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1 / 2)

章節五十七

陳舒從洗手間衝出去回到宴會廳,周佳怡看到他一臉怒氣衝衝地走過來,站起來關心男友道:“陳舒你怎麼了?”

陳舒也不解釋,直接拉起周佳怡的手,把人拽離座位,陰沉著臉說:“跟我走。”

周佳怡莫名其妙,不明白剛才陳舒還好端端的,怎麼一從洗手間回來臉色就不對勁了,江家的長輩都還在這裡,她當然不能就這麼不懂規矩地說走就走,於是拉住陳舒問道:“發生什麼事了陳舒?我弟弟呢?”

陳舒停下腳步,冷笑著說:“發生了什麼事?你得問你那個好弟弟啊,他是故意聯合外人一起羞辱我的吧?周佳怡,我知道你們家一直都看不上我,但是我陳舒是有尊嚴的,容不得你們這麼輕賤!”

周佳怡臉色唰地變了,沒料到陳舒會在這麼多陌生人麵前跟她吵架,還是說的這些最上不得台麵的事。

不過周佳怡在商界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這種小場麵她還能穩得住,知道再說下去就是讓彆人看笑話了,於是拿起包拉上陳舒,跟江父江母告辭:“不好意思伯父伯母,陳舒他喝醉了,我先帶他回去了。”

江母連連點頭說:“好、好,你們路上小心。”

誰知陳舒卻甩開了周佳怡的手,酒精催化了他的憤怒,指著周佳怡,氣得漲紅了臉說:“你現在又想讓我走了?是怕我告訴所有人你們周家人都是嫌貧愛富、趨炎附勢的勢利眼嗎?”

“陳舒你夠了!發什麼酒瘋呢!”周佳怡臉色可以說是十分難看,她在公司也是說一不二的主,陳舒這樣鬨等於在打她的臉,心裡暗惱陳舒當著這麼多外人的麵數落周家的不是,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這麼拎不清輕重!

陳舒也被周佳怡這一聲吼吼得愣住了,在他印象裡,周佳怡一向都是溫柔可親的模樣,他們談戀愛的時候,周佳怡望著他的眼神裡滿滿都是愛意和崇拜,而不是眼前這個對他疾言厲色的女人。

周佳怡看到陳舒眼裡濃濃的失望,心不由得一軟,她明白陳舒這些年心裡對周錦江多有怨言,怨恨周錦江不近人情拆散了他們,所以才會借著酒勁把不滿的情緒宣泄出來吧。

周佳怡的臉色最終還是緩和了下來,走過去用討好的口吻勸陳舒說:“好了,有什麼話我們回去說好不好?彆鬨了,這麼多人看著呢。”

陳舒卻用一種十分陌生的眼神看著周佳怡:“佳怡,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給你丟臉了?”

周佳怡搖頭,勉強笑道:“我沒有這個意思,好啦,你今天喝多了,我帶你回去休息。”

“可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周佳怡有心給陳舒台階下,陳舒卻並不領情,往後退了一步,“你以前不會用剛才那種口氣跟我說話,我懂了,你現在也是大老板了,所以就跟那些有幾個臭錢就瞧不起人的有錢人一樣了!嫌我給你丟人,那你去找彆人啊!”

今天在場的,絕大多數都是陳舒口中說的,“有幾個臭錢”的人,江家一個長輩聽不下去了,站起來一臉不高興地對陳舒說:“陳先生,你這話從何說起啊?你今天來吃飯,我們江家客客氣氣地招待你,何曾有哪裡虧待了你,你這話說的未免也太難聽了吧?”

“抱歉各位,陳舒他喝多了,腦子有點不清醒,他不是那個意思。”周佳怡簡直快被陳舒氣死了,幫陳舒給江家人道歉完,狠狠剜了陳舒一眼,“陳舒,你彆說了!”

以前在學校裡的時候,周佳怡就發現陳舒就有點口無遮攔,但因為有愛情的濾鏡,她隻覺得陳舒是年少輕狂,還覺得那樣的陳舒很有魅力。

可是現在他們已經出了校園,不再是學生了,可這麼多年過去,陳舒竟然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那副在學校裡的老樣子,這就不是年少輕狂了,而是沒有情商。

陳舒其實內心深處也為自己的經濟條件和周佳怡懸殊太大感到自卑,可他越是自卑就越是看重自尊,於是文化人“不為五鬥米折腰”的氣節上來了,梗著脖子犟道:“為什麼不讓我說?既然你看不起我,那今天還帶我過來乾嘛?存心要看我是怎麼被他們奚落羞辱的嗎?”

“你鬨夠了嗎?誰羞辱你了?是你自己在羞辱你自己!”

等陳舒鬨完,周喬寧和江隨終於從洗手間回來了,周喬寧大步流星地走到周佳怡身旁,攬住周佳怡的肩膀,一副過來給姐姐撐腰的架勢。

後麵過來的江隨手裡拿著個冰袋敷在嘴邊,好像嘴上受了傷一樣,江母見了大驚失色,忙過去關心道:“兒子你嘴怎麼了?”

江隨搖搖頭,淡淡說了句“沒事”。

“江隨,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三個剛剛在洗手間裡說了什麼?”江父看了半天戲一直都沒說話,但他心裡清楚,陳舒是從洗手間回來後才開始發脾氣的,而一起去的周喬寧和江隨卻遲遲沒回來,肯定是三個人在洗手間裡吵架了,所以一直等到江隨他們回來,江父才開口問江隨。

周佳怡也轉頭問周喬寧:“是啊,小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是不是說了什麼刺激到陳舒了?”

“誰刺激他了?是他自己玻璃心。”周喬寧看著陳舒冷笑道,“是這樣的,剛才飯桌上他不是自己說暫時還沒找到工作嗎?江隨就說他們公司有個質量專員的崗位還空缺,要是陳舒感興趣,可以去麵試,我哥也是好心,結果人家非但不領情,還覺得我哥是在羞辱他,姐你說可笑不可笑?”

“八千一個月的工作,這難道不是在羞辱我?”陳舒不服氣地反駁,“我好歹也是個英國留學回來的博士,你們把我當什麼了?我才不需要你們這種假情假意的好心!”

“你就是嫌我哥給你開的工資低唄,可後來不是也給你多加了一千嗎?你上招聘網站上看看,有哪家公司的質量專員的工資能達到九千一個月的?夠給你陳博士麵子了吧?”周喬寧麵帶譏諷,“你要還嫌低,那你自己去找更高薪的啊,可你投了那麼多簡曆找到了嗎?學校三四流,專業更一般,以為自己去趟英國就能給身價鍍上層金啦,可你也不打聽打聽,國內早就不提倡崇洋媚外那一套了!就你還拿自己當什麼稀罕寶貝!”

周佳怡聽完了事情的原委,絲毫沒有懷疑周喬寧所說那些話裡的真實性。

因為她知道陳舒就是個好高騖遠的人,她也勸過陳舒放下博士的身段,彆隻看眼前的利益,先找一份能學到東西的工作先乾著,為以後的發展積累經驗,但陳舒不聽她的,覺得是那些不錄取他的公司有眼無珠,不懂得欣賞他的才乾。

她自己也是管理公司的,所以知道江隨給陳舒開的條件,已經是他能給的最好的待遇了,根本談不上陳舒口中的羞辱。

周佳怡以前覺得陳舒有點恃才傲物,不知變通,但也不是什麼大毛病,畢竟她也不指望靠陳舒養她,可今天陳舒喝多了酒在江家人麵前大鬨這一場,是真的讓她覺得失望,以前在學校裡的濾鏡也一點點碎成了渣。

陳舒被周喬寧諷刺得啞口無言,周喬寧卻還不願意放過他,繼續嘲諷道:“你要是嫌外麵的公司給你開的工資低,也可以來我家的公司工作啊,你要三萬五萬的工資我家都開得起,可是你自己不願意的不是嗎?這個看不上,那個也不願意,一個大男人,快三十歲了還沒一個正經工作,你是準備讓我姐姐養你一輩子?”

周佳怡怕矛盾更加激化,忙抓住周喬寧的手臂,低斥他:“周喬寧,你也少說兩句!”

“誰要你姐姐養了?”陳舒一直端著清高的姿態,就是怕被人說他吃軟飯,頓時怒不可遏地吼道,“我就算餓死,也不可能要你們周家的一分臭錢!我嫌臟!”

周佳怡不敢相信陳舒竟然會說出這種極端的話,“陳舒你說什麼?”

周喬寧怒從心起,上前一步,指著陳舒的鼻子冷聲質問:“你給我說清楚,我周家的錢哪裡臟了?”

陳舒往江隨那裡瞟了眼,回憶起洗手間裡的那不倫敗德的一幕,是他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無法忍受的,不禁嫌惡地皺起眉頭,說:“你自己做了什麼,你不清楚?做出那種臟事,我都替你說不出口!”

“是啊,我們錢來得都是臟的,哪比得上你陳博士清高,視金錢如糞土。”周喬寧哂笑,“不過我到底做了什麼事讓你覺得臟,你敢不敢說清楚?”

陳舒嘴巴張開正想把他在洗手間裡看到的那一幕說出來,但看到周佳怡又閉了回去,他雖然在氣頭上,但也不是理智全失,要是把周喬寧和江隨的事說出來,不僅會讓周家顏麵儘失,還會得罪江家。

陳舒雖然不喜歡周家其他人,但心裡畢竟還愛著周佳怡,自然不願意和周佳怡鬨翻,所以隻能選擇緘口不言。

周喬寧賭的也就是陳舒敢不敢說出他在洗手間看到了什麼,陳舒要是敢說,先不說其他人會不會信他,首先周佳怡肯定會對他失望透頂。

所以周喬寧賭八成陳舒不敢說出他看到了什麼,但他現在不說,就算之後再告訴周佳怡,周佳怡也不可能信他了。

“說不出來是吧?”周喬寧冷哼一聲,不屑一顧道,“虧你還是個博士,讀了那麼多書難道不知道人要對自己的言行負責嗎?今天我就當你是喝醉了,不跟你計較,反正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丟臉的又不是我。”

陳舒被倒打一耙的周喬寧氣得差點七竅生煙,也自知論吵架自己不是周喬寧的對手,隻能甩手走人。

周佳怡失望歸失望,但也不忍心不管陳舒,也打算離開,臨走前和江父江母賠不是:“伯父伯母真是很抱歉,陳舒他今天喝多了,請你們不要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他平時也不是這樣的人……”

江母和藹地笑道:“沒事,我和你江伯伯不會介意的,年輕人嘛,有時候思想上難免會過激一點,你快去找他吧,好好勸勸他。”

周佳怡要離開,周喬寧準備送她出去,卻被江隨攔下,“我送你姐姐出去。”

周喬寧和江隨對視一眼,退到了一旁,給江隨讓位。

江隨送周佳怡出了酒店,走到門口,周佳怡愧疚地對江隨說:“今天的事是陳舒不對,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我代他替你道歉,也麻煩你再幫我和伯父伯母轉達一下歉意。”

江隨淡淡地說:“沒事,這點小事我不會放在心上。”

周佳怡抬起頭注意到江隨的嘴角好像破了一塊皮,還有血痕,這傷口好像是從洗手間回來才有的,忍不住問:“你嘴怎麼了?”

江隨摸了下嘴角,“可能是我言語不當,不小心冒犯到了陳博士。”

周佳怡不敢置信地問:“你說陳舒打你?”

“陳博士酒喝多了,有時候酒勁上頭,一時衝動也正常。”江隨並沒有直接承認,但是聽上去就會讓人以為的確是陳舒打了他,“沒什麼大礙,隻是小傷。”

周佳怡更加愧疚了,“對不起,我真沒想到他還會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