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魯切萊不確定道:“可如果現在我們再派遣船隊去美洲,也許船隻和人員的調度上沒有什麼問題,可船員不可能全都留下來幫忙開墾土地和守衛堡壘。”
國內的絕大多數青壯年都已經投入於工商業的發展,這時候強行再劃出一部分人來去陌生的國度墾荒殖民,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海蒂腦子裡空白了幾秒,也意識到他們國家的人口還不夠這額外的負擔。
國防,農業,商業,工業,哪裡都需要人。
中世紀雖然生育率高,但死亡率也高。
“監獄,”她喃喃道:“我們的監獄裡還扣押著多少人?”
“您難道是想……”魯切萊部長愕然道:“您希望流放那些獄卒和犯人?!”
“不是流放,是派遣,”海蒂沉聲道:“他們可以長久的停留於此,也可以選擇根據勞作減刑。”
意大利在過去幾年裡經曆了戰爭與叛亂,不管是戰犯還是罪犯都關押了許多人。
把他們扔到那片新大地上,也許還能節省一大筆開支。
“了解,”魯切萊揉著眉心道:“我會儘快和議院通報這件事情。”
“一定要快,”她深呼吸道:“我不覺得西班牙會對那些黑人有多少仁慈。”
一旦他們榨取乾淨那些黑人的勞動價值,西班牙的資本市場會被注入可以稱之為恐怖的啟動資金,而後續的工業革命與軍備競賽也不容小覷。
她絕對要趕在伊莎貝拉的前麵解決這些事情。
英國人在佛羅倫薩呆了一個月才走,臨走的時候個個都好像是經曆了一場考試,看起來疲倦又昏昏欲睡。
他們和意大利簽訂了完整又周全的《佛羅倫薩條約》,直接開啟了長達十年的兩國合作。
這十年裡,兩國將共同完成學術研究等項目的合作,在諸多事務上也將相互予以助力。
亨利七世和列奧納多談了許多次,離開時眼神裡多了幾分堅毅。
伴隨著三月節的到來,神諭所那邊也傳來了消息。
——亨利七世回去之後開始解散許多貴族的私人武裝,而且開始實施招募雇傭軍製度。
他如同換了一個人似的,做事變得更加雷厲風行,而且對某些老家夥不留半分情麵。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裡,就有幾十個老貴族以‘叛國罪’被審判和懲罰,不僅土地被沒收的一乾二淨,而且連財產爵位也被悉數褫奪沒收。
這場清算來的有些遲,卻也引發了諸多的喧嘩與驚慌。
那個老好人一般的國王忽然露出了爪牙與鋒芒,讓人有些避之不及。
與此同時,佛羅倫薩的工業區裡迎來了更多的新玩意兒。
他們尊敬的親王殿下——列奧納多·迪·皮耶羅·達·芬奇,不僅將六年前設計的磨針機投入批量生產和運行,而且創造出了奇跡一般的紡織機。
這原本不應成為一件新鮮事——畢竟幾乎所有的佛羅倫薩人都知道這位先生簡直無所不能。
可當居民還有工人們看見那機器轟隆著運轉起來,在蒸汽和齒輪的噪聲下快速的紡織運作,臉上的表情都如同瞧見吉普賽人口噴烈火一般。
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隻需要添一桶煤,以及給機器準備上充足的原材料,它就可以用不可思議的速度紡織出大段大段的布匹,甚至還可以絞出相當漂亮的重疊花紋!
從前工匠們打磨一根縫衣針可能需要四十天,可現在隻需要四天就可以完成。
他們再也不用幾十人夜以繼日的辛苦勞作,隻用派人輪值守夜就可以完成,而且那勞什子做出來的東西要比人手做的還要好!
越來越多的機器開始被創造和推廣,漸漸地連米蘭和熱那亞都流行起機械工坊出來。
三月節一過完,佛羅倫薩正式成立了全國第一家萬人規模的機械化工廠,生產效率比十年前要高上二十倍。
也就在一眾城民歡呼雀躍之際,滿載著死囚和勞改犯的船隻順著洋流向西南方向行去。
目標就在美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