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是一驚,太子把牛給打跑了?
楚翼簡直沒有氣得七竅生煙,這個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當真是無用至極。
可是更讓他生氣的還在後頭,那頭被楚宸抽得發怒的牛瘋了一般四下亂鑹起來,見人就衝過去,把下麵把守的侍衛撞得人仰馬翻,痛呼連連。
這是特意精心選出來的耕牛,侍衛們也不敢傷它,隻得儘量躲避。
那牛不停的攻擊著侍衛,無意中撞到農壇的柱子,把柱子給撞斷了,農壇嘩的一聲,塌了。
上麵的人嘩啦啦全掉了下去。
“護駕,護駕……”陳有福驚叫著,可話沒說完,也一個不穩栽下了農壇。
楚翼喊了一聲陳有福,卻沒辦法去救他,因為他自己也不受控製的往下栽去。
“父皇!”正在這時,楚寒飛身而來,拽住了楚翼的胳膊,將楚翼帶離了農壇,平穩落在了地上。
稀裡嘩啦,隨著楚翼下來,農壇徹底坍塌,大臣們全被壓在了下麵。
就連計劃一切的楚寅也沒料到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他也在台上,但他並沒有掉下去,他在台子倒之前就飛身而下,落在了安全的地方,但他並沒有出去,假裝自己也被困住了,甚至還不小心讓自己受了傷。
那頭瘋牛還在四下亂鑹,見到皇帝時,更是紅著眼睛直直衝了過來,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眼前。
“父皇小心。”楚寒來不及做其它的舉動,向前一步將楚翼護在身後,卻被牛給頂飛了出去。
楚翼驚呼,“寒兒!”
“殿下!”瑾風從一旁飛身過來,在楚寒落地時接住了他,兩人安穩的落了地。
楚翼見兒子平安落地,大鬆了口氣,可是下一刻,他的心又提了起來,因為那頭牛又朝他衝了過來。
楚寒一把推開瑾風,飛身而上,坐在了牛背上,雙手拽住它的角,怒喝:“不可傷我父皇。”
楚翼踉蹌穩住身體,立即朝牛看去,見兒子坐在牛背上,吃力的控製著牛,儘量的將牛往一旁拽,不讓牛往他這邊來,一股暖意湧現心頭,這一刻,他為兒子的孝心感動不已。
楚寅躲在暗處看著這一切,心中祈禱那頭牛能弄死楚寒,這樣他就省事多了。
太子爬了起來,見到慌亂的場麵驚呆了,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他闖大禍了,他僵如硬石的坐在地裡,不知所措。
大臣們狼狽的從農壇的廢墟中爬出來,個個都受了傷,有的頭破血流,有的鼻青臉腫,還有在底下當了墊子的還送了命。
底下的侍衛也死傷無數,活著的一部分衝向楚翼那邊護駕,一部分在救壇下壓著的人。
整個農壇熱鬨得跟個菜市場一般。
眼看就要控製不住牛了,楚寒一邊點了牛身上幾處穴位,一邊朝瑾風喊道:“過來堵住它的耳朵,蒙住它的眼睛。”
瑾風應是,扯下自己的衣擺,飛身向前蒙住了牛的眼睛,然後再扯下布條,塞住了它的耳朵。
看不見混亂的場麵,也聽不到吵鬨的聲響,牛慢慢的安靜了下來,體力透支的它前蹄一彎,跪爬在地,似在向皇帝賠罪。
楚寒從牛身上下來,立即讓人綁了牛抬下去。
楚翼放下心來,走向前,“寒兒,你沒事吧?”
“父皇,我沒事……”楚寒突然察覺到什麼,猛的轉頭看去,無數的黑衣人揮著利刃衝了出來,他大驚,快速向前,再次將楚翼護在身後,“父皇小心!”
“有刺客,救駕!”瑾風大聲喊了一句,拔劍而起迎向刺客。
瑾風一人力量有限,刺客人數又多,不多時就到了楚寒麵前,楚寒要護著楚翼又要與之交手,一心二用,讓刺客鑽了空子,一劍刺中後背,被刺客一掌拍飛了出去。
楚寒爬倒在地,吐出一口血來。
楚翼急呼,“寒兒!”
好在這時,所有的侍衛都衝了過來,將刺客檔住了。
楚翼衝過去抱起楚寒,“寒兒,你怎麼樣?”
“父皇,兒臣、兒臣無事,您、您有沒有、有沒有受傷?”楚寒搖搖頭,艱難問。
楚翼感動不已,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兒子還在擔心他,他搖頭道:“朕沒事。”
“那兒臣就放心了……”楚寒笑著說完,暈了過去。
楚翼急不可耐的大喊:“寒兒,寒兒!”
*
親蠶禮這邊,正安然有序的進行著,親蠶禮比親耕禮更簡單些,隻是采些桑葉罷了,用不著牛這種倔強的畜牲,所以不會出什麼大亂子。
正好輪到鳳淩雲采完桑,就要禮畢,皇後得到親耕禮那邊發生的事,驚得顧不得其它,趕緊帶著人匆匆過去。
鳳淩雲暗猜,難道行刺開始了?她看了看天,也還不到時候啊,之前楚寒遇刺是在回宮的路上,如今親耕禮應該還沒完成,刺客不會蠢到在農壇動手的。
可是如果不是行刺,那又是發生了什麼事讓皇後連親蠶禮的畢禮都丟下離去?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夏陽急匆匆來報,“大小姐,出事了,皇上遇刺,二皇子為了救皇上,受了重傷。”
“什麼?二皇子受了傷?”鳳淩雲大驚,也顧不得什麼,快速往農壇那邊而去。
可是她到農壇的時候,皇帝已經帶著楚寒先回宮去醫治了,農壇隻有一些侍衛在清理現場。
農壇倒塌,屍橫遍地,血流成河,不堪入目。
鳳淩雲看到這樣的場麵,一個踉蹌險些倒地。
“大小姐,您沒事吧?”夏陽和春雨左右護住她,緊張問。
鳳淩雲心中怕極了,眼眶不由得泛紅,“他沒事,對不對?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早知道會這樣,她應該說得再明確一些,或者讓他稱病不要來參加親耕禮,可是她顧慮這個顧慮那個,一直不肯明著關心他,讓他再次出了事。
她後悔死了,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不會再顧慮重重,她什麼也不想管了,她隻要他活著,好好的活著。
“大小姐,彆著急,我們先回去再打探消息。”春雨勸道。
夏陽也道:“二皇子不會有事的,他那麼厲害,一定不會有事的,大小姐,你彆太過擔心了。”
鳳淩雲見侍衛們看了過來,也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壓下慌亂道:“回去。”
*
經太醫診治,楚寒的傷並沒有性命之憂,隻是他先前被牛那劇烈一頂受了內傷,後又失血過多,所以才昏迷不醒。
楚翼聞聽兒子沒有性命之憂,這才微微放了心,命太醫用最好的藥,一定要治好兒子。
按理,楚寒無事要送出宮回府養傷,皇帝怕顛簸加重他的傷勢,便把他留在宮中養好傷再行出宮。
讓兒子好好休息,他片刻也沒休息,前去大殿興問罪之師。
大臣們無事的都回來了,受傷的也醫治過後進了宮,皇子們也都回來了,齊齊跪在了金鑾殿內,等著皇帝治罪。
陳有福鼻青臉腫的,但好在沒有受重傷。
楚翼怒氣衝衝的到了大殿,看著滿殿身狼狽不堪的大臣們,怒火狂燒,當然,他也很狼狽,從未有過的狼狽。
他走到楚宸麵前,站定。
楚宸滿身的泥土,臉上也全是,灰撲撲的,同樣狼狽,他跪在地上,抖如塞糠,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抬起頭開口,“父皇,兒臣……”
啪!
響亮的巴掌聲打斷了楚宸的話。
楚翼這一巴掌用了全身的力氣,楚宸被打得倒在地上,嘴角流血。
“你這個廢物,連耕地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好,朕還要你這個太子做何?”楚翼怒得全身發抖,指著楚宸,“你看看,你看看朕,看看滿朝文武,都成什麼樣子了?還有那些因為你的過失而死去的大臣和侍衛,你對得起他們嗎?”
作孽啊,好好的親耕禮,不但被毀於一旦,還死傷無數,這是作了什麼孽?
楚宸顧不得痛,爬起來哭道:“父皇,兒臣是無辜的,是那頭牛,那頭牛有問題,都是它害的。”
“無辜?你還有臉說無辜?朕和滿朝文武才叫無辜嗎?那些因你而死的大臣和侍衛才真正無辜!”楚翼又踹了他一腳,“你還敢怪牛,那是頭畜牲,你將所有的錯推到畜牲頭上,你也有臉?”
他氣得插腰在殿中轉了幾圈,又走向楚寅,二話不說也是一腳過去,“你個畜牲,朕將親耕禮交由你操辦,你就是這樣操辦的?”
楚寅快速爬起來,匍匐在地,“兒臣罪該萬事,兒臣不知會發生這樣的事,兒臣知罪,不管父皇如何處置兒臣,兒臣都沒有怨言!”
他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之前堂舅告訴他看太子的好戲,他以為隻是讓太子出出醜,沒想到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要是知道,他絕不會聽堂舅的暗中動手腳的。
出了這麼大的事,死了那麼多人,他又如何能脫身呢?
“你倒是認罪認得爽快,要是你辦事妥當些,早些預料到農壇坍塌的危險,加固農壇,又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故?還有那些刺客,農壇戒備森嚴,那些刺客怎麼能輕易進入?這些都是你的失職失責導致的後果!”
楚翼並沒有因為他乖乖認罪就放過他,在他看來,雖然事情是太子引起的,但也是他沒有事先預料到意外,沒有提前防範,所以才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
那些刺客搞不好就是他派去的,要刺殺他這個皇帝。
楚寅半個字都不敢為自己辯解,仍是一個勁的認錯,他現在也隻能認錯了。
農壇坍塌的事就算了,那些刺客他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最有可能的就是太子派去的,可是他沒證據,他不敢說。
楚翼當然也不蠢,知道刺客也很有可能是太子派去的,因為他死了最直接受益的人就是太子,他氣得走到太子麵前,又憤怒又失望道:“太子無能,屢屢犯錯,不堪為一國儲君,傳朕旨意……”
“父皇,您是要廢了兒臣嗎?”楚宸猛的回過神來,驚慌的抬頭急問。
楚翼冷聲問:“不廢了你難道讓你繼續闖禍害人嗎?”
“可是兒臣是無心之失啊。”楚宸哀道。
楚翼指了指眾人,“那大家就都要因為你的無心之失受連累嗎?朕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心,你今日犯下如此大錯,朕一定要廢了你!”
大臣們跪在地上,一聲未吭,以前他們還不想讓皇帝廢太子,因為怕動搖國本,可如今,太子犯下這等大錯,他們都覺得理應被廢。
楚宸見大臣們都沒有說話,急得都要哭了,可是他不知道說什麼來勸父皇改變主意,隻得一個勁的磕頭,“父皇,求您再給兒臣一個機會!”
“朕給你機會,可誰給那些死去的大臣和侍衛活著的機會?”楚翼甩袖,轉過身不再看他,“朕意已決,你不必再求!”
“皇上!”正在這時,皇後帶著人來了。
楚翼以為她是來勸他收回成命的,惱道:“皇後不必多言,太子此次犯下大錯,罪不可恕,朕一定要廢了他。”
“皇上,太子若真的有錯,您要廢他臣妾毫無怨言,可是這次太子是被人陷害的。”皇後跪地道。
楚翼一驚,“你說什麼?”
“皇上,臣妾查了那頭牛,發現之前有人給它服用過藥物,那種藥物可使牛性情暴戾,瘋癲無狀,極懼攻擊性,皇上,錯不在太子,而是有人蓄意陷害太子啊。”皇後大聲道。
大臣們驚住,竟然有人給牛喂了藥,導致了這場災禍?
楚翼也是震驚不已,是有人故意為之?
“這是禦醫的證詞,請皇上過目,這是耕牛的主人所提供的證詞,耕牛的主人檢查耕牛的草料,發現裡麵被人放了藥。”皇後逞上兩本證詞。
楚翼接過證據看過後怒問:“是何人所為?”
“臣妾已經查出下藥之人,正是王鳴王大人的心腹。”皇後道。
殿中跪著的王鳴之前聽到皇後的話已經心驚肉跳,如今被皇後當場指出,嚇得險些沒尿了。
楚翼看向王鳴,見到他的神情便已知確實是他所為,他火冒三丈,衝向前狠狠一腳踹去,“你個混賬!說,為什麼要這麼做!”
“皇上,王鳴是王貴妃的堂兄,一定是王貴妃和三皇子指使他做的。”皇後趕緊道。
楚寅急著辯解,“父皇,此事兒臣並不知情,請父皇明察!”
“之前你便與他串通一氣,暗害太子,讓太子丟了內侍省的差事,如今你敢說這事你不知情?”楚翼轉向楚寅,怒不可遏問。
楚寅心頭大驚,父皇知道之前是他暗害太子了?父皇怎麼會知道的?
“父皇,兒臣說了,兒臣是無辜的,都是楚寅次次陷害,他覬覦兒臣的太子之位,想把兒臣除掉,自己當太子,父皇,您要為兒臣做主啊。”太子委屈的哭了起來。
楚翼怒道:“三皇子楚寅,心術不正,品行惡劣,暗害手足,導致大禍,傳朕旨意……”
“皇上!”正在這時,王貴妃匆匆而來,進得殿內跪地道:“皇上,臣妾查出,農壇行刺的刺客是皇後和太子派去的!”
楚翼震驚:“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這就是傳說中的狗咬狗一嘴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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