己。
因為覺得奶奶總是在工作，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多，相比於承認自己對奶奶的需要，她乾脆暗示自己，自己並不會在睡覺的時候跟人靠得很近，也不會在睡覺的時候擁抱彆人。
“是我冤枉睢睢了。”宋熹摸了摸邵睢的頭毛。
“宋熹！”邵睢並不喜歡被當做小孩哄，哪怕哄他的那個人是宋熹。
“睢睢，我想去看奶奶。”頭埋在邵睢的懷裡，她就是個側頭徹底的膽小鬼，說要懺悔但回到翡市後，她既不敢出現在邵睢麵前，也不敢回三重看奶奶。
“我一直覺得奶奶拋棄了我，在她眼裡我就是麻煩拖累，她要不斷懇求彆人照顧我，一把年紀了還要為養育我努力工作。”
相比被拋棄，她更覺得自己罪人。
如果沒有她的存在大概奶奶就會輕鬆許多，奶奶可以隻照顧傻兒子，不需要對她費心費力。
“我學醫後重新看了奶奶的病曆單，我知道她為了我掙紮過，她想陪我的，她沒有把病當做解脫，想著終於能拋棄我這個麻煩……”
奶奶從來沒想讓她承擔什麼責任，所以不告訴她真正的身世，隻是說她是她撿的，同時隱瞞了她有個傻爸爸。
她總想著自己，卻忘了想想奶奶壓力有多大，奶奶會有多恐懼多害怕。
她總是在自私，並且用各種負麵的想法來合理化自己的自私。
邵睢輕輕拍著宋熹，為她止住抽泣的戰栗：“想去就去，我……睢睢陪你一起去。”
扭捏的疊字稱呼讓宋熹破涕而笑，他們曾經因為稱呼問題糾結過一陣子，因為她睚眥必報，惦記著自己叫過邵睢少爺，就裝模作樣的說其他人都叫他“阿睢”，她也叫他阿睢就不特彆了。
所以就故意弄了個“睢睢”這種嬌氣的稱呼惡心他，看他臉色發黑她就覺得有趣。
而現在她依然覺得有趣，但內心隻剩了乾乾淨淨的喜悅，沒有那些刻意的仇恨。
宋熹捏了捏邵睢的臉：“我就知道睢睢最好了。”
“宋熹，你最好見好就收。”
靠在邵睢的懷裡，宋熹安心地閉上了眼：“不要。”
*
宋熹和邵睢選了一個天氣不錯的早晨去了三重。
七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縣城大變模樣，宋熹看著陌生的景色，有些害怕自己會完全忘記奶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