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 / 2)

在新帝壽辰這一日,諸位世子公子一大早便出了門,賀禮是早就登記入冊了的,衛國一出手就送了三件無價的珍寶,襯得同級彆的趙國世子臉上略微無光。

徐訥訥聽衛湛說起才知道,趙國世子給皇帝的賀禮裡頭也有他送給她和陳國王姬的特產,特色是有的,但是真的不怎麼值錢。

對此,趙世子一派清風兩袖,拱手就是哭窮:“趙國年景不好,百姓流離失所,幸得陛下登基垂幸,我等愧不敢言。”

周帝年幼,趙太後在鳳椅上不動如山,最後還是礙於麵子賞了一箱金子,溫聲寬慰了幾句,無非是“百姓要緊”之類的套話,心中惱恨十分,聽聞趙國富饒異常,竟還來打秋風,當真是不知羞恥。

而衛國卻是一副土財主的模樣,送上珍寶數樣之後還有專門給趙太後的養顏秘方,麵上工程做得人挑不出錯來。趙太後細細打量了一下衛湛,也不得不點頭,這個年輕人風儀是極好的,也不算辱沒了她的女兒。

各國送上賀禮之後,宮宴正式開始,台上宮女舞袖翩翩,琴音縹緲,眾人在底下推杯換盞,酒還未過三巡,大將軍霍成思忽開口道:“諸位貴客遠道而來,隻喝這幾杯薄酒未免不夠儘興,不如我們換個喝法。”

他的話一出,殿內順勢者便有七八成,都說“大將軍說的是”。

霍成思滿意地勾唇而笑,招手讓自己的次子霍驍上前,道:“我兒名驍,文不成,卻有幾分武力,暫讓他舞劍,為諸位助興。”

霍驍立時拔了劍,向主位上的趙太後和周帝拱手示意,然後便是一段上不得台麵的劍舞。

“上不得台麵”這句評價出自衛湛之口,不僅如此,衛湛還詳細說道:“武夫舞劍太過剛直,不如劍客颯爽,不如俠客飄逸,空有蠻力幾分,此等劍舞難登大雅之堂。”

說話間,他正斜倚在軟榻上,手裡拿著本書,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著。

徐訥訥跪坐在軟榻尾端,手上端著盤杏乾,正津津有味地啃著。聽衛湛說的詳細,可她沒見過人舞劍,還是不能想像那幾者舞劍有什麼不同,便停下了嘴,作勢思索。

她正兀自出著神,頭頂就被拍了一下,衛湛把那卷書放在她頭上,手掌隔著書還按著她腦袋。

“想看舞劍?”

徐訥訥頂著書卷點了點頭,她確實沒見過啥世麵,除了衛湛及衛·甲乙丙,她就沒見過彆的會武的人。

“把杏乾給我,回去了我就舞給你看。”衛湛勾了勾手指頭,意有所指。

盤子裡還剩最後兩塊,徐訥訥這兩天都一直舍不得吃,今日還是因為衛湛說要給她說說宮宴上的熱鬨事,她這才把存貨都拿了出來,充當聽書時的零嘴。

“不給。”她堅決地搖了搖頭,鄙夷地看了衛湛一眼,迅速地拈了最後兩塊杏乾入嘴,拿著空盤子在他眼前晃,“沒了。”

衛湛眼眸沉沉地盯著她嚼動的櫻唇,伸出一根手指壓在她唇上,按了又按,說她道:“你怎麼就知道吃獨食?”

徐訥訥嚼得越發歡快,感覺嘴裡的杏乾比之前吃的還要甜,果然搶來的才是最好的。

“然後呢?”她問,“霍驍舞完劍後發生了什麼?”

衛湛把書拿在手上,繼續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裝作興致缺缺道:“連杏乾都不給我吃,我不想說了。”

徐訥訥連忙放下盤子,膝蓋往前挪了一點,討好地給他捏腿。

“上邊一點,用力一點,跟貓抓撓癢癢似的。”衛湛視線落在書頁上,卻渾然不知書上寫了什麼,全身的感覺都在腿上,感覺著一雙小手在他腿上摸來摸去。他嘖了一聲,伸手抵住徐訥訥的額頭,迫使她臉抬高,然後訓她道:“你不要勾引我啊。”

徐訥訥狠狠捶了一下他的大腿,卻見他麵上笑開,湊上來自然而然地在她唇角親了一下,然後道:“完了,我被你勾引了。”

徐訥訥繃著臉,沒過一會也忍不住笑開,柿子太甜,讓她每日都像是喝了糖水。

“對了,你記不記得上回讓我畫肖像畫來著?”她雙手撐在他腿上,仰頭眼眸亮亮地看他。

衛湛被她看得心頭一軟,隔了兩息才想起來有這麼一回事,不免自得,翹著唇角道:“當然記得了,你當時看著我眼都舍不得眨一下。怎麼?畫完了?”

徐訥訥點頭,興衝衝下了軟榻,去桌旁拿了張紙過來,遞到他眼前:“你看看,像不像?”

衛湛心裡還想著該如何誇讚,結果視線裡隻有白紙上醒目的橙紅柿子。他沉默片刻,昧著良心道:“畫功不錯,可是我在哪裡?難道是那兩個柿子嗎?”

徐訥訥理直氣壯地點頭:“這可是當初你自己說的。”

“那為何有兩個?”衛湛皺眉挑刺,“我難道不是獨一無二的嗎?另一個難道是那個姓趙的?”

徐訥訥對他的腦洞歎為觀止,怎麼就聯想到人家趙世子頭上去了,趕緊哄:“另一個是我啊,你仔細瞧瞧,是不是很好看?”

衛湛看了半晌,正色答:“不如你千分之一的好看。”

徐訥訥還來不及誇他眼神好,又聽他小聲嘟囔:“你才不是柿子,你是豆腐才對。”

“什麼?”

衛湛驕矜道:“拿筆過來。”他將畫紙鋪到桌上,使喚徐訥訥去拿筆。

徐訥訥去拿了毛筆過來遞給他,然後就見他在柿子前麵畫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方塊,接著柿子身體上長出兩隻小細胳膊,抱著那小方塊不放。

添了這麼幾筆,他停下看了看,頗為滿意地在落款處加了一行字:衛柿子與徐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