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清穿(四十八)(1 / 2)

雖然有心挑明,但顯然現在不是個好時機。

現在最重要的便是走遍盛京,至少將周圍的地圖給畫出來,用腳丈量土地,本就是一件艱難的事,更彆說還要製成輿圖,更是艱難。

所以範婉帶著胤禩,哪怕二人身體素質極好,也過的很是辛苦。

盛京便是日後的沈陽。

早在前朝時,朱元璋便在此設立沈陽中衛,後來努爾哈赤帶著部下反了,也以沈陽為中心,建設沈陽王宮,之所以稱呼為盛京,則是因為在建設王宮之前,先有東京城。

那時候東京城已頗具規模,起初眾王並不願意遷都沈陽。

後有鳳凰落在沈陽,努爾哈赤視為吉兆,這才得以遷都。

再後來,前朝覆滅,遷都京城,沈陽王宮改為沈陽行宮,後又因順治賜名盛京,視為留都,於是便稱‘盛京行宮’,沈陽之地,並非龍興之地那麼簡單,更多的則是因為這裡還是形勝要地。

這裡作為京城的大後方,四通八達,進可攻,退可守,北可挾製蒙古,西可守衛王庭,南可壓製朝鮮,再加上盛京山清水秀,氣候也是四季分明,土地亦是肥沃,林深獸多魚蝦肥。

簡直是範婉的夢中情地!

而盛京的佐領則是一個熟人。

那便是宮中宜妃的父親三官保,屬郭絡羅氏。

也因為三官保的盛京佐領,是康熙穩住盛京貴族的一大利器,所以宜妃自進宮起,便遠離爭鬥紛亂的西六宮,住到了西六宮的翊坤宮,與乾清宮坤寧宮這兩座帝後宮殿取乾坤二字意義相同,佟佳皇貴妃的承乾宮與宜妃的翊坤宮,亦是取的乾坤二字,這二宮既屬於寵妃,又屬於實權宮妃,由此可見宜妃有的不僅僅是寵愛。

當然,三官保的風光也不過數年,就要被另一個人給奪去,那就是未來的盛京提督周培公。

但就目前來說,三觀保在盛京可以算得上說一不二了。

範婉化為寡婦,帶著獨子到盛京城裡找親戚,可惜親戚早已沒了蹤影,再加上天寒地凍,再往回走可謂異想天開,所以隻得租賃了個小院,打算過了冬日,等明年開了春,再回京城去。

而盛京的百姓,一聽說是京城來的,姓溫特赦,便知是盛京老人了。

隻不過,溫特赦並非大姓,族中最風光的一脈也不過在內務府當了個小小內管領,所以說,這對母子的到來,並未引起多少注意,再加上範婉的臉算不上奇醜無比,也算得上不堪入目,又帶著個半大小子,所以連個上門做媒的都沒有。

於是就這般悄無聲息的留在了盛京城。

盛京之地,是為陪都,龍興之所,經曆天命、天聰、順治、康熙四代皇帝大力建設,如今的盛京已然繁盛,並不比京城差,但有一點,卻是京城也比不上的,那便是滿漢之間的區彆。

滿人之上的原則在盛京體現的淋漓儘致。

若說京城康熙還扯著遮羞布大力推崇滿漢一家,隻為收攏漢臣之心,以方便培養幾個得力忠誠的漢臣來,好叫漢人看看,他這個滿人皇帝並非排除異己之人。

一方麵卻又大興文字獄,將那些骨頭硬的塞到寧古塔這個苦寒之地,挖礦補貼盛京搞基建。

不說達官貴人,便是盛京城內的普通百姓,滿人與漢人之間也是有區彆的。

所以範婉一個‘寡婦’,帶著兒子來了盛京,沒人欺辱,也是因為她是溫特赦家的姑奶奶。

【沒想到盛京繁榮之下,汙穢竟然這麼多。】

外出走了一天的胤禩,見識到了許多以前不曾見識到的,他忍不住的在心底同廉親王吐槽:【如此可見,所謂的滿漢一家當真可笑至極。】

廉親王也是少有的沉默。

上輩子他同老四鬥了一輩子,就是想要掙得皇位,叫所有人瞧瞧,當初那個被罵辛者庫賤婢所出的皇子,站在他們想不到的高度,而他們隻能匍匐在他的腳下,搖尾乞憐。

他是來過盛京的,可從未關注過民生。

他的眼裡隻有皇阿瑪屁股下的龍椅,看不見其他。

怪不得上輩子老四說他私心重,不適合當皇帝,輸是必然的,如此看來……或許他曾經有過一心做個賢臣能臣的心,也在無儘的皇位之爭中,迷失了自我,也失去了初心。

廉親王的沉默在胤禩意料之中。

不過,他也不在意就是了,他這會兒正埋頭在自家親娘的肚子上,哼哼唧唧的撒嬌著說著城中趣事,哪怕已經是能擔起重擔的大人了,可在範婉跟前,他依舊覺得自己是個寶寶。

範婉作為孀居婦人,輕易是不出門的,所以白日裡隻有胤禩在外頭跑。

胤禩長得好,白皙清俊,見人三分笑,與人相處也是不卑不亢,很是得體,不過一兩日的功夫,就和周圍的鄰居們都處熟了,跟著剛認的幾個好哥哥,幾天就把盛京城給走遍了。

等入了夜,範婉便換上黑色夜行衣,迎著夜風開始往城外跑。

她不怕冷,哪怕是在寒冬裡,也身形輕盈似貓兒,翻過城牆便出了城,便是巡邏隊都發現不了她。

就這樣,白天胤禩出門,晚上範婉出門,一個收集盛京城內的消息,明麵上由於母親過於溺愛,再加上家財頗盛,所以活生生養成一個紈絝,白日打馬遊街,充當冤大頭,晚上範婉翻牆出城,到周圍的山林野外踩點,還意外的在山裡發現了一個小小的土匪寨子。

雖然寨子不大,但是卻很富裕,再看土匪頭子,竟然文質彬彬,不僅有妻子兒女,還找先生給他們開蒙了,若說和城裡沒勾連,打死她都不信。

而且,這個寨子也叫範婉上了心。

一連數日天一黑就直奔寨子。

她直覺寨子不對勁,可連續幾天,也未曾發現什麼,就在範婉想要放棄的時候,突然發現城內順合齋的掌櫃的上了山,與寨主做了交易。

木匣子裝的銀錠子,一個個是足斤足兩的五十兩官銀,下頭刻著奉天府的大章。

敢拿官銀來和土匪做交易。

範婉直覺不對勁,偷偷尾隨那位掌櫃的,看著他笑嗬嗬的和門口守衛打招呼,那守衛竟然真的給開了城門,要說這城門開一次也是艱難,尤其是留都城門,可以說和京城城門一樣的重要,可偏偏,就這樣十分輕易的為一個掌櫃的打開了城門。

明明作為掌櫃的白日正常進貨入城就可以,偏偏要大半夜的開城門,可見那批貨物是見不得人的東西。

範婉看著他進了門,當即也不耽擱,翻牆就進了城。

一路疾馳,終於在掌櫃的消失之前追到了他的身影,眼看著他一路走走停停,從這個院子前門進,後門出,最終來到了一處大宅的後門,隻見他敲了敲門,門‘吱嘎’一聲打開,門房從裡麵探出頭來,看見是掌櫃的,趕緊的側過身讓人進去了,然後左右張望了一番才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