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1 / 2)

我被困住了。

或者說,我被冰困住了。

這塊冰很大,很透明,我能夠看見冰的表麵在散發著寒氣,但是被困在冰裡麵的我並不怎麼冷。

雖然冰塊限製住了我的行動,但是非常奇怪的是,我可以眨眼。

這裡真的……怪得很。

我陷入了沉思。

我想了起來。

剛才我在廚房吃宵夜,我老爸和他的朋友紮塔娜在外麵聊天,餐廳的暖氣片壞了,連帶著廚房也涼颼颼的。

社恐犯了的我沒有出去吃,而是拿著盤子就站在廚房裡吃,靠著微波爐。

然後微波爐好像被我按到了哪個地方,不知道怎麼的就亮了起來。

我端著我的宵夜想把運作起來的微波爐關掉,但是按下關閉的按鈕微波爐卻沒有反應,思索之後我把微波爐的插頭拔掉了。

因為我不知道微波爐空轉會不會故障或者啥的,萬一像我老爸那樣把廚房炸了就尷尬了。

然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被我拔掉插頭的微波爐是停止了運作,但是廚房裡的其他電器接二連三地亮了起來,冰箱也非常正常的彈開了它所有的門。

這裡才是最不對勁的!!!

冰箱裡的冷藏格明明是洗碗機!!!怎麼可能變成了正常的冰箱冷藏格!

除非我老爸或者阿爾弗雷德趁我不注意把原來那台提姆說的嵌入式洗碗機冰箱一體機給換成了正常的,外表長得一樣的冰箱。

但是不可能,也沒有必要。

從我這個位置往外看,我還能看見和朋友在聊天的我老爸,但是裡的比較遠,他們說話也沒有很大聲,我聽不見他們說話的聲音。

廚房裡的這種情況,要麼是鬨鬼,要麼是幻覺。

鑒於今天下午蝙蝠俠剛來過且拿著他那個非常黑科技的未知能量檢測儀檢測完韋恩大宅後,我堅信,是家裡有鬼,不是我產生了幻覺。

而且聖水潑上去會冒煙誒,這他媽還能是蝙蝠俠變魔術給我看嗎?

所以現在就是鬨鬼。

“老爸!你還在廚房外麵嗎,我手機忘在房間忘記拿了,你可以幫我拿一下嗎?”我高聲呼喚外麵那個不知道是真的還是也是幻覺的一部分的我老爸。

沒有人回答。

我身上也沒有聖水。

完蛋了,難道英明神武的易露絲就要被這一隻看上去就不怎麼聰明的鬼謀害了嗎?

噢,那隻一看就不怎麼聰明的鬼現身了。

長得就不像個好鬼的老婦人皮膚蒼白,它飄在空中,手裡的木偶眼睛靈動有神,靈活得像個活人的眼珠子。

眼珠子靈活地轉了幾圈後看向了我,木偶說:“尖叫吧”

叫你媽。

我把手裡的最後一口宵夜吃掉,把手裡的盤子當武器砸向了那個鬼。

盤子穿過了那個鬼的身體,落到了地上,摔了個稀碎。

“你完了。”我對那個鬼說,“這是我們家裡最貴的一個盤子,價值二十萬美金,世界上獨一無二,你做牛做馬都賠不起。”

我騙它的,二十萬的盤子怎麼可能放在廚房,應該是放在儲藏室。

鬼飄在前方一動不動,就像是聽不懂我說的話一樣。

真的聽不懂?沒法交流?這下子難辦了。

能交流我的還能忽悠一下,不能交流就隻能麵麵相覷乾瞪眼,要麼它弄死我要麼我弄死它。

“尖叫吧。”它手裡的木偶又發出了聲音,這次伴隨著木偶聲音出現的,還要周圍漂浮起來的各種電器。

破風聲響起,各種廚房電器朝我飛來,在被砸暈之前,我幽幽地朝著那個鬼豎起了中指。

——

等我再醒過來就是現在了。

冰塊外麵是重複的天空景色,上下左右都是透明的有顏色的方塊,前麵有一片黃色的土地,稀疏地長著幾根綠色的草——也就比萊克斯·盧瑟的頭頂多一點。

不知道哪裡來的音樂,歡快中帶著節奏,讓我感到非常熟悉。

是啊,可不熟悉嘛,我最近在玩的那個怨種三消遊戲就是這個背景音樂。

遊戲主辦方不知道是不是卷錢跑路了,大半年過去了都沒更新最新關卡,我攢的那些星星都能夠用來搭房子了,而這個遊戲最原本的目的——闖關得星星,幫故事裡的主人公的房子裝修——根本沒有更新,一半光鮮亮麗,另一半陰暗又布滿灰塵,不是強迫症都能被逼死的程度。

遊戲裡的關卡一直闖不完,我現在就拿它當單純的消遣遊戲玩,睡前玩一下,要是關卡過不了,做夢都夢見自己在三消。

對我來說應該是個噩夢。

所以,我現在在夢裡嗎?

按照那個鬼的砸法,不出意外且情況正常的話,我應該是在icu裡躺著的。

醒不醒的來都不好說。

一般情況下來說,鬼殺人是需要一定的條件的。

比如淹死的鬼它可以趁你不注意讓你在水池裡淹死,摔死的鬼可以在陽台讓掉下去摔死死,凶一點的可以在你踏上它的地盤的時候直接搞死你,但是沒有辦法無差彆殺人。

這個鬼看上去就不像是什麼好鬼,但是也不是很厲害的樣子,再加上它手裡木偶念的那首恐怖童謠——如果你看到她,不要尖叫;否則她會扯開你的嘴巴撕掉你的舌頭。

那麼它的殺人規則應該是什麼對它尖叫了就能殺死你之類的吧。

我想歎氣,但是冰塊限製了我的動作,我隻能默默地在心裡歎了口氣,並在記仇小本本上給這個鬼記上一筆。

我是真的對捉鬼業務不熟練,屬於隻聽過沒見過的那種,幻覺見的倒是比鬼多。

以前我還在崗位上工作的時候是負責當暴力輸出的,靈異事件這種一般不屬於我的業務,除非那個鬼能被我打到——也是我之前為什麼丟了個盤子出去試探那個鬼的原因。

反正不管現在在不在夢裡,不是現實世界就對了。

現實世界才沒有巨大版的真人消消樂呢。

我大概明白了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東西。

三消遊戲裡需要用特殊道具——比如炸彈和火箭——才能消滅的冰塊。

關卡裡收集不完遊戲還會輸掉的那種。

“或許,我們需要想辦法把冰塊消滅才能拯救出被困住的露易絲?”我聽到迪克的聲音。

我止住了散發的思維,努力地轉動眼球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謝天謝地,迪克所在的地方不是一個非常刁鑽的角度。

我看到了他,他和我對上了視線:“嘿!露易絲眼睛在動!”

“露易絲?你能看見我嗎?”他朝我揮手。

我眨了一下眼睛回複他,他應該能看到吧?

“所以,我是在夢裡玩什麼拯救露易絲大冒險嗎?為什麼提米和布魯斯也在我的夢裡?”迪克陷入了沉思。

我老爸說:“這不是夢。”

“我值完夜班回來,剛躺下,也沒有中什麼恐懼毒氣小醜病毒和亂七八糟的魔法。”迪克反駁。

“或許,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提姆冷靜發問。

然後他們就轉過身去小聲地嘀嘀咕咕了,在背景音樂的乾擾下,我什麼都沒有聽見。

不能先來個人把我救出來再繼續說悄悄話嗎?我被困在這裡很無聊欸!我在心中呐喊,但是他們明顯也沒有什麼心靈感應之類的變種能力,沒有辦法知道我在心裡想什麼。

沒過多久,嘀咕完了的三個人轉了過來,迪克仰頭看向了我,他往後退了幾步。

助跑,加速,我艱難地看著他兩三下卡著方塊的邊緣攀爬到了我旁邊,靈活得像個猴一樣。

他穩住自己,空出一隻手敲了敲外麵的冰塊,清脆的冰塊之間的碰撞聲隨著迪克的敲擊響起,還帶著非常詭異的動漫風的撞擊聲。

他聽到聲音之後愣了愣,問我:“這個冰塊是實心的嗎?”

我不知道啊,我隻知道我確實掙脫不開這個玩意的束縛。

我試圖用眼神回答他,但是這是不科學的,跟拋媚眼給瞎子看是一個道理。

“好吧,看來你也不知道。”他聳了聳肩,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餐刀。

我感覺到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想要把餐刀插進冰塊裡,但是冰塊紋絲不動。

“看來暴力手段沒辦法把你弄出來。”迪克原路返回了。

“三消遊戲我倒是玩過,但是沒玩過這麼大的。”我聽見提姆在下麵說。

我也想知道這麼大的三消遊戲到底要怎樣才能玩得起來。

但是如果真的是那個鬼把我們弄進到這裡想要殺死我們的話,必然不可能是讓我們在這裡玩三消遊戲的。

……這都是什麼糟心玩意啊。

“或許……這裡是你的噩夢嗎?”我聽到我老爸問我,“是的話就眨一下眼睛,不是眨兩下。”

我眨了一下眼睛。

對,我曾經因為沉迷消除遊戲,在睡前通不了關,第二天又必須早起的情況下,夢見我被困在消除遊戲裡無法通過的那個關卡的冰塊裡,然後被太陽曬化了。

非常無厘頭,但的確是我的噩夢之一。

被困在冰塊裡曬到化掉真的很可怕好嘛!

我的周圍是天空,天空裡有太陽嗎?

在我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猛然覺得周邊的光線亮了起來。

周圍的溫度越來越高,在迪克快要變成名畫呐喊的表情裡,我感覺到我變成了一灘水流了下來。

在到達地麵後,他們三個圍了過來。

“露易絲……”提姆非常艱難的開口,我覺得他的現在的表情就像是那個[老人,地鐵,看手機]的表情包,“你還好嗎?”

“呃,或許?”我覺得我現在感覺還不錯。

然後地麵發生了一陣地動山搖,我順著地麵裂開的一個縫隙流了下去,我老爸伸出手想抓住我,可是他忘了。

水是抓不住的。

——

我騎在馬上走了個神,然後被周圍的人驚慌失措的聲音驚醒。

“吵什麼呢!”我下意識訓斥了一句。

果然,訓斥之後安靜了許多。

“皇上!難道你不記得十九年前大明湖畔的下雨&#*了嗎!”

一道毫無波瀾的聲音傳來,有一個詞我被吵得沒聽清,我下意識地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胸口中箭的男人躺在地上,滿臉淚痕,表情生無可戀。

“下雨?什麼下雨?天氣挺好的呀,萬裡無雲。”我抬手擋在額前,眺望了一下遠方的晴空萬裡。

站在我隔壁的侍衛用手掩著嘴,在我耳邊輕輕提醒我:“皇上,是夏天的夏,不是下雨!”

哦,原來我是個皇上。

“夏雨?朕當然知道夏雨了,朕還知道他有個哥哥姐姐叫夏雪和下冰雹呢!”我驕傲地說。

侍衛再次提醒我:“皇上,他說的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什麼?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我非常震驚地說——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在震驚什麼。

我總感覺我不應該是什麼皇上,而且躺在地上的那個——我覺得他不應該躺在地上。

然後躺在地上的那個男人,看上去他已經暈過去了,但在我這句話落下來之後,他跳了起來勃然大怒,指著我的鼻子就開始罵我:“我都暈過去了!!!你還讓我再說一遍!你還是人嗎!?”

在眾人驚恐的表情裡,男人掙脫了抱著他的侍衛,直奔我而來。

在暈過去之前,我聽到有人用尖銳的嗓音喊了句“有刺客!保護皇上!”。

對,他打暈了我,在眾多侍衛大臣的包圍中,他勇闖包圍圈,直取我項上人頭。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浮現了一個詞語:梅開二度。

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我耳邊傳來了談話的聲音。

“什麼時候能出去?她還要這樣多久?”

“紮塔娜說那個幽靈躲了起來,結果露易絲剛好路過它藏身的地方,就躲露易絲身上了。”

“所以是要……醒了?”

偷聽被發現了。

我悻悻地睜開了雙眼,爬了起來,兩個劫匪坐在篝火前看著我,火光照耀著他們英俊的臉龐,成功地讓我忘記了我想要說的話。

“兩位帥哥,劫財還是劫色啊?不管是哪個我都可以,你們願意和我回京城嗎?必封你為貴妃。”我朝他們拋了個媚眼。

“……”

一陣詭異的沉默。

“看來她腦子還沒好。”頭頂一撮白毛的帥哥對著另一個帥哥如是說道。

梅開三度,我又暈了過去。

——

怎麼說呢,這事有點複雜。

我剛剛調戲了我老爸和我前男友。

現在的話,我去正義聯盟問問有沒有辦法讓我移民外星還來得及嗎?

不用太遠,月球也行。

我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不願意醒來接受尷尬的現實。

“裝睡也沒用,醒了就起來。”傑森敲了敲我的床板。

木質的床板被他敲得梆梆作響,我張開一隻眼睛看向外麵,我老爸坐在桌子前拿著茶杯不知道在思考什麼,看不出來到底介不介意我剛剛調戲了他。

“行吧。”我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然後站到了床邊放著的凳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傑森,“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他挑眉看了我一眼,比劃了一個手刀的動作。

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抬起手捂住了我隱隱作痛的後頸。

“露易絲。”我老爸叫了我一聲。

“嗯?怎麼了?”我跳下凳子,走到了老爸對麵的椅子坐下。

“紮塔娜是正義聯盟的魔法師,她今天來是幫我們驅鬼的。”我老爸說。

“啊?”我發出了一個表達疑問的語氣詞,“那我今天過去的時候是打擾到你們捉鬼了?”

我老爸沉重地點了點頭:“所以現在,那個鬼躲到你身上了。”

……你最好不要拿這種事來騙我。

我連人帶椅子往後挪了挪。

“真的在我身上?有辦法搞出來嗎?”我淺淺地感受到了害怕。

“我們現在在你的夢裡。”老爸好像感受到了我的害怕,換了個話題。

“呃,怎麼進來的?”老爸你看到了嗎?我小小的眼睛裡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用魔法。”他好像不想對這個過程多做解釋,一筆帶過,“它在你身上會不斷勾起你的恐懼,用夢境呈現出來,然後讓你迷失在你的恐懼之中。”

“你要戰勝恐懼。”我老爸說。

我回想起了前麵的兩個噩夢,沉默了。

第一個確實算得上是噩夢,但是第二個,也就是我們現在身處的這個夢境——是噩夢嗎?

是知道我怕社死才這樣安排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覺得,你們要往前走了。”一直站在旁邊聽我們講話的傑森突然開口。

他的身影在慢慢變淡,這個房間的邊角也在慢慢地消失。

我老爸拉著我起身往外走,快要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

傑森的身影已經變得很淡了,他靠在牆邊看著我們,雙指並攏在太陽穴上做了個往上抬的動作,非常酷。

走出這個屋子的門,身後的場景已經全部消失了。

腳上的石板地麵變成了柔軟的泥土,眼前矗立著一個歐式建築——一座已經破爛衰敗的演出大劇院。

我和我老爸現在就站在這個大劇院的外圍,前麵有一條小河,一艘嶄新的小木船正停在那個小渡口上,明擺著的請君入甕。

“老爸。”我撿起了地上的一張報紙給他看。

報紙嚴重泛黃,新聞的頭版是我看到的那個老婦人的照片,標題上寫著【瑪麗·肖,來自雷萬斯費爾小鎮的優秀腹語者】一整個版塊都是瑪麗·肖的新聞,上麵不知道被誰用紅色的筆寫上了我聽那個木偶念過的恐怖童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