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一更)(1 / 2)

鐘杳承辦黑板報這天, 靳川居然很早就回家了。

她和祁昱離開學校時天色已晚,所以就在半途換乘前先去吃了晚餐, 不料推開家門卻發現燈火通明。

往裡走兩步, 便看見靳川正靠坐在沙發。

四目相對,男人起身走向她,還若有所指的問:“現在初中生這麼忙?”

“嗯?”鐘杳不明所以。

就聽靳川調侃道:“放學比影帝下班還晚呢。”

鐘杳:……

這是在怪她回家晚嗎?但好像語氣也沒有多凶。

她抿抿唇,決定還是稍微解釋下:“哪有,我隻是加入了70周年的慶典。”

靳川想到一群小朋友在台上載歌載舞的畫麵,莫名對“家長”這個身份多了幾分代入感。

說實話,他很難想象, 這安靜傲嬌的小蘿卜頭在台上表演的樣子。

“表演什麼節目了?”他真有點好奇。

男人不知道想象了些什麼節目, 臉上的笑意很明顯, 似乎很高興她參加表演。

鐘杳想起新聞說靳川是國際影帝,那他肯定非常厲害了, 可自己其實什麼也不會, 隻是在幕後弄了個黑板報。

她突然有點羞於啟齒。

“不是節目。”但鐘杳更不會在家長麵前撒謊, 她隻好臉熱著轉移話題,“好餓,你吃飯了嗎?”

靳川就以為是主持人之類的, 不由得揚揚眉,這麼薄臉皮的小姑娘,主持起來又會是什麼風格?

小孩明顯不願再多聊這個話題,他就也沒再追問,伸手揉了揉小朋友的頭發說:“加班辛苦了, 今晚我親自煎牛排犒勞你。”

鐘杳一呆,心想今天這些人都怎麼了,都管不住手似的。

祁昱摸她的臉,靳川揉她的頭發,其實都讓人挺難為情的,可不知怎麼回事,好像並沒有很討厭。

因為那句“加班辛苦了”,鐘杳今晚強撐著吃了兩頓晚餐,最後撐到她一直打嗝。

靳川還沒下飯桌就開始無情的嘲笑她,還說什麼“過猶不及,就算再喜歡吃牛排也不要太貪嘴”,然後還把她趕去花園裡吹冷風,叫她好好走走消食。

兩人隔著道玻璃門,男人在裡麵笑著看電視,而鐘杳苦兮兮的在夜風裡縮了縮脖子。

她覺得靳川這種家長的心思也太難琢磨了,明明飯前還說要犒勞她,飯後就這麼壞嘲笑她,連杯熱水都不知道幫她接。

鐘杳想起以前媽媽還在時,她打嗝媽媽不僅要接熱水,還會幫她拍拍背、按按手指頭,如果再不行還會大晚上的出去買藥。

可靳川呢?不提也罷,虧得她今晚付出這樣多。

屋內,晚上本來有工作的靳川,一拖再拖始終沒有出門。

小姑娘氣呼呼打嗝的樣子有點可愛,他隻是在用自己所知曉的方法幫她消食,殊不知小姑娘又在心裡給他打了負分。

半個小時候,鐘杳總算不打嗝了,縮著脖子躲進屋。

這時,一杯熱水遞到她眼前。

靳川彎腰對她說:“小蘿卜頭,我要去上海出差幾天,你一個人在家怕不怕?”

鐘杳一下子有點懵。

過來北京這麼久,靳川雖經常很晚才回家,但她知道他多晚都還是會回來。所以十四年以來,她其實從沒有獨自在家過夜過,即便是媽媽去世那幾天,也都有六姨陪著自己。

這棟房子這樣大,說一點都不怕肯定是假的。

但她不想被靳川再嘲笑一次,所以她接過熱水杯,倔強地仰起頭回:“哼,我今年十四歲了,又不是四歲。”

人小鬼大的樣子,靳川看得又有點想笑。

嘴邊的弧度還沒來得及揚起,卻聽小姑娘又說:“你安心工作吧,我肯定會看好家。”

靳川一怔。

而小孩已經蹬蹬溜上樓,如同先前的每一次。

不是說彆家小孩在父母出差時,都要哭唧唧的嗎?怎麼這小蘿卜頭一點也看不出來?

虧他還改簽了航班,陪她消食。

靳川搖搖頭,上樓提好行李又敲了敲小姑娘房門,告訴她自己就走了。屋內,小孩就哦了一聲便再無下文,也沒有出來送送他的意思。

男人不知道,在司機接他離開彆墅那刻,陽台上躲著個小小的腦袋,直到車已經完全融入夜色都沒有離開。

*

翌日,鐘杳按部就班上學。

到了教室,她的注意力都被學習和黑板報給分散,也就沒有再為靳川出差的事而發愁。

因為要設計和完成黑板報,這段時間鐘杳每天都最後一個離開教室,每每到家天都已經完全黑透。

久而久之,偌大的空蕩彆墅似乎也就沒那麼可怕了。

熬過了一個周末,消失已久的靳川終於發來了新的消息:

【今晚給你煎牛排】

反正就不會說一句“我回來了”。

但鐘杳這天中午依舊很開心,不是為靳川的歸來,而是她儘心儘力做的黑板報終於完工了!

九班以前的黑板報最長拖拉過整整一個月,而她居然短短五天就竣工,並且還是以一己之力。

當鐘杳最後一筆落下時,全班甚至爆發了雷鳴般的掌聲,有生以來,她第一次聽見同學異口同聲地誇讚自己:

“哇靠,鐘杳你太牛了吧!”

隨即,同學們陸陸續續聚集到黑板報前,欣賞和拍照。

鐘杳的黑板報做得非常巧妙,沒有太多的文字,版麵更多的是用圖案表達。

正中是金光閃閃的一顆鏤空星,內裡寫著“建國70周年”,右邊散落四顆小星星,恰是國旗上的樣子;而五角星的背後是上下兩行遒勁的鮮紅藝術字: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隔;一麵紅旗從左上角,飄逸飛揚到右下角,似動漫裡的混天綾將黑板從對角線均勻劃分;左邊國徽之下,用黃色粉筆畫了“開國大典”的簡筆畫,1949.10.1自信灑脫;右邊華表之上以行楷字體,書寫了一首《沁園春·雪》;甚至在留白之處,還巧妙的繪上了國徽與黨徽,可謂方方麵麵都無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