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遠門(1 / 2)

秦老板風華絕代 菌行 8092 字 5個月前

每次出門回家,秦簡都會把郎追身上擋灰的罩衣脫了,再讓他去洗澡。

在這個年代花錢買柴和水,都屬於一個家庭的必要花銷,柴米油鹽醬醋茶中,柴排了第一位,隻是大部分人家裡不寬裕,洗澡又有染風寒的風險,因此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條件去養成經常洗澡的習慣。

但郎善彥是大夫,他知道保持潔淨對健康有利,秦簡則是天生愛乾淨,在他們的照顧下,郎追才享受著這個時代頂級的衛生條件。

他家洗澡水還加薄荷、蟬蛻等藥材,這種藥澡能不能讓人膚如白玉不好說,但郎追從出生到現在,夏天不怎麼生痱子,冬日空氣乾燥時也不掉皮屑,從沒生過皮膚病。

後來郎追才知道藥浴裡用的藥材和他家那張痤瘡方子是一套的,調節皮膚狀態,讓油皮不油,乾皮不乾……要是在21世紀拿這方子去搞護膚品得多賺呐。

燒水不是輕省活,郎善彥蹲灶邊,燒完兒子用的水,他和秦簡也用,郎追自己在屋裡洗,他仍然在灶邊守著。

秦簡坐他邊上,伸出手給他哢了哢肩膀:“想什麼呢?”

郎善彥道:“在想東北才亂完,我想去那邊收一些藥材,扣霍勒氏以前在興安嶺裡認識一些老親,大家互相叫諳達,他們這幾l年肯定不容易,我想給他們送些東西,再看看有沒有扣霍勒的老人活著。”

諳達在滿語裡就是“夥伴”、“朋友”的意思,居住在興安嶺裡的鄂倫春族也管去收山貨的人叫諳達,朝廷在經營皮貨、人參這些事上管得很嚴,但扣霍勒氏和山中鄂倫春有實打實的親緣關係,找他們探個親,以後郎善彥也不要突然掏出一支來曆不明的老參就行。

秦簡是閔福省出身,那塊兒本就重視宗族親屬,聽到這話,當即讚同:“應該的。”

郎善彥又道:“我還想帶寅寅一起走。”

這下秦簡便不樂意了:“他還小呢!”

郎善彥撓頭:“我知道他小,可是,嗨,原本我們家教孩子是三步走,家中子弟先背書學習,等醫術登堂入室後,長輩要帶著去做遊醫,到處走走見見世麵,第三步才是在藥堂坐診積攢經驗。”

一般背醫書、識藥材、認穴位就夠折騰好幾l年,遊醫再幾l年,藥堂坐診幾l年,等到獨立,起碼也是十年過去了。

郎善彥從郎追學說話開始就教他背醫書,原本隻是想熏陶一下孩子,壓根沒想到孩子會提早走完第一步,但孩子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開啟下一階段的教育也順理成章,第三步倒是可以推到孩子十幾l二十歲再說。

秦簡知道自家崽天賦出色,那德福和大香、二香都算聰明孩子了,背書也沒寅寅那麼利索,作為母親,她希望寅寅有出息,但一切都比不過崽的安全。

她堅定搖頭:“不行。”接著秦簡補充一句,“除非我也去,不然我怎麼放心?”

秦簡不是那種把孩子拘在家裡的性子,她願意放孩子多走些地方,但寅寅四歲不到,她肯定要跟著才放心。

夫妻倆商議著遠行的事,郎追泡在澡盆裡認真清洗自己。

澡盆不大,坐下後水淹到他的胸口,玉泡在水裡,呈現剔透的質感,居然能看到裡麵有一道像是鱗片的紋路,他舉起玉想細看,可玉離了水,那麟紋便不見了。

這是什麼?

菲尼克斯這時上線:“寅寅,我們去釣魚吧,嘎!”小朋友見郎追在洗澡,又火速下線了。

郎追也被嚇了一跳。

因為第一次見菲尼克斯時就是火車事故,克萊爾女士心包積血差點升天,第一次見露娜時更誇張,孩子落水險些淹死,為了防止這群小朋友遇到意外時求救無路,郎追一直允許他們隨時和自己通感。

如今看到菲尼克斯受驚,他才想起來,隨著年紀增長,自己該注意一下了,小朋友也得有隱私,而且露娜和知惠可是女孩子,讓她們看到自己洗澡的話,就太不禮貌了。

下次還是讓他們先用弦呼喚自己,郎追再開通感吧。

他起身拿浴巾擦身,換上睡衣,爬到床上,用腦內的弦對菲尼克斯發出呼喚,兩人接通。

菲尼克斯穿著水手衫,站在自家遊艇上,風帆揚起,河風吹來,蹲在箱子旁戳魚餌,鮮活的麵包蟲翻滾著,被魚鉤壓成兩段。

他低著頭:“對不起,我剛才打擾你了。”

這孩子總是很禮貌,和知惠一樣,仿佛擔心自己被討厭,但和知惠不同的是,知惠骨子裡有股被德姬愛意澆灌出來的莽,菲尼克斯則心思更深一點,小腦瓜總是想得多。

郎追蹲在他身邊:“沒關係,如果我不願意見你的話,就會屏蔽掉你。”

菲尼克斯抬眼:“你會有不想見我的時候嗎?”

郎追坦誠道:“上廁所的時候就不想見你。”

菲尼克斯被逗笑了,覺得郎追說得有道理:“嗯,我上廁所也不喜歡被人看。”

過了幾l日,郎追接到父母通知,咱們要出遠門了。

郎追問道:“去哪啊?”

郎善彥回道:“去東北那邊。”

郎追:“去盛京嗎?”

郎善彥:“不,還要北一點,去興安嶺。”

郎追:“那就是寧古塔?”

這也太遠了吧!

郎善彥說要去東北收一批藥材,郎追對此不解,“張掌櫃說,咱們家往年都是去祁州收藥的。”

郎善彥道:“有些藥隻能去興安嶺收,比如說一種蝰蛇的蛇膽,就隻有很北的地方才產,那種蛇的毒|性夠烈,蛇膽處理過後藥性極強,阿瑪想要研究研究。”

郎追一臉懵的被套上擋風沙的罩衫,背上行李,被親媽抱上馬車,一家人就這麼悠悠蕩蕩出了城門。

這年頭去興安嶺沒有飛機,連火車都沒有,通向東北的京奉鐵路要到1930年才竣工,隻能坐馬車了。

道路顛簸,郎追並不暈車,掀開車簾看到路旁的農田,和零星幾l個衣著破爛、背著貨物緩緩走過的行人。

自穿越到清末,郎追在京城生活了五年,又和阿瑪去集市上義診過,自問已見識到了這個時代的疾苦,但等離開京城,他才發現,其實這個時代比他想象得更苦一些。

郎善彥撫摸著郎追的小腦袋,教導著:“這一路上你也不能忘了背書,阿瑪和媽媽會在這段路上將我們最珍貴的東西口述於你,你要記下,一輩子都不能忘。”

郎追點頭:“背書可以,但是我要背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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