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川的質問終於讓鐘杳停下了腳步。
她猛地側頭,眼裡有點不可置信,她不明白為什麼靳川這麼快就知道了。
難道娛樂圈那麼小,他和祁昱認識,祁昱昨天被她罵了轉頭就向靳川告狀了嗎?可是,根本沒人知道她是私生女的事吧,而且祁昱那麼囂張看著也不像會告狀的人。
鐘杳本來滿腦子疑問,可麵對興師問罪的靳川,她卻一個字也問不出口。
腦中忽然閃過另一種可能,她感到有些丟臉,不自覺地就垂眸看向地板,思考著該怎麼和靳川解釋這件事情。
眼見著小姑娘愧疚委屈低下頭,靳川也有些傻眼。
事實上,他並沒有要教訓人的意思,畢竟天王家那小霸王的頑劣他早有耳聞,他隻是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而已。
而且,他剛才語氣也不凶吧?這怎麼就又委屈上了……
“算了,”靳川微歎,拍了拍身邊的椅子,“你不想解釋也行,先過來吃早餐。”
鐘杳抬眼看了看他,磨磨蹭蹭的,最後在靳川對麵坐下了。
他果然也說話算數,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兩個人默默垂頭吃起了飯。
尷尬的靜默持續了很長,終於,鐘杳沒忍住問:“是老師和你說的嗎?”
少女雖然昨天義正辭嚴的拿“熱搜”去威脅沈青青,但她到底隻是一個小鎮初中生,之前不過從孫十五口中時不時聽到“熱搜”這個詞,對於明星們真正的被關注度其實沒什麼概念。
以她初中生的思維來看,排除了祁昱告狀的可能性,那就隻剩老師告狀了。
祁昱在學校那麼出名,她推他下湖被人看見,又被老師知道並不奇怪。上學校沒兩天就被老師告狀,鐘杳覺得好丟臉,所以才一時沒了底氣。
對麵,靳川微頓,好像明白了什麼。
難怪小孩焉答答的,原來是以為老師在自己這兒批評了她?
他心覺好笑,卻並不打算解釋。
“無論如何,”靳川作出一副嚴肅的模樣說,“和同學動手確實不對,你讚同嗎?”
他都沒問她為什麼動手。
鐘杳覺得有點兒難受,酸著鼻子看靳川一眼也不說話,然後繼續滿頭扒稀飯。
這委屈巴巴又滿腹怨念的樣子,靳川差點沒繃住。
怕小姑娘哭給他看,他語調一轉,趕緊又說:“但男同學除外,尤其是祁昱。老師那裡你不用怕,下次誰再來招惹你,你還是可以動手,一個人打不贏就多叫兩個同學幫忙。”
鐘杳愣住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教唆她以暴製暴嗎?
她抬頭,看見男人滿臉認真。
半晌,鐘杳回他:“你不可以性彆歧視男孩子,還有我媽媽說過,以暴製暴是不對的,你不能這樣教我。”
靳川怎麼也沒想到,小姑娘會這樣回答。
他想起記憶中那一抹白裙,有些微失神,她媽媽的確是個溫柔的人,把她教得也很好。
“確實不提倡以暴製暴,但你已經這麼做了,難道我要替你媽媽教訓你嗎?”靳川唬她,“我教訓小孩的樣子,你確定想見?”
鐘杳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臉頰瞬間漲得通紅。
但她又挑不出靳川話中的錯,憋了半天,隻能硬著頭皮說:“我推人是有點不對,但我知錯就改,你罰吧!”
小孩大義凜然的樣子,逗得靳川輕輕挑了下唇。
鐘杳眼見著靳川走到了跟前,還抬了抬手,她以為他居然要直接動手打自己,一下子緊緊閉上了眼睛。
沒想到——
男人伸手揉了揉她腦袋,威脅似的說:“知道錯了以後就乖乖聽話,以前跟著媽媽聽媽媽的,現在跟著我就要聽我的,明白?”
鐘杳睜眼,呆呆望著靳川。
她覺得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向自己示好,想要瓦解掉她的防線。
“你彆想離間我和我媽媽!”小孩忽然拍開了他的手。
靳川不明所以。
鐘杳卻已經背起書包悄悄往外溜,出門前她又回頭堅定地對他說:“我永遠聽我媽媽的話!”
門被嘭一聲關上。
靳川輕笑出聲,雖然他和小孩的溝通算不上順利,但他竟忽然感到,養小孩似乎也有那麼點樂趣。
*
鐘杳到校門口時,感覺圍在外麵的人過於多了點。
走近了,她才發現徘徊的這些人幾乎都不像是學生。他們當中女性居多,看著更像家長或者年紀大很多的姐姐哥哥,不少人還舉著高級的單反相機。
鐘杳正覺得奇怪,忽然聽見這些“家長”討論起來:
“昱昱今天確定沒活動嗎?中秋的演出天王都去,他真的不參加啊?”
“不會去,他前幾天染發拒絕上節目,蕭影後就說以後會尊重昱昱的想法了!”
“我們昱真的太不容易了,外麵被媒體追,在學校還被女同學動手,氣死我了!”
“那個推他的女生弄清楚是誰了嗎,也太野蠻了,仗著昱不會動手就為所欲為嗎?”
“昱昱確實還沒來吧?小孩會不會對學校也失望透了,啊啊啊我太心疼了操。”
鐘杳聽得發愣,懵懵懂懂猜到,這些哥哥姐姐阿姨可能是祁昱的粉絲。
原來,祁昱不僅在學校人氣高,在娛樂圈也很出名嗎?
正出神,忽見圍在校門邊的幾個祁昱粉絲轉首看向了她這邊,旋即,她聽見其中有人說:
“咦,你們看那個女生,她的衣服是不是和圖片上有點像?就她沒穿校服吧?”
鐘杳的心登時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