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
“行,那就去吧,讓你爸給你報名交學費去。”小胖子現在的身體也壯實很多,拘在家裡這麼久,也是時候放他出去玩一玩。他自己想去而不是大人逼著去,那就更好了。
周昊鈞美滋滋地去上學,隻是才上了半個月,學又上不成了。沒有彆的原因,就一個:下雪了。
下雪的時候正是中午,那一天從早上開始就十分陰沉,層疊的烏雲將天空擠得密不透光,也沒有風,空氣帶著一股沉悶至極的焦躁。家犬和雞圈裡的雞一直叫個不停,更添加了幾分煩躁。
周昊鈞在幼兒園裡吃飯,周家隻有三個人,俞蘅摘了院子裡的小韭菜做了韭菜盒子,配加了鮮蝦、肉丸、乾貝和小白菜煮的手擀麵。正吃著呢,天突然更黑了,鄭涵起身去開燈,然後大叫起來。
“老公!看那是什麼?!”
她的語氣太過驚悚,周清榮第一時間放下筷子走過去,俞蘅也轉頭看向窗外,好像看到什麼白色的東西在窗外飄動。
“雪,下雪了!”
村子裡傳出此起彼伏的大叫聲,村民互相通知,語氣中多有驚恐。周建業也在隔壁喊:“清榮啊二嫂啊!下雪了!彆出門!”
老一輩的人顫巍巍地扶著門,嘴裡念叨著:“夏雪、夏雪……”
“沒錯下雪啦,爺爺快進屋,彆被凍著了。”年輕的孫女趕緊將老人家往屋裡扶。
如果說,冰雹這東西還在民眾的接受範圍內,那麼這一場下於白露當天的小雪,就結結實實地在民眾中間掀起巨大的恐慌。
各個論壇、社交軟件,通通像煮沸的水,質疑困惑猜測如同沸水泡,層出不窮地冒著。這一次,就連少見雪的南方網友,也少有心情去拍照拍視頻了。實在是太詭異了!又不是竇娥冤來個六月飛雪!
在驚慌的同時,老亢村的農人們還特彆難過生氣,那秧苗才插了幾天啊,這場雪下來,又都毀了。這一年真的太不順了!周建業的心情差到極點,隻覺得流年不利,心中又有些著慌,無法控製自己不去想侄子之前說的話。
難道,真有大災要來了?他的心一跳,臉上就帶出紅暈,黝黑的臉能泛出紅色,那得多紅才能透出來。他老婆香蘭不樂意了,奪過他的杯子,又把酒罐子抱走:“彆喝了,再喝你要醉死了!不過是幾畝地嘛,虧了就虧了!現在清水也大了能賺錢,不靠你那幾畝地過活!”
周建業大掌一拍桌子:“他有三個孩子,就靠那點工資怎麼養家?!我不得趁著我還能動彈多補貼他一點!兩孫子,以後不得有兩套房?外麵的學費貴,房子也貴,他一個人怎麼掙得出來?!彆說老家有房子,老家房子再好,那也是鄉下,頂不上用!”
“那也沒辦法,今年天時不好能怎麼辦?你要是把身體氣壞了,不是更虧?”
“唉不喝就不喝了!”周建業往床上一躺,隻覺得暖烘烘的。“還彆說,這炕真不錯,省電,剛剛煮了一鍋水現在炕就暖了,好用。”香蘭也跟著點頭,誇讚周清榮能乾:“也不知道是哪裡想出來的好點子,二哥走了,有清榮在他們那一房以後也差不了。”
周建業伸手摸摸被子,靜靜地聽著妻子說話,然後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穿鞋穿外套往外走。
“你乾嘛呢要去哪裡?外頭下雪呢!”
“上隔壁二哥家。”
於是周清榮在家整理物資的時候,就聽妻子說三叔來了。他拍拍手從倉庫(左邊耳房)出來,再上鎖,從廊上走向正房,周建業正站在客廳外麵抖雪收傘,問:“在乾嘛呢?”
“沒什麼,三叔有事嗎,怎麼下雪還過來了?”
“嗨!進去說!”
進客廳後,周建業就說起之前周清榮說的那件事,周清榮回答:“是我媽夢見的,開始我也不信的,不過現在三叔也看到了。”
坐在客廳裡,能聽見外麵雪簌簌落地的聲音,院子裡的絲瓜架子時不時發出幾聲嘎吱響。
周建業看向俞蘅,俞蘅便將那套說辭再說了一遍,最後周建業沉著臉離開了他們家。“三叔是不是生氣了?”鄭涵問。
“沒事,走吧做飯去。”俞蘅目送周建業出門,再將門關上擋住外麵的寒氣。隻希望周建業能有所行動,總歸是親近的親人,以後肯定要相互扶持同舟共濟的,他們家存的物資是比較多,以後接濟周建業他們是可以,可那麼多本家親戚,哪裡都顧得過來?周建業信了才好,他說話,可比周清榮說話靠譜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