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隨我。”
裴景淮懶懶地一笑:“我剛畢業,沒什麼大誌向。”
喻知寒客套道:“這也是一種人生追求,裴助理很坦蕩。”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過一秒的交鋒,又移開視線。
這一秒讓雙方彼此都察覺到對方眼中,來自男人的競爭……
以及威脅。
……
喻知寒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的中午,被司夏邀請到了一間私房菜館。
私房菜館坐落在一間小院裡,看起來平平無奇,走進去之後彆有洞天。
在北城這樣一個粗獷豪爽的地方,做出了江南秀麗婉約的景致。
司夏、裴景淮和喻知寒人坐在了雅間裡。
喻知寒看著裴景淮,眸光微暗:“我來之前,還以為這是學姐專門邀請我的私人聚會,所以連助理都沒有帶。”
“你們大老板的時間每分每秒都很值錢,”司夏撩起頭發,將皮球踢了回去,“我還以為你是來和我談生意的,不敢耽誤。”
兩人說話的時候,裴景淮拿著茶桌上的整套茶具,給兩人表演了一番茶藝,而後泡了兩杯茶,端到了他們的麵前。
喻知寒:“裴助理的茶藝不錯,專門學過嗎?”
裴景淮:“……算是學過。”
這玩意還要學嗎。
不是喝幾次就看會了?
司夏抿了口茶。
她低頭的時候,鎖骨上的細細銀鏈晃動,和她瑩潤的皮膚一般,白得晃眼。
“喻總,電話裡聊得不多,我還不知道為什麼你突然找上我。”
司夏:“我很好奇,你一定要和我合作《遠山》的原因。”
喻知寒也抿了口茶。
他看向裴景淮。
司夏道:“放心,他是我的助理,我來擔保他沒有問題。”
據她這段時間對裴景淮的了解,這人看起來交給他任何事都完成得很好,實際上他對任何事都沒有目的。
——他是個無所事事的人。
他能將所有事情做好,僅僅因為,他是個天才而已。
司夏敢打賭,剛才那一通花裡胡哨的茶藝,他一定沒有學過。
說不定,他看看就會了。
雖然不知道裴景淮為什麼會來她的身邊當助理,但毫無疑問,這人對於商業機密也並不感興趣。
司夏:“我保證,他不會將今天所談論的內容泄露出去。”
喻知寒仍舊沒有開口。
司夏的笑容淡了下來:“你信不過我的擔保?”
“既然你不相信我的人,那我覺得我們也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司夏冷著臉站起身:“裴景淮,我們走。”
……我的人?
裴景淮周密運轉的大腦聽到這句話有片刻的宕機,但他卻還能分神處理司夏的指令,自然而然地跟著站了起來。
在司夏如此反應之後,喻知寒終於開口了。
他道:“學姐,並不是我不想相信你。”
他的語氣很沉,又很清晰。
沉得仿佛深不見底的暗井裡,滴入了一滴鮮血。
喻知寒道:“而是……我連我的親人也無法信任,更遑論一個外人。”
司夏:“哦?”
她頓時有幾分猜到了真相。
喻家的族規是本家必須娶華國女人,卻並不約束旁支的婚嫁。
為了在北美發展,喻家的許多旁支便承擔了一部分聯姻的責任,和當地的一些利益聯盟結婚生子。漸漸地,旁支就做大了。
本家和旁支的衝突,也因此越來越深。
從文化認同到基因血脈,都已經幾乎要分裂成兩家人。
喻知寒這次談合作,應當是想來華國開拓市場,做出一番成績。
他選擇了華國的暢銷書改編做底子,避免原創出來的故事水土不服,投資失敗。正好,版權在她的手中。
而她,也不吃他這套。
司夏:“不好意思,在我眼中,你是外人。”
談個合作還要避開助理,以為自己在搞什麼軍統情報嗎?秘密接頭?
這個項目要是啟動本身就會牽連甚廣,人儘皆知,從一開始就防著人,這合作有什麼意思?
喻知寒抬頭望向司夏。
她明豔的臉龐沉了下來,尖銳而冰冷,一雙清淩淩的眸子裡,仿佛也閃著寒光。
他其實一直都很喜歡司夏的性格——
在這個虛與委蛇的世界裡,她活得真實而恣意。
她有傲氣,卻不傲慢。
不然當初也不會和差點住在地鐵流浪的茱莉婭和艾瑞克成為朋友。
她也是個相當護短的人。
當初在宴會上認識,就是因為他看到了司夏為她的一個朋友出頭。
隻是……現在這份護短是為了她那個助理嗎?
喻知寒心中升起一份微妙的不爽來。
喻知寒調整了幾分自己的心情。
他低聲道:“抱歉,學姐,是我出言不慎。”
拿回了主動權,司夏趁好就收,重新坐下談判。
裴景淮跟著落座在了她的身側。
兩人並肩坐在一起的畫麵,令喻知寒有些礙眼。
“談生意的時候不要叫我學姐。”
司夏淡淡道:“現在,讓我們來談談《遠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