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說我煩。
沈初一雙黑亮的杏眼,圓溜溜,同樣圓圓的小臉還掛著嬰兒肥,一笑起來像個白糯米糍似的,軟糯彈牙的口感。
此時眼睛彎成月牙的形狀,故意使壞的模樣兒一點都不藏著掖著,那隻白嫩的胖腳丫都快懟到謝時銘臉前了,完全是毫無心理負擔的“貼臉開大”。
難得在和謝時銘的“較量”中占據上風,沈初揣著一顆成人芯子,麵對小謝時銘,以大欺小得不亦樂乎,胖鴿子似的在地毯上歡悅撲騰。
見謝時銘皺著眉,身體止不住往後仰,還把腳丫子撅到自己鼻子前聞了聞。
“哥哥,香的,不臭!”
然後又懟到小謝時銘眼前,胖崽側臥,一臉真誠:“真的,沒騙你。”
所以——
“呼呼?”
謝時銘板著小臉沉默半晌,伸手推開,然後站起身,走了出去。
“嗯?”
這麼嫌棄他?
沈初輕哼一聲,放下腿,側過身,平躺著,往地毯上一攤,睜著一雙大眼睛,茫然地盯著天花板,思緒又有些飄遠。
畢竟重新回到小時候,這種事接受起來,還是需要些時間的。
對沈初而言,相當於是重新來過。
這一次,他總不能還像之前那樣,再循著同樣的軌跡走吧?
摔下樓的時候,他就有著強烈的後悔,結果一睜眼,竟然就回到了5歲的時候。
這簡直就是上天失智般大發慈悲,竟然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讓他在麵臨人生的分岔路口時,能夠再做一次選擇,去追尋不一樣的人生境遇。
這樣的機會,他是要握住的。
死死的握住。
正想著,眼前突然伸過來一隻小手。
這隻手比他大了點兒,也骨感許多,雖然同樣白淨,但仔細看,就能看到一些細小的,還未徹底消退的傷疤痕跡,並不細膩。
再往上看,就是謝時銘那張一貫沒什麼表情的小臉。
印象中,其實沈初不太記得謝時銘小時候的樣子。
比起他還掛著嬰兒肥的小圓臉,胖乎乎的身體,原來謝時銘要消瘦許多。
而且看上去格外沉默寡言,除了遺傳沈家人一貫輪廓清晰的優越長相外,是那種看著就不願意去逗弄的孩子。
沈初眨了眨眼,又回看謝時銘伸過來的手。
那隻手上放著一粒藥。
沈初歪了歪頭。
然後緩慢意識到——
謝時銘......
該不會是真覺得他有病吧?
嗯......
“這什麼藥?”
“治發燒的藥。”
謝時銘一邊說著,一邊往沈初腦袋上看了眼,有種覺得沈初腦子不好的架勢。
沈初:“......”
小胖崽一把推開:“我沒病!”
謝時銘報以懷疑的眼神。
沈初心想,你懂個屁!
他這是重獲新生,一朝掙脫束縛,釋放心靈的枷鎖,享受當下,展望美好未來,即將展翅高飛的自由之魂,爾等凡人根本看不懂他內在的靈動美!
一邊腹誹,沈初又一次小王八翻蓋,撅起屁股,撐著兩隻胖手爬起來,期間抬腳挺腰撅肚子,一套流程下來,終於直視上謝時銘的下巴。
“......”
他這跟不上他靈動美內在的身體呦。
真煩人!
謝時銘像是還想再說點什麼,外麵突然響起車開進來的聲音。
沈初小跑到窗邊往下望,很明顯那是一輛保姆車。
是蘇落悅!
想起摔下樓時,聽到的蘇落悅驚惶又恐懼的聲音,沈初就一陣鼻酸。
他忍不住朝外麵跑去。
還是在二樓,沈初跑出門後,有那麼猶豫一小下。
就這麼一小會兒,就聽見樓下傳來聲音——
“夫人,您回來了啊。”
“來,小澤,快跟夫人問好。”
小澤......
沈初皺了皺眉,又倏然睜大眼睛。
謝俊澤!
還有......祝芳珍?!
他怎麼忘了,回到小時候,還有這兩個人呢。
這會兒沈初倒不急著下去了,他小步走到二樓橫欄前,雙手握扶著欄杆,蹲下降低存在感,小臉貼在實木欄杆上,悄摸兒往樓下看。
就見蘇落悅麵前果然站著祝芳珍,還有祝芳珍的兒子謝俊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