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大喜事啊!”
“咱們趕緊回去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
俞蘅他們和屠家人趕緊往回走。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正好進行最後一輪巡邏的宣陽宗寶船正好經過這一片區域。
這兩個多月,宣陽宗過得多麼艱難就彆說了。
好在事情現在已經告一段落,其他援手都已經撤走,就剩下宣陽宗的人還在收尾:巡邏、安撫人心……
就連每座城門口的告示也不是普通手段,這是從擅機關巧計的千鶴樓中特彆定製的,是探測魔氣的最佳利器,隻要今後有魔修進入,宣陽宗這邊就能夠得到消息,及時救援。
為了這個,宣陽宗已經在開會討論,決定在西洲建立分支了。
這不是宣陽宗日行善事,而是為了減輕這次事故對宣陽宗的影響,積攢功德。
這艘最早來到西洲的寶船,目前就擔任著分宗未建立前、宣陽宗在西洲開展工作的責任。
柳甄真人也在上頭。
忽然之間他覺得有靈氣驟動。
如果這是在東洲或是南洲北洲,呼吸之間都是靈氣,靈氣壓根就不稀罕,這麼一丁點流動根本不會引起注意。
靈脈才吸引修士呢,可是這是西洲!
對他們修士來說,就是靈氣沙漠,貧瘠得很。
柳甄刷地站起來:“寶船停下!”
他原就是宣陽宗內門一峰之主,自然令行禁止。
寶船停在一處城牆上,很明顯剛剛是從城中飛過。他將神識放出去細細查看,很快就鎖定了目標。
“下船!”
俞蘅他們回去後將這個消息告訴大家,雖然大部分人都很高興,卻沒有多麼激動想要出去的想法,實在是之前的魔修事件太過駭人了。
“如果要留下來,肯定不能像現在這麼過日子。”長年累月住草棚對上身體是有損傷的。而且這是屠家的祖地,人家肯讓他們住?
俞蘅問父母:“爸媽,你們是怎麼想的?”
如果父母不想要出去,他就想辦法將這個地方的進出權握在手心。
這一次俞母俞母也沒說聽他的了,兩夫妻想了想說:“還是留下來吧嗎,外麵太危險了。”他們老了倒是不怕死,可是兒子還這麼年輕呢!
這邊在商議,屠家也在商議,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在這裡久住的,現在外麵事了,肯定得出去。
不過現在要緊的事情,就是那些外人要怎麼處理?
裡頭的人心中思緒萬千,外頭宣陽宗卻已經找到了靈氣來源。
他們有些嫌棄地走近屠宰場,在場的人都是修為有成的,根本沒來過這麼醃臢的地方。
“就是此處了,確實有極其細微的靈氣。”
他們走進甬道,揮手將鐵柵欄弄開,到儘頭查看之後,柳甄真人輕哼一聲:“雕蟲小技。”
輕易就將數百年前屠家老祖宗耗儘心血設下的禁製毀掉了。
其實禁製經過數百年已然鬆動,屠家又沒有出色的後輩踏上仙途,禁製從沒得到打理加固,才會在剛剛眾人進出的時候令裡頭的空氣流竄出來。
恰恰好宣陽宗巡邏至此——話說整個西洲地域遼闊,還能剛好遇上,隻能說是命。
柳甄他們進來的時候,俞蘅他們正分成兩堆在討論,他們自己人一堆,曾星路那邊一堆。
忽然見仙風道骨氣勢驚人的一群人出現,都驚呆了。
柳甄吩咐身邊的弟子先將俞蘅他們送出去:“就安頓在外頭的空城吧。”
“請問你們是宣陽宗的仙人?”俞蘅站起來問。
“沒錯,你倒是有幾分眼色。”柳甄真人吩咐負責處理這些人事務的弟子叫做陳祿,聞言看了俞蘅一眼。
“都跟我們出來。”
俞蘅看得出這些人人並不將自己這些人放在眼中——那是由內而外的高傲,不是故作姿態。
他就沒有再多說話,其實心中已經非常驚詫!這些修仙人是怎麼進來的,會對他們做不好的事嗎?
曾星路則邊走邊問:“仙人是哪裡來的?是來救我們出去的嗎?……”
他的真蔚學得好,激動之下連接的發問也不磕巴。
“彆吵了安靜。”
陳祿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威壓散開,頓時壓製得曾星路脊背都彎了,額角滲出汗水。
他們被安置在空旅店裡,隻有兩個修士在看著他們。
好在那兩個修士並沒有監視的意思,隻在樓下大廳坐著。
俞蘅他們這才敢放開拘束談論起來。
“天啊這就是修士啊?真是、真是——”
“俊啊!”
“哈哈哈……”
徐玉曼悄悄地說:“我覺得他們有點嚇人。”看他們的時候好像在看什麼垃圾?
曾星路說:“你瞎說什麼呢?小心仙人聽見生氣了!”
這陣子學習真蔚語,俞母她們也說了這個大陸修仙的事情,當然也知道能在西洲遇到修仙人是多麼難得的事情。
“太幸運了!你們說仙人會不會收我們當徒弟啊?”曾星路眉飛色舞。
可是像曾星路這樣樂觀的人還是少數的,大多數人都心存忐忑。
這種感覺就像螞蟻麵對大象,生死不由自己。
俞蘅他們在這裡住了下來,宣陽宗並不提供飯食,他們就自己做飯。
在接下來的兩天裡,他們開始迎來驚喜!
陸陸續續有人被送了過來,旅店很快就被住滿,然後新來的人又被安排到附近的房子裡。
這些人都是海的那邊的人!
其中就有很多驚慌失措的Z國人,因為語言不通,他們被宣陽宗的人找到之後是被強製送出來的。
看來宣陽宗正在裡頭巡查,順手將人都送了出來。
徐玉曼每天都要跑出去,看新送出來的人當中有沒有她的父母。
這些人當中,各國的都有,過得好的過得差的也很明顯。
整座北倉城再次活了起來。
後來,連這家旅店樓下兩個修士都不見了。不過他們也發現出不了城。
應該是仙人的手段。
曾星路帶著人去搜城裡的物資了,俞蘅隊伍中有牽掛的人,也一直外出找親人朋友。
俞蘅和父母以及崔楠沒事做,就開始教新出來的人本地語言。
俞父俞母看到這麼多同鄉人,心裡彆提多高興了。
年紀大的人更戀家鄉,如果家鄉回不去了見到故鄉人也是很親切的。
跟這些人聊起來,才知道有些人的經曆特彆慘。
那個地方真的非常之大,各種地貌都有:沼澤、荒漠、熔岩區……雖然大部分是森林,但是還是有的人是被卷到極其危險地帶去的。
能夠活下來的人,無一不是經曆過生死時刻,因此氣勢都與旁人不一樣,顯得彪悍煞氣些。
“我正在被一隻鋸齒虎追呢,還以為這次死定了,沒想到一道光過來,那隻老虎就死得透透的了。”
說話的是一個年輕女人,雖然年輕,可是身上傷痕累累,臉上還有不少疤痕。
她的一隻手從肘部以下已經沒有了,卻笑得颯爽,學習起真蔚語來也非常認真。
大家都說她幸運。
女人笑著說:“我就沒想過有一天能這麼安安穩穩地坐著,還能再體驗上課的滋味呢。”
也有人有些奇遇:“我當時落地的地方是在很高的山上,還沒落地我就覺得自己要被烤熟了,一落地謔!直接鞋子被燒沒了……好在後來一隻大鳥經過,順嘴就把我叨走了!我一直想謝謝它,不過它把我帶到地麵上就走了。”
那片森林雖然猛獸很凶,但是有些還是有善意的。
上課之餘,大家都在互相交談,除了自己的生活經曆經驗,就是對未來的猜想。
“看這樣子,宣陽宗應該是看上那個地方了。”
不然不會這麼費儘力氣將裡頭的人給拎出來,就算俞蘅不知道成功渡海過來的有多少人,但是單單就他們本國的在那個地點上岸的人數,就有數十萬。這可不是什麼小工程。
“雖然住在這裡也不錯,但是我還是想回家。”
這話激起不少人眼中的酸澀,誰不想家呢?
“如果那地方真的被宣陽宗占去了,那能不能……能不能讓他們送我們回家?”
回到旅店之後,俞蘅看父母的表情,知道他們也心動。
可是他有些擔憂,總覺得他們家那邊跟這邊屠家祖地存在緊密的聯係。
如果宣陽宗要占屠家祖地,能放過家鄉那邊嗎?
不過這也隻是他的猜測,沒必要現在就說出來讓父母心情低落。多高興一會兒也是好的。
又過了兩天,俞蘅他們被告知要搬到附近最近的空城中,原因就是屠家祖地中陸續不斷有人被送出來。
這個以前人口總數不過一兩萬的西洲北邊小城,根本裝不下這麼多人。
加上屠家祖地就在這裡,就近安置是最方便的。所以隻好讓這些最早的住戶先挪走。
俞蘅他們也沒什麼留戀的,牽著馬騎著驢就跟著引路的宣陽宗修士走了。
甚至俞蘅心裡還有些高興。出來的人越多,那就證明家鄉那邊的薪火更多,隻要人還活著,根在哪裡都能夠繼續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