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鵬玷汙佛門,但念在他事先不知情,又被下了藥的緣故,這幾個月的寒窯就算是對他玷汙佛門的懲治了,原本他可以返回京城,但刑部這次又查出胡鵬先前奸汙良家女子,迫使女子不堪受辱自儘之事,其罪不可恕,著令,繼續在寒窯改造,終身不得回京。”皇帝看向胡衛冷聲道。
這些個官家子女,一個個在天子腳下,受到良好的教育長大,卻都這般惡貫滿盈,簡直可恨。
胡衛心一沉,磕頭道:“罪臣該死,教子無方,罪臣愧對百姓,有負皇上厚望,願自請辭去所有官職,贖自身罪孽。”
“準奏。”皇帝威嚴道。
養不教父子過,要是做父母的管教嚴格,又怎麼會縱得子女犯錯?這也是為何子女犯錯要懲處父母的原因。
胡衛再磕了個
頭,“謝皇上恩典。”
家中蠢婆娘心心念念的等著趙氏女承認事情是她做的,便以為能替兒子洗脫罪名,這下好了,兒子的罪名沒洗脫,他的官職生涯徹底結束了。
清算完先前的事,皇帝又看向楚家人,“楚家長媳趙氏,唆使他人暗害無辜之人清白,買毒殺人,毒殺婆母,嫁禍朝廷命官,妥會刺殺朝廷命官,罪行累累,情節惡劣,罪不可恕,朕意,必須嚴懲方能以儆效尤。”
他看向趙侍郎,“著令,斬首,以正國法。”
趙侍郎心頭一顫,磕頭道:“皇上聖明!”
楚恒心頭一陣悶痛,雖知道趙如月是罪有應得,可終究那麼多年的情份,親耳聽到她的處置,他難免悲痛。
“至於楚文林,趙仁禮,楚恒三人自請降職,罰俸,閉門思過的請求,朕也準奏,三人各降一職,罰俸三個月,閉門思過三個月。”
楚文林三人磕頭道:“罪臣領旨,謝皇上恩典。”
“皇上,臣鬥膽,請皇上免了趙氏死罪。”這時,楚寒走向前,抱拳道。
眾人詫異,楚寒竟然為趙氏求情?
皇帝看著俊逸不凡卻纖弱憔悴的男子,不解問:“趙氏所犯累累罪行,皆是想置你於死地,奪取你的一切,你卻要為她求情?為何?”
“皇上,趙氏雖罪大惡極,但所有的事情皆是因臣而起,要不是臣,她也不至於如此極端,犯下大錯,臣雖怪她傷了家人,卻不恨她,求皇上網開一麵,饒她死罪。”楚寒道。
原來的故事中,原主、餘氏、楚文林夫妻、小乞丐、小蓮一家子全部死在趙如月手中,趙如月手上染滿鮮血,確實該死。
可是人死如燈滅,趙如月死後所有的過錯也隨之而去,死對於一個惡行滿滿的人來說是解脫,他才不會讓趙如月輕輕鬆鬆的死了,他要讓趙如月一輩子活在痛苦當中,受儘折磨和世人的唾罵。
再說了,趙如月是重生的,做了兩輩子惡的人,更不能輕易讓她解脫了。
皇帝感歎,這個新科狀元不但才華橫溢,還是個仁義良善之人,著實難得。
他並沒有立即答複他,而是看向林依依的父親,“林尚書,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皇上,臣與小女也願意不再
追究趙氏的過錯。”林尚書抱拳回道。
女兒沒有出事,且陸氏女與趙氏女的罪行也已公布,他何不給自己和女兒留個好名聲?
皇帝點點頭,道:“好,你們如此大度寬容,是我朝之福,楚寒,也希望你的仁義大度能讓趙氏悔改,朕準了你的請求,免了趙氏的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趙按氏罰往寒窯改過,終身不得離開。”
“謝皇上。”楚寒和林尚書拜道。
趙侍郎也感激磕頭,“謝皇上恩典。”轉而又向林尚書和楚寒行了謝禮。
寒窯雖然苦寒,但至少能活著,總好過立即被處斬要好。
楚恒也想過為趙如月求情,可想到趙如月的所作所為,終是沒有開口。
旁的事情尚可以有情份可講,可殺母之恨,讓他輕易就原諒,他做不到。
*
趙如月不日將要被送往寒窯,離開前,楚恒去了趟大牢,將和離書送給她。
“楚恒,你不休我,而是給了我和離書?”趙如月全身是傷,頭發淩亂的爬在地上,看著落在麵前的和離書,有些詫異。
楚恒看著狼狽不堪的趙如月,心微微抽痛。
他自小便認識趙如月,在他心中,趙如月美貌高貴,是如同仙女一般的存在,從來沒有像如今這般狼狽過。
就像是他一直重視的珠寶突然被人摔在地上,破了,臟了,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
他深吸一口氣,開口,“你不仁,我不能不義,這也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了。”
自他知道他和趙如月有婚約後,他就把她當成他的妻子,發誓要好好疼愛她,嗬護她,哪怕她不領情,背著他做出那等喪心病狂的事,他卻終是對她狠不下心。
休書改成和離,也算是他作為丈夫最後再護她一次。
趙如月看他一眼,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爬了起來,將和離書狠狠撕碎,“楚恒,我不需要你可憐我,我趙如月生來高傲,哪怕落難了,也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可憐,我不領你的情,去給我換休書來!”
“趙如月,你非得這樣嗎?你就不能好好做個人?”楚恒握緊拳頭,額上青筋暴起,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她非得將彆人想得那麼壞嗎?為什麼她就從來不感念彆人對她的好?她
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怎麼就這麼硬?
趙如月將撕碎的和離書砸向他,碎紙屑糊了他一臉,一張臉扭曲不堪,“我怎麼就不好好做人了?你口口聲聲說愛我,要給我幸福,可你卻要帶著我去窮鄉僻壤,讓我做一個地方官眷,讓我被人嘲諷,讓我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做人,這就是你對我的疼愛嗎?”
“要是你好好的過日子,不做出那些害人之事,我又豈會這樣?我和娘之所以要走,都是因為你,因為你嫉妒成性,虛榮勢力,總想搶奪那些不屬於你的東西,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害人害己!”楚恒抹去臉上的紙屑,怒聲道。
不久前,母親將事情告訴了他,她之所以要讓他回鄉下做官,是因為那個尼姑說趙如月是禍星,如果不離開趙如月,母親會有性命之憂,而楚家也會家破人亡,母親知他不會離棄趙如月,寧願不顧自身性命也要成全他。
母親用自己的性命在保他和趙如月的夫妻情份,保楚家上下的安寧,趙如月卻要親手將這一切打破,最終害得自己一敗塗地。
她有今天的下場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與人無憂。
趙如月吼道:“如果你不把你的一切供手讓給楚寒,我會這樣嗎?如果你肯聽我的,與你那個上不得台麵的母親保持距離,我會這樣嗎?都是你的錯,是你的錯!”
明明一切都是楚寒的錯,是餘氏的錯,是楚家人的錯,楚恒任什麼怪她?憑什麼!
楚恒寒心不已,搖頭道:“趙如月,事到如今你還不知錯,還把一切都推到彆人頭上,你簡直無可救藥,虧得二弟還在皇上麵前替你求情,免了你的死罪,他的大度良善用到你這種死不悔改的人身上,簡直是侮辱和浪費,你這種人,不配彆人對你好,對你寬容!”
“我不需要他替我求情,我不需要他的假心假意,她不過是想借我來成全他的大度良善和仁義罷了,他就是個偽善小人,最惡毒的人就是他,你們都被他騙了,蠢貨,一群蠢貨!”趙如月大罵道。
楚恒不願再與她多說半個字,他道了句好自為之,便轉身離開。
趙如月朝著他的背影破口大罵,“楚恒,你這個蠢貨,你太蠢了,你被楚寒那個惡毒
小人耍得團團轉,你以為他是真心認你做兄長嗎?你錯了,他不過是表麵看著大度罷了,暗地裡不知道多恨你,你奪了他的富貴和父母十七年,他怎麼可能不恨你?你要是不早點弄死他,到時候死的人就是你,就是你!”
可是不管她喊破喉嚨,楚恒也沒有停下,很快出了牢房,消失在眼前。
趙如月瘋了一般在牢中四下撞壁,“你們都被楚寒騙了,他是小人,他才不是仁義良善之輩,他最惡毒了,他在暗地裡害人……”
她本就滿身是傷,再這樣一通亂撞傷上加傷,不多久就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等安靜下來,身上傷口的痛意侵襲而來,她痛得全身抽搐,歪嘴斜眼,醜陋不堪。
獄卒也不管她,她的惡毒行徑已經人儘皆知,這種人死一百次都不為過,如今雖然楚寒大度替她求了情,免了死罪能活著,卻也不能讓她好活,得受儘折磨方能替無辜之人出口氣。
幾日後,趙如月被送出京城,前往寒窯,因為她走不了路,官差便弄了個囚車押著她。
經過大街時,百姓紛紛指著她唾罵。
“就是她,讓乞丐去買毒藥,卻殺人滅口,乞丐本來就夠可憐了,她竟然還想殺了人家,簡直太惡毒了。”
“她丈夫本來就不是楚家的兒子,楚家仁義,讓她丈夫繼續當楚家的公子,享受榮華富貴,要是旁人必得心懷感激才是,偏她不感恩,還暗中給自己的婆母下毒,然後嫁禍給楚家的真公子,想奪人家的家產,真不要臉!”
“聽說她還當著府尹和一家老小的麵要殺楚家的真公子,簡直無法無天。”
“就這種喪心病狂的人,死一百次也不為過。”
“也是楚家真公子仁義,還在皇上麵前替她求情,免了她的死罪,要是我,巴不得她死快些,才不會替這種惡毒的女人求情呢!”
“是啊,楚家真公子真是仁義無雙,良善大度,這個趙氏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他還替她求情,真真是個大好人。”
“對對,楚家人都是人品貴重的好人。”
趙如月躺在囚車裡,聽到大家的話,氣得要發瘋,她想說楚寒才不是好人,而是個惡毒奸詐的小人,可是她的嗓子已經喊啞了,根本發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