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的時候,老城區救濟站那邊的人還在等。”此時已經是夜裡八點多,為了安全,後勤部負責人才做主先回來。
錢副院長也因為各方麵的壓力憔悴很多,身上的癢症也隨著身體不適再次複發,他擺擺手:“明天再去,一早就去。”
“……是。”
可是,接下來的三天都是這樣,食物還能省著點,也有一些庫存可以應急,可是藥品消耗省不了。
“今天藥一停,就有十七個病人咽氣了!”某救濟站負責人氣得大喘氣,“這是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意思!讓這些病人痛著等死嗎?!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指望!啊?還有什麼指望!”
沒法除去患者身上的毒氣,那些藥物也隻是讓患者們賴活著、在最後的時光裡過得舒服一點,死得舒坦一點罷了。就連這點要求現在都沒了,怎麼不令人絕望?等他們這些醫護人員也走到絕境時,是不是也沒辦法得到藥物
這樣的質問發生在荔城每一個有人的角落。從希望到絕望隻需要七天,七天裡無數病患因為缺藥死亡,無數的碩大老鼠在門窗外撞擊,大張著嘴巴咬住一塊牆皮,再直勾勾地盯著玻璃窗內的幸存者。
早在荔城被高壓網圍起來時,網絡上就有人說過激進的言論,什麼“把荔城炸掉不就行了”,雖然很快就被刪除禁言,可此時一切驚恐的揣測似乎都將實現。
不給藥不給食物,哪天真的一顆導彈下來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反正,幸存者們都瘋了!
俞蘅將實驗室裡的研究數據全部收起來,僅剩的一些藥物也隻拿了一些傷藥。
醫院也亂了,藥房都是來來去去的醫生護士,他在門口看到錢副院長,這個兢兢業業的中年男人一臉青白,俞蘅摸他的手腕:“院子,你需要休息,一旦病倒免疫力下降,毒氣入侵得更快!”
“你跟我來。”錢副院長反而拉住他的手,兩人來到院長辦公室。
“我知道你要走,我就不走了,車鑰匙拿著,我的車就停在停車場,車牌是XXXXX。”
俞蘅沒接:“您為什麼不走?”
“我走了,這裡剩下的人就都完了。院長沒了,我這個副院長更要守住這裡。拿著吧!”錢副院長硬將車鑰匙塞給俞蘅,然後又轉身拿了一個袋子給他。
“這是我留給我女兒的東西,她在雅草大學讀書,叫做錢薇薇,你如果見到她,幫我把東西給她……唉算了,要是這東西粘上毒氣就不好了。”他又把東西放回桌上。
“您真的不走?”
“不走,真的不走。”
俞蘅將車鑰匙收好,又探身將桌上的包裹拎起來,“如果能活著,我會把東西消毒後給她。”
錢副院長就笑著點頭:“好、好!謝謝你了。快去吧,趁著人多,一鼓作氣衝出去。”
“您也保重,再見。”
“再見。”
俞蘅和周母坐上錢副院長的車,跟著車流一起往城外開,在路上時周母一直很緊張:“不是說有高壓電網嗎?怎麼出得去?”
“到了那裡再說,媽你先睡會兒。”
“哎你小心看路。”
“咦有飛機!”
“那是救援飛機嗎?是不是飛機來空投物資了?”
不少車輛停下來看,俞蘅也踩了刹車,下車去看。隻見先是三台飛機迂回在上空飛行,然後是四台、五台……十數台,然後終於低空滑行而下,拋擲下什麼東西。
“哇!肯定是空投食物,這是新的運物資方式嗎?”
“那我們回去吧?看方向是醫院那邊,回去晚了就分不到東西了!”
“走走走。”
在幸存者們的交談中,那東西掉下來,然後轟然炸開!
“砰!”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