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晨曦三歲的時候, 俞蘅帶著她搬了一次家,離開住了三年的地下住所。沒辦法, 江的水位一年比一年高,一年發幾次洪水,整體水位升高, 使得下水道的水位也在往上推, 下水道的水倒灌, 再堅固的建築材料也抵擋不住水的長時間侵蝕。
女娃較以前健壯很多, 不過到底年紀還小不懂事, 沒辦法自己調整情緒,落重霧給她帶來的影響很明顯, 她愛哭——因為環境問題三個叔叔都哄她不能大哭,於是她學會了無聲地抽泣, 看著更讓人心疼。這個問題現在也解決不了, 隻能等她再大些再來慢慢教她。
新家很遠,俞蘅打算找地勢更高的地方來挖新住所,附近的地形他都記在心裡。三個大人帶著孩子開始搬家, 看著暴雨中奔騰洶湧的江麵,俞蘅也有些心有餘悸。走了很久才來到目的地, 基地東邊的礦山。
這幾年,外來客已經少用追蹤器漫山遍野地找活人了。基地背靠礦山, 這座礦山也歸其開采, 用來提供軍備設施建造材料。那山距離基地不遠, 之前之所以沒將其納入藏身之地的目標裡, 是因為那上麵很荒涼,就算末世之後草木生長像打了激素,那裡仍然是禿頭腦門幾根草,如果住那裡的話,不僅活動沒有個遮擋,找食物也難找。因此當時俞蘅打算找地方挖洞時,就沒考慮過那裡。
現在是沒辦法,總得度過這次雨季,正好現在天亮著,搬家最合適了。
結果好不容易抵達礦山,卻發現外圍一片淩亂,廢棄的礦料堆了一地,被雨水衝刷成一坨坨一窪窪,他心裡就是一沉。靠近再細看,設備機械都在,各種痕跡表明前不久這裡還在被開采。
“難道是基地的人在開礦?”
“開個屁咧,我們剛剛從基地路過,裡麵一個人都沒有!”
俞蘅心裡一沉:難道會是外來客?
“不行,這裡也不能待了,我們繼續往上走。”看著遠處的群山,他咬咬牙,實在不行隻能再次躲進山裡。變異動植物暴虐,山裡不能深入,那就在山腳下紮根。“趁著天還亮著,拚了。”
天剛剛徹底黑下來,他們才勉強挖出一個安全堅固的洞,而之後,遠處礦山的動靜在一片寂靜中傳得很遠,他們本就住在地下,聽得更清楚了。
鄭東擔憂地看著俞蘅:“天一黑,那邊礦山就開工了。”
還能是怎樣?
外來客慧眼識珠,瞧上了當地的礦產了!
俞蘅回了他一個無奈的眼神,低頭哄孩子:“彆哭了哦,乖乖的,老虎不怕,叔叔給你打跑了,彆怕不哭了哦。”
一整個黑暗時期,礦山的動靜一直沒停,等到天再次亮起來,俞蘅二話不說背著孩子,和鄭東蘭澄三人再一次跑路了。礦山離得這麼近,外來客就在附近,怎麼可能住得安穩?
就是這一次遷移,竟然重逢了蔣舒俊!
當時蔣舒俊正在和變異番薯藤打鬥,俞蘅他們就是那麼巧開著車從那塊田地旁邊經過。
“那是隊長!隊長啊!”鄭東眼睛亮起火,激動得恨不得跳車下去。俞蘅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番薯藤翻甩得很快,其中確實有一個人在上下左右蹦跳,就他這樣的眼力都看不出那人的臉,鄭東真的認出來那人是誰?
“真的!就是隊長!”
“蘭澄停車。”
不管是不是,幫得上就搭把手,俞蘅和鄭東飛奔過去幫忙,番薯藤甩在防護罩上,劈裡啪啦地響。
“快進來!”
招呼著那人往防護罩底下鑽,然後就打算撤退。
“彆啊,我先把番薯挖出來,已經挖了一半了!”
聽聲音還真是蔣舒俊!俞蘅忙說:“等會兒再來挖!”自己回頭丟了一桶汽油落在番薯藤根部,準頭很好地打了一槍,烈火熊熊燃起,過了一會兒所有番薯藤頹靡在地。
“挖吧。”
三人迅速將熟透的番薯塊挖出來,一人抱一大塊趕回車上。
“隊長,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蔣舒俊愣怔抬頭,這才認出眼前的人:“是你們?”他瞪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掃過不認識的蘭澄,還有懵懂掛著眼珠看著他的俞晨曦,最後將番薯塊一丟,伸手抱住俞蘅和鄭東。
一番敘舊之後,蔣舒俊看著窗外忙說:“停下停下,離我家太遠了。你們這是要往哪裡去?”
“隊長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
“唉,也行。正好見見你的哥哥們。”
蔣舒俊住得不遠,就在山溝一角。“取水方便,這溝又細窄,水淺,平時很少有動物來,如果有也隻是小型的,正好給我們加餐。”
山洞很潮,蔣舒俊解釋說:“剛挖不久,還沒來得及整理。”
進到裡麵才知道,蔣舒俊說的還沒來得及是什麼意思,山洞裡都是傷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