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紅樓(七十六)(1 / 2)

劉適自昨日遇上範家的兩個姑娘後,就一夜都沒能睡得著。

翻來覆去,想的都是站在後頭那個,穿著鬆霜綠裙裝的姑娘,弱質芊芊,滿身的書卷氣,隻要一閉上眼睛,他就能回憶起那姑娘看過來時,那雙滿含笑意的眼睛。

送妹妹劉珍前往範家的路上,他都在期盼能夠再看見那姑娘一眼。

隻可惜,他的願望落空了。

劉珍下了馬車,就被門口的婆子迎了進去,而劉適望眼欲穿,也沒能看見自己想看的人。

範婉可不知道自己的姑娘被人給惦記上了。

如今她正蹙著眉頭看著手裡的信,語氣中是顯而易見的厭煩:“這水淵腦子是被驢踢了麼?壽兒回去隨便掛在哪位妃子的名下不行?非得給我按個名頭?”

蘇寶珠趕緊的給送上一杯楊枝甘露:“消消氣,消消氣,這老皇帝的基因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麼多皇子,不是蠢就是憨的,這麼一想水淵做出這樣的事來,是不是也沒什麼稀奇的了?”

話雖這麼說,可她還是很不爽。

範婉端起楊枝甘露狠狠的喝了一大口:“他要是在我跟前,一定把他脖子給扭斷。”一邊捏著書信繼續看了起來。

信是林如海寫的家書。

蘇寶珠對範婉向來沒有隱瞞,在加上信裡也確實沒什麼不能與人言的夫妻私密話,所以直接將信帶來給範婉看了。

信裡著重的寫了皇帝是怎麼安排壽兒的。

水淵對壽兒的重視顯而易見,仿佛他自己都對自己未來能不能生兒子這件事絕望了,幾乎將自己的後路給堵死了,不僅賜住了東宮,更是給範婉冊封了個昭皇貴妃的位份。

如今壽兒不僅是皇長子,未來若是皇後沒了,還很有可能成為嫡子,如果水淵日後生了兒子,想要改弦易張的話,壽兒的下場可想而知。

“他將壽兒捧的太高了。”

範婉歎息一聲,語氣裡是止不住的擔憂。

“宮裡還是要有咱們的人才行。”

蘇寶珠難得提了個建設性的意見:“實在到了萬不得已,總得能逃的出來才行,就如婉姐你說的,隻要有壽兒這麵大旗,咱們就不叫謀反,隻能算是撥亂反正。”

範婉點點頭,扣下書信:“林如海說,他如今進了吏部,做了吏部尚書,隻差一步,便能入閣,而水淵也已經下了聖旨給劉文濤,叫在胡楊城內修繕西北行宮,再過些日子,宮裡來伺候的宮女太監也將到了,到時候你就回京城去吧。”

蘇寶珠頓時苦了臉:“婉姐,我不想走嘛,就想陪著你。”

“你得回京城去,靠林如海寫信傳遞消息速度太慢了,而且這老狐狸做事喜歡說一半藏一半,不利於我們關注京城動向,你回去,想辦法盯著水淵的一舉一動,隨時彙報給我。”

範婉見蘇寶珠噘著嘴,滿臉不爽的模樣。

無奈的歎了口氣,抬手揉揉蘇寶珠的腦袋:“寶珠,我知道你不想走,也知道你想陪著我,我也想陪你一塊兒出去走走玩玩,旅旅遊,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要完成任務。”

說著,範婉沉默了一瞬,才又開了口:“等完成任務,咱們問問係統,能不能在這個世界多留些日子,咱們倆去周邊國家走走?”

蘇寶珠一聽這話,頓時憋不住笑了:“咱這算古代版出國旅遊麼?”

“算吧。”

範婉抿嘴思索了片刻:“怕隻怕外頭沒有家裡好,如果按照原著時期來推算的話,日後很多國家裡麵的原住民,如今可能還在穿獸皮呢。”

蘇寶珠對出國行的期待值瞬間降到了最低。

“算了算了,不出去了,等以後任務完成了,咱們就挑塊山清水秀的地方做個大地主吧。”蘇寶珠歎了口氣,鬱悶極了。

“那行,到時候給你買個意大利男模隊回來。”

範婉大手一揮,相當豪氣萬丈:“書裡說個有個什麼羅斯國,應該就是俄羅斯了,那邊帥哥多,給你挑幾個回來。”

蘇寶珠立即興奮的狂點頭。

既然決定要回去,蘇寶珠就忙活開了,開始張羅著讓人到城裡去買西北特產。

西北這邊,皮子特彆好,還特彆的便宜,她得多買幾張,留著到京城去送人用,既然要打探消息,自然是要八麵玲瓏的與各位夫人交好才是。

蘇寶珠想的挺好,當即叫人去尋好皮子。

而範婉則是聽說劉珍來了,特意往學堂那邊走了一趟。

壽兒走了,如今周嶺便留在家裡教授家裡的女學生,起先他是不願的,打算回到水涵身邊,範婉連忙請了武師父去做說客,這才將他留了下來,後來教授林黛玉和賈惜春二人,發覺皆是聰慧之人,漸漸的,也就沒那麼抵觸了。

今日多了個女學生,他也隻是愣了一下,便繼續拿起書本開始上課了。

劉珍起初還害怕這位瞧著就嚴肅的先生會叫她出去,沒想到先生隻是瞧她一眼,便繼續上課了,隻是……很快她發現先生說的內容她有些聽不懂了。

以前在京城時,母親也是為她尋過夫子上過課的,隻是他們要來西北,那夫子說什麼都不願意跟著一塊兒過來,便請辭了,可時候她的課業也算是繁重,可學的都是些女四書方麵的,另外還要學女四藝,品茗、焚香之類的,她回來時已經很大了,學起來頗廢了些力氣,她也下了很大的功夫,可如今,聽著這位周夫子講的課,她又覺得有些聽不懂了。

總覺得……這課講的好似就是平時哥哥讀的那些書。

看著兩位姑娘學的認真,劉珍也不好說自己聽不太懂,一時間如坐針氈。

等好容易下了課,周夫子走了,她才疑惑的問道:“你們學的好似和我之前學的不大一樣?”

“你是說女四書那些?”

林黛玉用書抵著下巴,滿眼好奇的看向劉珍,見她點了頭才又說道:“那些書我們也是翻了一遍的,裡麵的內容許多看了叫人不敢苟同,姨媽也說那些書看看便罷了。”

劉珍頓時愣住。

她其實也不大喜愛那書裡的內容,有些時候總忍不住想要反駁夫子的話,每當此時,夫子便會去找母親告狀,然後就能看見母親長籲短歎,不停的說著什麼當初就不該聽父親的,將她送到祖母身邊去,又總說她不如姐姐來的聽話懂事,更沒有姐姐聰慧,每當此時,她也不是不難受的。

賈惜春本來就是個婉吹狂熱分子。

見劉珍對範婉語錄似乎很有興趣,當即便是一陣暴風輸出。

等範婉到的時候,劉珍已經快被洗腦成功了。

賈惜春一見範婉來了,立即對著範婉使勁兒的招手:“姐姐,劉姑娘說想來咱們家念書,還要跟咱們一塊兒習武呢。”

“你這丫頭,自己練便是了,可彆把人家劉姑娘給帶壞了。”

範婉抬手輕輕的拍了一下賈惜春的腦袋,隨即又看向劉珍:“彆聽她胡說八道,這孩子被我慣壞了,你若是當真想讀書,便回去與你母親說一聲,隻要她同意了,就隻管過來跟著上課就行。”

劉珍想到自家母親那脾氣,頓時沉默了。

範婉也不強求。

隻轉移話題道:“正好我也有件事拜托你,你回去與你父親說,我有事要找他,讓他抽空過來一趟。”說著,歎了口氣道:“你隻管與你父親說,京裡的消息我已經知道了,事關西北行宮,有些事情我是需要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