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對自己友好的人或鬼,鬱明崢向來不吝惜笑容,他說:“謝謝。”
司顯此時都略帶氣憤道:“你生前的輿論真的很不對勁,明明你的風姿卓絕了一個時代,可是卻隻得到了罵名。你死後,蓋棺定論,那些網文作者都是把重雲門當反派寫的……”
“抱歉。”鬱明崢打斷道,“我不想議論師門。”他在這裡得到過溫暖,雖然最後一切都破碎了。
“我明白的。”司顯點點頭,他還是很的懂鬱天師的性格的,“說白了還是輿論被有人惡意引導了,這次我為你請個公關團隊,保證你做的,所有人都能看見,怎麼樣?”
司顯補充道:“鬱天師,你放心,一切交給我,不會打擾你的,你安心殺敵就行了。”
自己可不像重雲門對鬱天師敲骨吸髓,吃血喝肉,讓他從生奉獻到死。
如果一個人在你麵前撐住了天,你會想著自己能不能夠幫他,如果不能,就為他掃除周圍的障礙,讓他安心一點吧。
“而且,你是我們符咒的金字招牌,誰也不能損害你的形象。”
小朋友很純粹,頓時幽幽道:“司叔叔,你是想讓鬱哥哥給你代言吧。”
林鹿感受到了這種複雜的情緒,司顯對鬱崽的情感裡,有心疼、愛護、敬仰……這些積極方麵,也有想要賺錢雙贏的中性小心思,這也許並不是壞事。
一段好的關係,是良性的循環。每個人都相互幫助,相互受益,所有人會越來越好。
而不是像鬱崽生前那樣,從意氣風發鮮衣怒馬的紅衣少年,逐漸損耗,變得疲憊不堪。
鬱明崢也明白這一點,現在已經與生前不同了,他唇角有釋然的笑容,他說:“小薑沒關係,謝謝司先生,有空的話我給你拍廣告吧。”
司顯有些激動地用力握了一下拳,仿佛已經看到鬱天師的打臉爽文起了個頭,向來精明的他,難得語氣用力道:“誰說不能名利雙收呢!鬱天師,你值得!”
鬱天師生前沒有得到的東西,自己可以在死亡之地給他創造!
他總算是理解到林部長整天說著養崽崽的心情了,原來看著自己尊敬的鬱天師逆襲成長,真的有一種養成感!他突然就成為了鬱天師的熱血事業粉。
移掉了教堂這塊懸在一區頭上的大石,居民們凝聚力也增強,一區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整頓好之後,鬱明崢帶著林鹿來到了莊園對麵的神廟前。
薑舒十分忌憚地問:“哥哥,你們真的要進去嗎?”他還記得當年這位氣息籠罩整個東方區之時那巨大的壓迫感。
除了自己,一區全部的鬼怪都跪了。
鬱明崢直接推門,道:“那一位會不會神降於此還不一定呢,如果他不來,卜問也沒有用。”
那位向來冷漠無情,跪在廟裡三拜九叩都不會顯靈,代行“職責”的隻是他分出來的力量,也就是神像前那兩把被稱作“神明之眼”的燈。
林鹿看著那慵懶斜倚在雲台之上冷冰冰的神像,依舊是手執麵具遮住了臉,但這姿態,林鹿現在有些理解了,這就是居高臨下俯瞰世間,不沾紅塵,視萬物為渺小塵埃的姿態。
換句直白的話說,大概是:“你等凡人本座懶得管吧”?
神廟大殿兩旁依然和墳場的一樣,矗立著兩列青銅人俑,此時沒有蘇醒。
整個神廟靜謐安靜,香火燃得明亮。
林鹿道:“鬱崽,我有個疑問,為什麼你們都稱呼神明哥哥為‘那一位’呢?他的名字到底是什麼?”
鬱明崢和薑舒異口同聲道:“因為沒有人知道他的姓名。”
鬱明崢知道得更多,補充道:“他似乎不想讓人知道,神明之名本該深深刻於信徒心中,這樣有利於獲取信仰,但是他似乎不屑於這些信仰,所以連名字都不留於世俗之中,甚至也不讓凡人見到他的真容。”
林鹿繼續問:“神明沒有信仰會怎麼樣?”為什麼不要呢?連複蘇派都要修教堂修神像,信仰似乎非常重要。
鬱明崢蹙眉道:“神明會消失。”所以他一直覺得“神明已死”那句話,並非空穴來風,隻不過,他覺得這位更像是在“自殺”。
鬱明崢仰頭看著神明,又道:“當然,他的餘威猶在,暫時不會有誰忘記他。”
鬱明崢拿出占卜用的銅錢,跪在神像前的蒲團上,恭恭敬敬地行了禮,他對這位邪神並沒有什麼感覺,這隻是儀式必要的。
他將銅錢握於掌中,集中精神思索林鹿需要付出的代價,然後將銅錢拋出。
然而,卦象一片混亂,看不出任何東西。
看來今天邪神是不會理他們了?他以為林崽在這一位心中是有些特彆的?
他準備將銅錢撿起來,讓林鹿自己拋試試。
然而,在他手指碰到銅錢的那一瞬,他聽到了那冰冷飄渺的聲音:“我不需要你對我行禮。”
他再撿起一枚,那聲音戲謔:“你們確定要當麵討論我?”
下一枚:“太蠢了小朋友,其實如果你不兢兢業業地救他們,他們隻會跪下來求你,把你奉為神明。”
鬱明崢:“……”
看來這位是非常不按常理出牌了,這三句話都是對自己說的,沒有回答自己問的事,甚至連個卦象都懶得給。
這撿銅錢就和開盲盒一樣,不知道下一句是什麼,而且這裡隻有三枚。
他將銅錢交給林鹿,道:“你拋一下試試。”
林鹿問:“我需要學習一下儀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