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兄弟納悶:“哥,你不是水性挺好,以前我們在水庫比賽閉氣,你都是第一名的,怎麼今天就這麼會兒功夫就嗆水了?”
徐輝又是咳嗽又是乾嘔,臉色青白。他說不出話,隻能擺擺手,回想起水底下的那一幕,他的心還是跳得好快。
不知道是不是被洪水卷進來後卡在了桌下,水底下的屍體腫脹得看不出男女,不過看在水中遊動的長發應該是個女人。他剛剛看了一眼,沒有心理準備給嚇了一跳。
“咳,回去吧,扶我回房間換件衣服。”
這邊,俞蘅他們停下了船。
好在最近天氣都不錯,穿厚點也就扛得住。
李麗歎口氣:“還好我們跑得快,不然現在命都沒了。”
在樓下因為食物而爆發矛盾時,俞蘅就想離開這裡了。現在威脅最大的不是自然災害,而是人。真正使他下定決心的是今天他們決定去找徐家村人要東西。
徐家村,是硬柿子,他們難成功。
他偷偷下樓,雖然隔得遠不知道他們的說話內容,但從那些人的肢體動作中發覺不對勁。
他看到十幾個男人在何寓的手勢下離開,跟上去卻發現他們下樓將留在下麵的老人女人孩子全部抓了起來。
可後來吳春妍他們卻被放了下來。
怎麼想,都覺得這是讓他們辦事而將家人扣起來做威脅。
要做什麼事?何寓那個手勢讓他很不安。十一樓除了徐家村的人,就剩他們這一家了。
他無法不做最壞的打算,他還記得徐浩的死亡,他不後悔殺雞儆猴,但是在災難後這極有可能成為徐家村人反撲報仇的□□。他手中有槍,徐家村人讓那群人來做馬前卒,是極其有可能的事情。
槍支,是他最大的優勢。他不想將所有人全部殺掉,但是那些人卻很有可能威脅到他們的安全了。
他不能冒險。回房間後立馬讓張韜他們收拾東西。他們的房間在樓梯口的第一間,是他當初特地選的,就是為了以後有急事能夠儘快從安全出口離開。
沒想到此時派上用場,卻是他們做賊一樣的偷偷離開。他們剛收拾好東西,關上安全出口的門,就聽到了自己家的門就敲響。
吳春妍給他們送東西?
俞蘅嗤笑,即使他現在在屋裡,也不會接。吳春妍他們前腳被徐家村放走,後腳她就來給他送東西,有腦子的人都不敢吃。不過這也說明他們這一家在這間酒店已經很不安全了。
他當機立斷就和張韜他們趕緊下樓。
張韜先把那隻大船放下水,讓伍常欣抱著孩子坐上去,再將大部分東西放上。他們將東西儘可能都塞進了帶蓋的塑料桶裡,攜帶下來確實容易多,不過放到塑料船上時,因為座位形狀不太合適,塑料桶放進去一半就要搖晃,隻好將船再拉上岸,用繩子將桶牢牢的固定好。
為了左右前後受力平衡,還需要注意人和桶所在的位置。這就花了一點時間。
等聽到樓上有動靜時,他們剛剛弄好,張韜和李麗一起劃那隻大塑料船,帶著伍常欣和孩子以及三個桶。俞蘅則獨自劃那隻小的,一隻裝滿東西的桶放在他身後,剩下一隻空的被倒扣在上麵。
剛剛劃到落地窗那裡,身後的人就追來了。
好在他們順利離開了。
“我們接下來去哪裡?”伍常欣緊緊抱著孩子,側著身擋風,茫然地看著四周。
經過之前那一次災,真的是放眼看去,少有建築還能保持光鮮,都是一副破敗的模樣。
四季春酒店不管怎麼樣,都住了好幾個月。現在一走,感覺人像浮萍一樣無所依。
俞蘅想了想:“我覺得,沒必要再去找高樓住了,我們這兩船的東西,一靠岸很有可能會被搶。”就這麼會兒功夫,他就發現好幾道窺探的視線了。
即使他們自己知道,這些東西,吃的東西不算多,四個成年人勉強算半個月的食物和孩子的奶粉口娘。其他都是衣服被褥等生活用品。現在能用的東西難找,他們就沒舍得丟,幾乎能帶上的都帶上了。
可是彆人不知啊,一看還以為有多少好東西呢。
張韜和伍常欣都是聽俞蘅的,李麗也說:“都由你做主,你想去哪裡?”
俞蘅拉下圍巾,鼻尖都是難聞的氣味。這水太臟了,裡麵浸泡的東西亂七八糟,在這樣的水上呆久了對身體不好。他們生不起病。
他看向遠處:“我們先出市區再說,往北邊走。”
水消退,都是往下流。他們這邊偏南方,北邊方向應該會更早退洪,就有可能會更早恢複生產和秩序。
於是就一起往北邊的方向劃,隻是很快就天黑了,他們也很疲憊,就四處看有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
“哥看那裡!”
俞蘅看過去,伍常欣指的地方,是一處景點。大概十年前由市裡的富翁出錢建的望湘樓,從外表看是古城牆古樓亭閣樓台的模樣。內裡就不說了,外表挺好看,至少前些年他們這個小地方因為這個望湘樓有了知名度,後來望湘樓就成了這兒的地標建築。
現在這樣看過去,望湘樓的城牆並沒有全部被淹,上麵的建築應該可以暫時落腳。
“先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