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紅樓(六十九)(2 / 2)

他想到前些日子看到的那幾個人,乾脆咬咬牙,又衝了過去。

‘噗通‘一聲跪倒在範婉的麵前:“貴人,你們要找的人我知道在哪裡,求求你們救救阿山吧。”

“哦?”

範婉轉頭,對著男人挑了挑眉:“你知道我們要找的是誰?”

男人搖搖頭,又趕緊的點了點頭:“總歸不是我們這樣的人。”

“那行,你帶他們去。”

範婉點了頭。

那男人立刻帶著幾個士兵走了,而範婉也一揮手,叫人去看看那個叫阿山的人,阿山的傷勢確實挺嚴重的,最麻煩的則是他因傷起了高熱,除非現在有藥能將高熱降下來,否則很可能隨時斃命。

“去請個大夫過來。”範婉也不含糊,直接吩咐道。

這邊城的大夫治病不行,治傷卻是一絕。

士兵騎著馬出去,不一會兒就帶回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大夫。

老大夫也是一臉精神矍鑠,騎在馬上表情甚至還帶著興奮,一見是給罪民治傷,雖然有些不大樂意,卻還是手腳麻利的打開藥箱,拿出藥粉出來清創。

又掏了一副退燒藥讓人趕緊給煎上。

等那邊押著兩個白胖男人回來的時候,阿山身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男人一件阿山醒了過來,正端著碗喝藥,一路小跑到阿山身邊:“你可終於醒了,真是嚇死我了。”

“不怕,我這不是醒了麼?”阿山對著男人笑了笑。

雖然臉色蠟黃,滿是臟汙,卻是能看的出來是個好看的模樣,男人低頭趕緊擦眼淚,然後小聲的給阿山講剛剛的事,那位叫做阿山的先是一怔,然後才在男人的摻扶下,踉蹌的走到範婉跟前,跪下給範婉重重的磕了個頭,才轉身離去了。

兩個人不過小插曲,範婉此刻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兩個白胖男人的身上。

“兩位溫將軍,真是久仰大名了。”

範婉拎著馬鞭走到他們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兩個狼狽的男人:“我來胡楊城那麼久,一直沒能見到兩位將軍,著實遺憾,如今見著了,也算是了了這樁心事了。”

“你是何人?”溫大郎喘著粗氣,惡狠狠的瞪著範婉。

他對這個女子著實沒什麼印象。

“溫將軍這話說的可笑,你搶了我的紅薯功勞,一路送到京城,竟然不知道我是誰?”

“你是那個女人!”

溫二郎瞬間想起來範婉是誰,臉色頓時慘白。

當初搶奪紅薯功勞,是兄弟二人商量好了的,不過一個女人,他們實在起不了忌憚之心,如今看來,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瞎了眼,他們這是踢到硬鐵板了。

這女人也是真的狠,為了個紅薯,竟然將他們從采石場裡挖出來。

溫大郎也很快想通了,頓時劇烈掙紮了起來:“便是搶你紅薯又如何,我妹妹可是當今皇後,我看上你的紅薯,你當千恩萬謝才是。”

範婉頓時被氣的捂著肚子直笑。

笑的溫家兩兄弟臉色愈發難看,範婉才收了笑聲,聲音驟然轉冷:“冥頑不靈,帶走。”

士兵們直接將他們二人緊緊捆住。

“押送到大營去,交到東安王爺的手上。”

“是。”

士兵們很快兵分兩路,一路帶著溫家兩兄弟往城外大營去了,另一路則是護送範婉回家。

範婉一直提著一股子氣,一直到進了家門,看著那群士兵們離去,才突然雙膝一軟,整個人狼狽至極的往下癱,出來迎接的瑞珠趕緊的伸手一把拽住範婉的兩條胳膊,嘴裡焦急喊道:“快,扶住主子的手。”

手忙腳亂的將範婉給拖回了房間,瑞珠又趕緊張羅人去打熱水,端薑湯。

濃濃的薑湯很快就呈了上來,瑞珠也顧不得範婉身上臟,攬著她就喂了一大碗。

範婉喝了薑湯,有氣無力的問道:“壽兒和惜春呢?”

“他們都在屋裡歇下了。”瑞珠將碗放到旁邊的凳子上,語氣中滿是關懷:“快彆說了,整整七八桶的熱水,咱們先泡著吧,至於其它的,過會兒我再詳細給你說。“

範婉點點頭,任由瑞珠將她拖到了淨房。

裡麵四五個火盆,將裡麵烤的熱烘烘的,先用熱水將身上的臟汙給衝洗乾淨了,才爬進浴桶泡了進去,熱水浸透冰涼的身體,範婉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

“舒服吧。”瑞珠拿著毛巾,給範婉搓背。

範婉眯著眼睛,累極了還撐著不睡:“舒服,昨夜城裡和家裡是怎麼個情況,你快與我說說?”

“昨夜實在驚險,鮮卑兵分四路,四個門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襲擊,其中尤以西、北二門最為慘烈,你們出去後一直沒回來,咱們都擔心壞了,後來狼孩跑回來說你被關在了門外,當時林姑娘就急壞了,不顧勸阻就去了西門。”

說著,瑞珠吸了吸鼻子,顯然想到昨夜那緊急情形,她是真的以為範婉人要沒了。

“什麼?黛玉去了西門?”本來昏昏欲睡的範婉頓時清醒了過來。

“您彆著急,一早就回來了,隻是林姑娘身子骨弱,自回來後就一直在歇息。”瑞珠一把壓住範婉的肩膀,生怕她就這麼站了起來。

範婉一聽說林黛玉回來了,這才安了心。

泡了個熱水澡,終於舒服了,範婉起身回了房間,靠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瑞珠則拿著熏籠,在裡麵添了一塊百合香,輕手輕腳的給範婉熏頭發。

等頭發熏乾了,範婉才回床上去睡下了。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睡得範婉醒來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她眼睛剛一睜開,就看見瑞珠滿臉驚喜的喊道:“主子醒了。”

範婉還懵著呢,就被壽兒給撲了滿懷,再仔細一看,哭的眼睛都腫了,尤其是林黛玉,她本就是個容易掉眼淚的,如今兩個眼睛腫的跟個核桃似的……也不知哭了多久。

“你們怎麼都來了?”

話音一出口,範婉才聽出自己聲音啞了。

“主子你起了高燒,整整燒了一整天,也昏睡了一整天。”瑞珠在旁邊端著藥說道:“既然醒了,就先喝藥吧。”

範婉抬手揉揉趴在自己身前壽兒的腦袋,抬手剛準備接過藥碗,就見壽兒搶先伸出手去:“我來喂娘。”

“可彆。”

範婉想也不想的拒絕:“這藥苦的要死,你喂的話得苦死我,倒不如一口氣喝了。”

說完,接過碗一口悶了。

速度快到壽兒都沒反應過來,就看見藥碗空了。

“姨媽你一覺睡到中午,一直沒有聲息,一摸腦袋才知道燙的厲害,昨夜怕是凍壞了,快好好躺著,莫要起身。”林黛玉伸手接過範婉手裡的碗交給瑞珠,轉過身來壓著範婉躺下。

範婉順從的躺下,問起了賈惜春。

林黛玉歎了口氣:“也病著呢,和你一塊兒看的大夫,不過她醒的早些,中午就醒了。”

說著,她瞥了範婉一眼:“有件事,我想著要與姨媽說一聲。”

“你說。”

範婉聽說賈惜春也病了,正擔心呢,就聽見林黛玉小心翼翼的聲音:“我父親的信早上到了,信中滿是擔憂與關懷,叫我回揚州去。”

“你回去也好,胡楊城到底是邊塞,危險的很。”

範婉對於林黛玉回揚州還是很支持的,若是可以的話,能將賈惜春一塊兒帶走就更好了。

林黛玉愈發心虛,垂著腦袋拿著帕子抵住嘴角:“我也在考慮呢,結果就在剛剛,太太的信也到了,她說……”

太太……蘇寶珠?

範婉立刻看她:“她說什麼呢?”

“她說她落父親的信一腳出發,如今就快要到胡楊城了。”

範婉:“……”

什麼?!!!

蘇寶珠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