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蘅!”俞父在陽台朝他揮手,俞蘅也揮了兩下。
“小楠受傷了?”
俞蘅癱坐在地上,聽了俞母的問話,眼淚又掉下來了。
“崔哥被蛇咬了,他——”
俞母摸了崔楠的臉,沒有呼吸,身體已經涼了。
“什、什麼蛇怎麼這麼毒……”俞母也抹眼淚。
“都怪我,如果我當時就把包丟了,崔哥就不會摔,也不會被咬了。”俞蘅後悔莫及,心裡的負擔快把他壓垮了。
“送去醫院,興許還有救呢?”俞父拍拍俞蘅的頭,“我和你一起去。”這麼大的人就這麼沒了,怎麼甘心?
“對對,裡不是有假死的嗎?可能是崔哥現在是假死呢……”俞蘅的眼睛亮了。
路不好走,俞父用晾衣杆在前麵開路,俞蘅背著崔楠走在後麵。
“崔哥,你千萬彆死……”
俞父擦擦眼淚,繼續警惕地看四周。他們像陷入森林的小可憐,戰戰兢兢。當早上遇到的那種吃人的山羊出現的時候,俞蘅將菜刀拿出來,惡狠狠地瞪它:“滾!”
山羊的眼珠子緊緊粘著崔楠,好像那是最美味的大餐。
“爸,它吃人的,你小心點。”
“放心,你自己也小心。”
山羊撲了上來,長長的角紮過來,俞父用晾衣杆戳過去擋住,好在晾衣杆是不鏽鋼的,如果是塑料的這一下就會斷。俞蘅拿出驅蟲劑噴它的臉,山羊難受得噴了一口氣,退了好幾步。它更凶了,後蹄不停地耙著地麵,哼哼地喘氣,然後再次撲上來。
這一次俞父閃了兩下被踹倒,俞蘅紅著眼撲上去牢牢卡著山羊的脖子,將它的頭拉上來,俞父鬆了一口氣,那尖銳的角差一點就刺進他的胸口了。
“刀!”俞父忍著被踹的痛苦,將俞蘅掉落在旁邊的刀撿起來一刀砍到山羊的的脖子上。俞父的準頭是多年殺雞宰鴨練出來的,這一下,山羊的脖子泉湧般噴出血,灑了俞父一臉,因為粗喘著氣嘴巴張著,還被灌了一口。
蹬了幾下,山羊徹底不動了。
“爸,你怎麼樣?”
俞父捂著肚子揉,擺手:“沒事!接著走吧。”
“漱漱口。”俞蘅拿出一瓶水給他,拿自己的袖子給他擦臉上的血,皺眉說:“這血怎麼那麼——”說臭也不是,說香更夠不著,聞起來怪怪的,總之一言難儘。
俞父還喝了一口呢!捏著鼻子漱口,使勁兒壓下那股不適。
接下來的路很神奇,兩人沒有再遇到攻擊。一些小動物反而被他們驚擾,叫著撲進草叢。俞父的肚子總是不舒服,隻是一直忍著,直到兩人看到區醫院。醫院被厚厚的蛛絲包得嚴嚴實實,蛛網一片連著一片,密密麻麻的蜘蛛在上麵爬動,顏色鮮豔,看著滲人。
“還好你和你媽先回家了,不然——”俞父一陣後怕,“這樣的情況,裡麵還有活人嗎?”
俞蘅的心也沉了下去,他不死心地喊了好幾聲,除了驚動那些蜘蛛往他們爬來,沒有人回應。
俞父戳死一隻蜘蛛,嗤地一聲,不鏽鋼的晾衣杆竟然就腐蝕出一個洞,發出臭味。“快走!這蜘蛛太毒了!”
蜘蛛密密麻麻地順著條條蛛絲爬下來,俞蘅兩父子跑得飛快,一直跑出兩百多米,蜘蛛才轉頭爬回自己的地盤。
兩人坐在地上氣喘籲籲,崔楠被輕放在草地上,緊閉著眼睛,顯得眼睫毛長長的,有一點卷。除了臉色蒼白,完全看不出這個人已經沒有了呼吸。
“回去吧。”俞父說,“小崔他已經……這麼帶著他東跑西跑的總歸不好。”他伸手拿掉崔楠頭上的雜草。他也是有私心的,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能在這樣的世界活幾天?崔楠已經沒了,他不能再讓俞蘅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