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追問菲尼克斯:“克萊爾女士能以做生意或者其他的方法聯係上蘇黎世那邊,把茶堿能用以治療哮喘症狀的事情傳過去嗎?()”
我可以寫一篇論文,講述茶堿緩解哮喘症狀這項新發現,做實驗和提供實驗數據,我這邊都能做。⑩[(()”克萊爾捧著肚子在菲尼克斯身邊坐下,對著虛空微笑,“第一作者寫你的名字,天使。”
郎追回道:“請原諒我對自己姓名的隱瞞,女士,我不能署名那篇論文。”
菲尼克斯轉述郎追的話,補充道:“媽媽,寅寅坐我身邊,我們是並排的,你在對著空氣笑。”
郎追和克萊爾都覺得菲尼克斯的重點抓得很準,下次彆抓了。
有個可靠的大人在,可以讓小孩子少掉很多煩惱,郎追心想,能在19世紀上大學,20世紀初做醫生的女士果然不同凡響。
克萊爾女士卻也不願意給論文署名。
“如果隻登我的名字的話,你的榮譽怎麼辦?我這樣做就像小偷,替你享受無邊榮光,我渴望在醫學方麵有所成就,鼓勵更多女性,但不是以這種方式。”
她有走上巔峰的野心,但她想堂堂正正地去巔峰。
郎追想,是啊,這無法避免的道德桎梏,大抵穿越者總要為這種事糾結一下。
在金三角的時候,郎追從不思考這些問題,他那時候隻關注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多餘的道德隻會讓他死得很慘,他道德底線低於常人,他承認。
但郎追不會因為道德而放棄茶堿,因為病人需要它,如果他放棄茶堿,那羅恩怎麼辦?
郎追很輕易的得出結論,心理糾葛和道德上的卑劣他願意承擔,金三角的黑醫就擅長這個。
先把救羅恩放在第一位。
他安慰著克萊爾:“女士,我們隻是在履行醫生的職責,至於其他的事,你不要多想,因為那沒有意義,我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如果那個蘇黎世的孩子能因為我們的努力獲救,他一定會無比感激你。”
克萊爾女士喃喃:“好吧,先救人。”
郎追:“還有,你是不是胸中煩悶,小便深黃,大便秘結……”
菲尼克斯聽了一陣,轉述:“媽媽,他問你是不是心情不好,還有便秘。”
有時候,醫生問一個尷尬的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問題的答案是yes。
克萊爾女士麵上發熱,點了點頭,雖然這不知名的天使隻要看她一眼,她就什麼隱私都沒了,但天使的醫術值得信賴,他一定是看出了什麼。
郎追看著她紅潤的臉龐,還有水腫的下肢:“你有頭暈、頭疼、耳鳴的情況嗎?”
克萊爾女士坐正,認真回道:“有。”
郎追道:“菲爾,我給你媽媽把個脈。”
菲尼克斯去摸媽媽的手腕,擔憂地問:“她是身體不舒服嗎?”
郎追冷靜道:“我得先看看。”
郎追把了脈,又去摸克萊爾女士的
() 頸動脈,他的指腹按壓著金發女性的前段動脈,心越來越沉。
收縮壓至少150,舒張壓也逼近100,妊娠高血壓。
要命了。
雖然血壓計在19世紀就已經誕生,但這個時代的人們對於高血壓還沒有一個正確的認知。
舉個例子,再過幾十年,一位大國領袖的私人醫生對領袖說:“您的麵色紅潤,十分健康。”
沒過幾天,那位領袖腦溢血走了。
後世人分析後都說,領袖百分百是高血壓,麵色紅潤是血衝腦門,已經很危險了。
連五十年代的一國之首都會因為醫學界對血壓認知的不清晰而死亡,更彆提1906年的克萊爾了。
克萊爾女士的確看著不胖,瘦子得高血壓,和遺傳關聯很大。
郎追接著問:“你的血親也和你有一樣的症狀嗎?我是指麵色紅潤,容易暈眩、頭痛、耳鳴,女性懷孕時情況加重。”
克萊爾女士咬住下唇:“有,我爸爸就臉很紅,我的祖父也是,我的姐妹懷孕都像我這樣,所以我才會補充營養。”
“他們都有過中風?”
“是的。”
郎追又問克萊爾女士的飲食。
克萊爾女士回道:“為了孩子的健康,我每夜睡前會喝牛奶,每頓都有牛肉或海鮮,都是品質最好最昂貴的食物,我還經常喝果汁,還有,我把體重控製得很好,生菲爾的時候我也有這些症狀,而且生完他以後,體重比懷他之前重了12磅,這次我沒有胖太多。”
郎追聽著都要高血壓了。
妊娠高血壓的人使勁吃牛肉和海鮮,喝含有大量果糖的果汁,絕了。
郎追在菲尼克斯不安的目光中深呼吸,調整好表情,用堅定的語氣告訴克萊爾:“你要改變飲食習慣。”
克萊爾女士:“為什麼?因為我這樣吃會加重我的病症嗎?”
郎追點頭:“沒錯,你不能再吃油膩的肉類和海鮮,醃製品,比如火腿也不可以再吃,換成雞胸肉、雞蛋的蛋白會比較好。”
妊娠高血壓往往伴隨著蛋白尿,蛋白質會大量流失,因此高蛋白還是要補。
“還有,你要少吃鹽,一天攝入的鹽不能高於5克,奶油、蛋糕和油炸食品絕對不能碰,糖也要少吃,你可以適當的吃堅果,多吃蔬菜和水果,但不能打成果汁。”
這年頭沒有降壓藥,為了保險,郎追開了張相當苛刻的飲食禁忌單,又斟酌著開了張孕婦也能用的降壓藥方,見她水腫的症狀,腎也不好,濟生腎氣丸也加上。
美國有唐人街,唐人街裡可以找到藥鋪,這是郎追最慶幸的事情,不然他真的拿克萊爾沒辦法了。
忙完這些,今天的通感時間也逼近結束。
郎追重複叮囑:“你一定要控製好飲食,注意休息,論文的事情不要太著急,因為高血壓是有中風風險的,你要是中風的話,你肚子裡那個小子肯定保不住。”
菲尼克斯複述時,將“小
子”翻譯成了“boy”。
克萊爾感到不可思議:“你怎麼知道我懷的是男是女?你真的是天使嗎?我看你開中國人的魔藥,還猜你是個中國人!難道你是中國籍的天使?”
郎追:……
其實,他也是最近才跟著郎善彥學會看胎兒的男女,而且比起胎兒過了五個月就能看出性彆的郎善彥,他隻能看七八個月的,段位明顯低於傻阿瑪。
原本他隻是想幫克萊爾看看孩子性彆,結果看出個妊娠高血壓,也是“意外之喜”。
好在妊娠高血壓說嚴重很嚴重,若是提早發現,及時控製,也不用太過憂心。
菲尼克斯卻被母親的病嚇壞了。
第二天下午14:00,菲尼克斯上線找郎追,距離他們上次通感還未過12個小時,他根本沒有好好休息。
郎追一算兩邊13個小時的時差,就知道菲尼克斯是熬到淩晨還沒有睡,他才從午睡中醒來,頭腦清醒,但還是掀開被子:“來,和我一起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