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58章 阿黎,我痛(三合一)……(2 / 2)

和離後他跪了 若詩安軒 24254 字 7個月前

後來有熱意流淌到她的口中,帶著血腥味,她不太想喝,但還是悉數喝下。

沉沉浮浮的,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後來她聽到了周翠雲的聲音,她在哭,哭得很淒慘,還有訓斥聲和敲打聲,周翠雲哭著說道:“外祖母,外祖母您救我。”

“母親,母親救我。”

“父親,父親,求您饒了我吧。”

江黎緩緩掀開眸,映入眼簾的是謝雲舟那張慘白的臉,謝雲舟可能是哭過,眼睛紅紅的,看到她醒來一把握住她的手,沙啞說道:“阿黎,你總算是醒了。”

房間裡沒其他人,大家都在外麵,隻有謝雲舟一個人在,江黎還沒說話,謝雲舟顫抖著捧起她的臉,低頭親了過來。

他唇是顫抖的,手也是顫抖的,眼睫也是顫抖的,肩膀也是,就連含在眸底的淚珠也在顫抖。

江黎剛蘇醒,意識還沒完全回來,對謝雲舟的親吻也未曾做出反應。

謝雲舟退開,低頭去看,江黎閉眼又睡了過去,他急呼出聲:“大夫,大夫。”

外間等待的大夫急匆匆進來,“大人。”

謝雲舟說道:“你趕快來給她把脈,看她如何了?”

大夫把完脈後,輕笑:“脈象總算是平穩了,大人放下,不出一日小姐肯定會醒過來。”

江黎是在當夜醒來的,所有的人都在,荀衍問她:“可還好?”

江黎點點頭:“嗯,還好。”

後來江黎從金珠銀珠的口中得知,她這次毒發昏迷了七日,大夫好幾次說不行了,是謝雲舟拚死把她救回來的。

為何說是拚死呢?

因為他連著取了七日的血,那胸口已經被戳的沒法看了,刀口覆刀口,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連大夫都驚歎,行醫多年,還未曾見過如此不要命的人。

銀珠還說,周翠雲被周老爺狠狠訓斥了一頓,挨了板子,跪了祠堂,被禁足,不許用膳。

謝雲舟還讓謝七把周翠雲扔進井裡呆了三日,讓她也嘗了嘗被人推下井的滋味。

不許任何人救,也不許任何人靠近,周翠雲哭暈了七次,最慘的是井裡有老鼠,她差點嚇死。

銀珠說到這才覺得出了口惡氣,“小姐,這次真是多虧謝將軍了。”

金珠附和道:“若不是謝將軍出手,小姐怕是要沒命了。”

江黎陷入到沉思中,難道她看到的不是夢境,是真的??

這個答案無解,江黎不可能去找謝雲舟對峙,且就當不是夢的,恍惚的,她好像還做了一個夢。

就是——

她夢到謝雲舟吻了她。

江黎甩甩頭,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夢裡她都不會允許他靠近她的。

出了這樣的事,謝雲舟更不可能讓江黎在曲城久待,官銀失竊的事告破後,他命人快馬加鞭把文書送去了燕京,便同荀衍一起,帶著江黎上了船。

離開前,江黎同周老夫人見了一麵,周老夫人見她終於醒來,長歎一聲:“黎兒,都是外祖母不好,未曾護你周全,你莫要怪外祖母。”

江黎投進周老夫人懷裡,摟著她腰肢說道:“外祖母對阿黎已經是極好了,阿黎不會怪你。”

隨後她拿出親手做的衣裙,襖子,悉數給了周老夫人,“外祖母,這些都是黎兒親手做的,請您收下。”

周老夫人顫抖著手指撫上,“好,我收下。”

-

離彆總是讓人難過的,江黎直到站在船上,心緒還是沒有平穩下來,她杏眸裡都是淚花,看著便讓人心疼不已。

本就精致小巧的臉,此時越發顯得小巧了,不盈一握的腰肢,已經撐不起身上的黃色牡丹紋繡衣裙。

金珠怕她被風吹著,輕聲道:“小姐,進去歇歇吧。”

江黎看著一望無際的江麵,想起外祖母那雙哭紅了的眸子,心情越發陰鬱,無論銀珠怎麼哄都哄不笑。

銀珠去找謝七想辦法,辦法沒想出來,倒是把謝雲舟給招來了,彼時謝雲舟剛忙完公務。

上船前他收到了宮裡送來的文書,也可以說是捷報,謝雲權再次打了勝仗,匈奴退兵數十裡,不出所料的話,今年冬日可以回來。

算算日子,七個月不足,便可以歸家了。

對於在外征戰的將士,家是他們唯一的惦念,正因為有家,才有他們甘願的付出。

他們保衛的是國也是家。

謝雲舟來到了江黎的這處,推門進來,手裡端著她愛吃的果子,進來後才看到荀衍也在。

他愣了下,隨即臉色沉了沉,不知為何,每次他來找江黎,總能碰到荀衍,心情格外的不好。

荀衍正在同江黎對弈,江黎已經贏了幾局,這次看樣子也是她贏,她臉上終於有了些許笑容。

不過見到謝雲舟後這笑容又沒了,她現在還不太知道要如何麵對他,是像之前那般,還是……

她腦海中有聲音傳來:

一道:不要忘了他當初是如何對你的,成親那日把你扔下,連天地都未曾同你拜。

隻聽謝老夫人講的,從來不聽你的解釋。

他心裡可以惦念著謝家的每一個人,但唯獨不會惦念你。

譜一回來,便罰你跪祠堂。

對你不管不顧。

罰你跪。

欺辱你……

另一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想想啊,你這些日子毒發哪次不是他救的你。

剜心取血有幾個人能做到。

縱使他之前該千刀萬剮,但功過相抵,冷臉就彆有了,可以把他當成不在意的陌生人。

總之,彆太氣就好。

最後第二道聲音戰勝了第一道聲音,江黎難得沒趕他出去,而是讓他留在旁邊,還給金珠使眼色,讓她端來茶水給謝雲舟喝。

這是和離後江黎第一次給謝雲舟好臉色,金珠點點頭走了出去,折返時手裡端著茶水。

“將軍,請。”

謝雲舟接過,低頭輕抿了一口,喝出這是上好的碧螺春,唇角噙上一抹滿足的笑意,昔日,江黎泡茶時最愛給他泡碧螺春。

隻是他那些無心風雅之事,連茶水都未曾細品,要麼不喝要麼草草喝完離去,根本沒顧及到她的心意。

謝雲舟端著茶盞細細品起來,他竟然品出了甜味,一如他此時的心境。

江黎能好,他心便是甜的。

不經意的,兩人的視線對視到一起,謝雲舟抿了抿唇,話還未吐出,江黎道:“銀珠。”

謝雲舟以為江黎又要趕他走,忙起身說道:“讓我小呆片刻不可嗎?”

江黎睨著他,淡聲道:“你願呆便呆,無人趕你。”

“那你——”

“讓銀珠端來糕點怎麼了?”

謝雲舟搖頭,輕笑道:“無事。”

荀衍不喜歡江黎把心思放謝雲舟身上,輕喚了她一聲:“阿黎。”

阿黎眉眼彎彎輕輕笑起,“衍哥哥,我可要贏了。”

荀衍低頭去看,果不其然,江黎又贏了,他笑道:“阿黎棋藝了的,我自愧不如。”

江黎道:“都是衍哥哥讓我。”

荀衍淡笑不語,不說是,也不是不是,兩人就那般對視著,眸底浮現出光澤,如是可以,他想這樣同她呆一輩子。

下下棋,賞賞花,做儘她歡喜的事。

荀衍對江黎的喜歡,已經到了骨子裡,江黎能不能感覺到無人可知,但謝雲舟是感覺到了。

他眉梢蹙起,說道:“我同荀公子對弈一局,可好?”

上次兩人對弈把棋盤都給砸了,現下還要對弈,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荀衍道:“好啊。”

江黎站起,謝雲舟坐在了她方才坐的椅子上,莫名的嗅到了她身上沁人的清香。

他睨了她一眼,“阿黎,可否幫我把茶盞拿過來?”

江黎本身要婉拒的,想想他救了她一命,也沒提什麼過分的要求,隻是讓她把茶盞端來,這點小事她若還計較的話,倒顯得真無趣了。

遂,轉身去端。

茶盞是謝雲舟故意放下的,他是有話要對荀衍講,都是練過武功的人,用氣音也能說話。

謝雲舟提醒荀衍莫要過分。

荀衍回瞪謝雲舟,我若是呢,你能奈我何。

波光粼粼的江麵上倒影出遠處的山川美景,細聽下還能聽到樹枝的沙沙作響聲。

謝雲舟確實不能怎麼樣?

但在這裡不可,那回到燕京城便沒什麼顧忌了,他一定會找個機會告知荀衍,什麼叫他可。

謝雲舟斂了心底的怒意,笑道:“荀兄,請。”

荀衍同謝雲舟對弈和江黎極為不同,他步步緊逼,想著一舉贏下謝雲舟。

謝雲舟也是下棋高手,他逼,他也上,兩人棋藝不分高下。

江黎把茶盞放謝雲舟手裡,垂眸去看,露出驚歎的神情,這才是高手博弈吧。

原本空蕩蕩的棋盤須臾間便被填滿,江黎甚至看到有些入迷了。

難得的和諧,謝雲舟見狀竟然不想破壞了,若是可以一直這樣,也甚好。

他側眸看向江黎,黑眸裡流淌著深情厚愛,眼神似乎能拉出絲來,纏纏繞繞,裹住了江黎。

心裡有道聲音響起:阿黎,我欽慕你。

他隻敢心裡想,不敢嘴上講,怕千辛萬苦得來的祥和被破壞掉,麵對江黎,他是越發小心翼翼了。

近不得,遠不得。

不見不行,見多了會沉淪。

想聽她笑,怕聽她哭。

滿心滿眼都是她。

惟願她安好。

謝雲舟極少許願,他不信佛隻信自己,但今日他願許下重諾,隻要江黎好,他便是減壽都可以。

-

他們這邊相處還算好,另一處有了些許動靜。

尼姑庵裡,傳來低沉的說話聲:“什麼,江藴病了,還會傳人?”

“是。”

“那不行,她不能在庵裡呆著了。”

“主持,那要把她送去哪裡?”

“用塊席子裹著她,隨便找個人什麼地方扔了便是。”

“好。”

門開啟又關上。

半晌後,尼姑庵後院門口有兩人悄悄走了出來,那人趕著馬車快速朝山下走去。

另一人道:“快點,彆人讓給發現了。”

隨後,她們隨意找了個地方,把車裡的人推了下去。

江蘊昏昏沉沉的滾落下來,後背撞上了一棵樹,然後她停了下來,這一撞,她清醒了很多,看著周圍的雜草,突然笑了起來。

她、她終於出來了,也不枉費她為了逃出來買藥把自己喝病了。

江藴想起了那些甘苦的藥汁,胃裡便一陣不適,隨後她用力壓下,抓住樹枝慢慢站起來。

她身上的衣衫已經換成了來時的衣衫,隻是這頭發……

她撕碎衣角,扯下一塊包住了頭,這樣看上去便好了許多,隨後她沿著蜿蜒的小路朝下走去。

江藴每走一步,便在心裡詛咒江黎一次,她把她所有的不幸都歸在了江黎身上。

她這次下山便是要找江黎算賬的。

她不會讓江黎好過的。

-

江昭這幾日過的有些許恍惚,想起那日同何玉卿做的事後,恍惚成了羞愧,他怎麼他怎麼?

她可是妹妹,他也太禽獸了。

實則,江昭也沒做太過分的事,他隻是背著酒醉的何玉卿回家,走到街口時,他想問她還好嗎,轉頭時,唇貼上了她的臉。

輕輕掃過,他立馬轉回來。

之後他再也沒敢回頭看何玉卿一眼,這幾日也是他有意無意都在躲著何玉卿。

為何要躲?

不隻是因為那日的事,還有一件,他察覺到他對何玉卿似乎有那麼點不一樣了。

看到她會開心,看不到她會惆悵。

想每日都能見到她,又深知他的身份不應對她有任何想法。

他在矛盾中煎熬,她倒好,還總是入他夢來。

江昭同趙雲嫣成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前兩人未曾見過,夫妻情誼淡薄。

他從不知原來心悅一人是那般讓人雀躍之事,滿腦子都是她,心裡也都是她,想起她便覺得高興。

江昭想,他八成是瘋了。

何玉卿尋了江昭幾日都未曾尋到,心情很不好,隻得掐著手指數江黎何時回來。

一日一日又一日,五日一眨眼而過,再有五日江黎便可歸來了。

彼時船上的江黎正站在甲板上觀風景,兩次海上行船,她膽子大了很多,再也不是昔日那個看到水便發抖的小姑娘了。

她靜靜矗立著,風把她的衣擺吹翻,發絲也隨著風揚起,海風到底不比尋常的風,風力大且冷。

金珠銀珠一人拿著披風一人拿著手爐就那麼站在江黎身後,見她臉色變了,立馬給她穿披風,塞手爐。

江黎道:“無妨。”

銀珠搖頭:“不可,你若是不穿,那隻能回去了。”

江黎出來不久,還不想回去,隻能乖乖穿上,她揚眉看著遠方,嘴角一直噙著笑意。

遠處霞光映在江麵上,粼粼泛著光,偶有鳥兒飛過,蜻蜓點水般又飛走,呼朋引伴會招來更多夥伴嬉戲。

謝雲舟見她看的喜歡,便命謝七尋來弓箭,說道:“阿黎,喜歡哪隻,我射來給你。”

“不要。”江黎凝視著,眸光落在高空那兩隻上,它們看著似夫妻般,不離不棄一起飛舞。

其中一隻飛慢了些,另一隻會飛來尋它。

怕是尋常夫妻都不能做到它們那般不離不棄,江黎可舍不得它們死,“你彆。”

她伸手去擋謝雲舟的弓箭。

“好,不射。”謝雲舟對她有求必應,但凡她的話,他都會去聽,把弓箭遞給謝七,他走上前,“天要黑了,我送你回去。”

金珠銀珠都在,哪用他送,江黎道:“不用,我可以自己回。”

“地上有水,會滑。”謝雲舟道,“我不放心。”

也不知從哪日起他會有意無意說些“甜言蜜語”,起初江黎聽了會蹙眉,後來倒沒了感覺,他樂意講便講,左右她又不在意。

“謝將軍要是不放心,那不如我送阿黎回去。”荀衍徐徐走了過來。

謝雲舟看見荀衍臉色便暗了下來,隨即道:“不勞煩荀公子了。”

荀衍道:“不煩,我樂意之至。”

他笑著對江黎說道:“阿黎,我送你可好?”

接著身子朝江黎傾去,對著她耳畔說道:“不是想叫花雞嗎?”

江黎促狹笑笑,點頭道:“有勞衍哥哥了。”

荀衍就這樣當著謝雲舟的麵,把江黎帶走了,謝七見狀欲言又止,“主子。”

謝雲舟筆挺站著,頎長身姿像極了山上的鬆柏,隻是眉宇間的怒意有些瘮人。

“可有書信送來?”他問道。

謝七道:“有,主子請看。”

謝雲舟接過,打開,看完後,撕碎,他手輕揚,碎片隨風吹走。

信上寫的是關於解藥的事,謝雲舟還是想為江黎尋到解藥,這樣她才能安虞。

但,至今一無所獲。

他很不開心,且這種不開心在看到荀衍對江黎做什麼時,加重了。

江黎眼睛痛,荀衍湊近,對著她眼眸輕輕吹拂,從謝雲舟的角度看過去,兩人好像親在了一起。

他的心像是被一劍刺穿,痛到無法動彈,就那麼直挺挺矗立在門口,少傾後,才發出壓抑的聲音。

“阿黎,你們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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