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2 / 2)

徐訥訥低下頭,她已經不奢望有孩子了,衛湛此刻沒想殺她,隻能證明還有事想讓她做。等事情做完了,一個無用的細作的下場隻有死亡。

“謝謝大夫。”她低低道了一句,眉眼間是一種寂然的平靜。

老大夫閱人無數,輕易就看出了她的平靜外表下的死寂,不免勸道:“年紀輕輕的有什麼邁不過的坎?你硬氣些,好好活下去才是正經。”

老大夫開了藥便出去了,片刻後,衛湛進了門,也不靠近,就那麼站在門邊,隔著一點距離看著徐訥訥。

“你受了什麼傷?怎麼身上一直有血腥味?”他心裡實在困惑,那種血腥味不像他慣常聞到的那種,而是帶有一點點甜香,有點發膩。難道女人身上流的血都和男人不一樣?

十八年來,接觸過的女子少得可憐的衛世子難以形容那種味道,在他小時候,母親有次發瘋不慎刺傷了自己,鮮紅的血液從她白皙的手臂上汩汩流出。他看得目眩,很長一段時間內看見血就暈。

至於味道,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就是血固有的腥味。相比於味道,血對於人視覺的衝擊力更強。

徐訥訥瞅他一眼,悶聲道:“我月事來了。”

衛湛茫然地看她,月事?來了?聽起來不像是難懂的詞彙,偏偏他連在一起就聽不明白。

“女子二八而天葵至。”徐訥訥挪了挪,她的褲子肯定慘不忍睹,這一床褥子估計也得換洗。

她抬頭直視衛湛,就見他皺眉思索,須臾之後他猛地睜大眼睛,應是想明白了。

“天、天葵?”他表情裡都透著不可思議,“不是說那個不能沾水嗎?你有沒有事?要怎麼處理?”

他關心的表情和焦急的語氣都不像作假,眼神裡還有隱隱的懊悔。徐訥訥呼吸一窒,慌忙低頭避開他的視線,小聲道:“若能尋個姑娘借到新的月事帶就行。”

衛湛更加慌亂,衛乙尋的這個農家小院原是一個獵戶的,家中根本沒有女人。若叫衛·甲乙丙去村子裡借月事帶,他開不了那個口,可讓他自己去就更不可能了,至於床上那個要月事帶的女人,他想都沒想,下意識就覺得她如今不應該下床。

“這東西不能買嗎?我叫他們上鎮子上給你買新的。”衛湛臉色微微發紅,彆開臉後,耳後的紅意更加明顯,惡聲惡氣道,“女人真是麻煩死了!”

徐訥訥想了想,終於想起自己的行李,便道:“我隨身帶的包袱裡倒是準備了,隻是如今還在驛館裡。昨夜……”

聽她說起昨夜的事,不知為何,原本鎮定自若的衛湛心中莫名發虛,說起來徐訥訥落水的罪魁禍首就是他,他聯想到這一層,心中堅定的信念慢慢動搖。雖是無意,但他卻是狠狠坑了一把徐訥訥,害得她在月事期間落了水,聽說這個後果很嚴重……

這些都是從父親衛王那裡聽來的,衛王愛重王後,每每到了王後不方便的日子,總要丟開政務親自照顧她,替她暖手暖肚子,而衛湛這時候就要被推出來去處理政務。

因此,他便對女子天葵產生了一種固定印象——如洪水猛獸,輕易沾惹不得。

“我叫衛丙回去取你的包袱了,你先忍忍。”

徐訥訥無言以對,這個是她能忍的嗎?不過第一日的量不多,忍倒是能忍,主要還是小腹太痛。

“那,能給我準備一個湯婆子嗎?”她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求,怕衛湛不同意,她白著臉道,“我肚子不舒服,身上衣裳還沒乾。”

衛湛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就轉身出了門,片刻之後又進門。

兩人隔了一個火盆相對無言,徐訥訥不自在地低下頭,揪自己的手指頭玩。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衛湛突然開口問道,聽話裡意思似是不會殺她。

徐訥訥心裡微微一動,在心裡琢磨開來,衛湛不會問無意義的廢話,或許還在估量她的價值。為今之計,她若是想活下去,必須讓他看到自己的價值。

“世子,不瞞您說,我隻是個弱女子,先前入世子門下確實隻為了活下去。”她表情染上幾許哀愁,眉尖微蹙,唇色蒼白,整個一病弱美人的模樣,“若蒙世子不棄,自然願為您赴湯蹈火。”

“我不要。”

徐訥訥的臉色明顯地白了一瞬,不過她臉色本就蒼白,再白一點也差彆也不大。

“你和周訥是什麼關係?”

啊,差點忘了,她還有一層馬甲。這馬甲……脫還是不脫?

俗話說,不見棺材不掉淚,徐訥訥是典型的這種人,一看情況漸朝對她有利的方向去,她權衡了下,選擇不脫。

“大公子男生女相,我們確實長得頗為相似,趙太後便從小將我充作男兒養在身邊,好在關鍵時候能夠起點作用。”她半真半假地解釋。

衛湛“哦”了一聲,忽然麵無表情地伸手掐她臉,掐了兩把之後鬆開手,便見那張蒼白的小臉上漫出紅暈來,多了許多血色。

“先跟著我吧,我比周訥要好。”

作者有話要說:衛世子要氣死了:)但自己看上的人,臉打腫也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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