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33章 誅心(2 / 2)

和離後他跪了 若詩安軒 13423 字 6個月前

何玉卿知曉她擔憂什麼,拍拍她手背,“放心,天子不是昏君,不會因為臣子打一場架便會怎麼樣的,說到底這隻是家事,天子也不好插手的。”

“再說了,謝雲舟讓你受了那樣的委屈,本來就該打,阿昭哥沒做錯。”

“爽。”

“太爽了。”

何玉卿重重拍了下桌子,隨後眯眼笑起,“不過啊,這次謝雲舟慘了,挨了打不說,還把板上釘釘的親事給攪黃了,我猜啊,謝老夫人估計要嘔死了。”

謝老夫人確實嘔的不行,好幾天沒正兒八經吃飯了,找來王素菊要她再同她表妹說說。

王素菊擺手:“母親不是我不去說,實在是我那個表妹被嚇病了,現在身子還沒好。”

她輕歎一聲:“我看啊,二弟這親事怕是不好張羅了。”

果不其然,還真不好張羅了,之前對謝雲舟都很滿意的人家,聽說這事後,紛紛表示不同意相看,說怕相看時再出現什麼變故,給嚇壞了。

謝老夫人聽著那些說詞,氣得晚上都睡不好了,更讓她生氣的是,謝雲舟倒像個沒事人一樣,一點也不惱,反而還挺樂見其成。

她再催婚,他便道:“整個燕京城的女子都不喜我,我去同誰相看。”

“……”這話說的謝老夫人心都涼了,手指掐住掌心裡,半句話也反駁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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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燭燈嫋嫋,謝七來報,“主子流言已經散播出去,您看……”

“繼續。”謝雲舟道,“最好讓附近都城的大戶人家都知曉。”

謝七頓時明了,主子這是打算把後路給堵死,但這代價會不會天大了,萬一日後……

“真要這樣嗎?”謝七有些不確定。

“要。”謝雲舟端詳著金簪,沉聲道:“按我說的去做。”

“是。”謝七領命出去,關門前回看了一眼,隻見謝雲舟視線落在金簪上,眼底是難以言說的孤寂。

他看的根本不是金簪,而是金簪的主人。

謝七搖搖頭,主子真是愛慘了二小姐。

謝雲舟近日都是拿著金簪入夢的,簪子在手,他才能在夢中看到江黎,雖然夢裡的她從未給過他好臉色,但能那樣看著她,與他來說也是高興的。

可惜,夢終有破時。

他的金簪丟了,無人知曉誰敢偷鎮國將軍的東西,但就是有人敢偷。

謝雲舟像是瘋了般發出怒吼聲,又連夜徹查,可依然無所獲,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謝七也查了,沒查到任何刻意之人,這事越發顯得蹊蹺。

後來,謝雲舟耐不住思念再次去了江家彆苑,眼睛直勾勾盯著,不放過從裡麵出來的任何一個人。

金簪是他的念想,如今連念想都沒了,他隻能見到江黎才能心安,不然,他真真是無法安睡。

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連著三個時辰都未曾等到人,謝七勸他,天冷,他衣衫單薄,人都凍僵了,不若明日再來。

謝雲舟臉上表情清冽,沉聲道:“莫要管我。”

謝七不能真的不管,隻能在一旁陪站,終於在一個時辰後等來了那道纖細的身影。

原本江黎是不欲出府的,她剛好,身子還是很弱,大夫說了要她靜養,她今日之所以出去,是想去首飾店給未出世的侄兒買對金鐲,這事她想了好久了,今日正好何玉卿有空。

有她陪著,其他人還放心些。

這裡說的“其他人”指的是荀衍,荀衍這幾日都在彆苑裡陪著她,怕的就是她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再度生病。

今日他正好有事外出,江黎決定趁這個空閒把東西買回來,人剛出府便看到了謝雲舟。

他像柱子般直挺挺的矗立在那,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在看到她時才有了些許鬆動,說是笑,但看著比哭還難看。

他臉色比上次看到時還憔悴,身形比之前還單薄,不知情的會以為是他生了場大病。

他漆黑的眸子裡淌著紅血絲,整個瞳仁都是紅的,眼尾也泛著紅,冷不丁看過觸目驚心般的駭人。

須臾,嘶啞的聲音伴著風聲傳來,他喚道:“阿黎。”

江黎未言,何玉卿下意識擋在了江黎身前,謹慎問道:“謝雲舟你在這裡做什麼?”

謝雲舟沒理會何玉卿的話,眸光都落在江黎身上,幾日未見,她臉色為何這般不好,人看著更清瘦了。

心痛來的毫無征兆,幾乎在對視的瞬間便湧了上來,他慢慢走過來,“阿黎,你生病了嗎?”

曾經的謝雲舟才不會管江黎死活,她的一切都同他沒有關係,即便是看到她病著,他也不會問什麼,或許會問,隻是無關痛癢的問一句,隨後理也不理直接離開。

眼下這種癡纏的眼神,以前也從未有過,謝大將軍眼裡有家國有百姓,但不會有她。

他逼近。

何玉卿伸手擋著,警告道:“謝雲舟你同阿黎已經和離了,你莫要亂來。”

謝雲舟睨著江黎,目光炙熱,“阿黎,我想你了。”

到底是多麼厚的臉皮,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想和離的妻子,這人怕不是瘋了也是癲了。

他不說還好,說完,江黎神色立馬變暗,冷聲道:“所以呢?你要做什麼?”

“我想同你說說話。”謝雲舟語氣裡含著乞求,“可以嗎?”

“不可以。”江黎沉聲道:“我沒有什麼要同你講的。”

“那你聽著,我講。”謝雲舟喉結輕滾,“你什麼也不必說,聽我講便好。”

他有太多話想同她講了,那些朝思暮想,那些心心念念,那些夢而不得,那些心碎,那些愛意,他都想告知她,讓她知曉,他變了,他不是曾經那個冷血無情的謝雲舟了。

他喜歡她。

他愛她。

他想同她共度一生,她若是能原諒他,讓他做什麼都可以,刀山火海,他也去。

他隻求,他能原諒她。

“阿黎……”又是癡纏一聲輕喚。

江黎沒怎麼樣,何玉卿先受不了了,這人怎麼回事啊,真瘋了不成,她護著江黎回走,邊走邊道:“謝雲舟,阿黎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阿黎了,她也是有人護的。”

謝雲舟豈能不知,她有江昭護著,也有荀衍護著,可他…也想護她。

他若是應允,他可以……

“謝雲舟你到底要糾纏到幾時。”江黎從何玉卿懷裡走出來,直直鎖著謝雲舟的眸,眼底無波無瀾,看他猶如看陌生人,“說,你到底要糾纏到幾時。”

謝雲舟端詳著她,看著她熟悉的臉龐,緩緩伸出手,他好想碰觸一下她,像之前那樣輕輕把她攬在懷裡。

指尖隱隱顫抖,在即將碰觸上時,被江黎厲聲製止,“謝雲舟,你敢。”

女子的聲音剛硬,再也沒了昔日的柔聲細語,眼神裡淌著恨意,似乎他要是碰觸上,她同他便真的無回旋之地了。

謝雲舟瞬間清醒,收回了手,低聲道歉:“阿黎,對不起,我我不是……”

越想解釋,越解釋不清,謝雲舟再也不是昔日那個清冷自持的大將軍了,此時慌亂的像個做錯事的孩童。

若是被謝老夫人看到這幕,八成真會被氣死了,她的兒子何須這樣低三下四。

但謝雲舟就是低三下四了,可饒是這樣,依然沒換回江黎一個溫柔的注視,她睨著他,神色冰冷。

他做的這些同她這些年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說幾句好話便叫低三下四了,那她這些年的低三下四又怎麼講。

她在謝府過的連下人都不如時,他又做了什麼。

江黎不願回想過去,因為那張隻會叫她更氣,“彆擋路,我們要出去。”

她沉聲道。

“我陪你。”謝雲舟說道,垂在身側的手攥了下拳,看著有些許無措,應該是怕被拒絕。

“不需要。”江黎還是拒絕了,而且很乾脆,“不熟,不方便。”

不熟?

不方便。

曾經的江黎最喜歡同他在一起了,現在最討厭的也是他,謝雲舟的心像是被這兩句話劈開,疼的無法自已。

“阿黎,求你。”他道。

江黎回視著他,沒有半分心軟,“夠了謝雲舟,你若是不想江家同謝家撕破臉,最好適可而止。”

“我兄長脾氣不好,難不成你想再挨一次打。”

她沉聲提醒,倒不是關心謝雲舟,而是在警告他,適可而止。

何玉卿也在一旁搭腔,“對啊,你若是再這樣,給阿昭哥知曉了,他沒準會拆了你的將軍府。”

“阿卿,咱們走。”江黎扯了何玉卿一下。

“好。”何玉卿護住她順著台階朝下走去,馬車在前方上了馬車便都好。

何玉卿扶著江黎坐進馬車,跟著自己也坐了進去,車夫揮舞著鞭子,剛要走,謝雲舟幾步跑了過來,擋在馬車前。

他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阿黎,那年我患病照顧我的不是江藴,是你對不對?”

等待回話的過程是漫長的,謝雲舟前所未有的緊張。

許久後,車裡傳來聲音,沒什麼感情的聲音,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那年?記不得了,興許有或許沒有。”

“不過若真有的話,若可以重回那年,你放心,我會讓你自身自滅。”

“因為,你,真的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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