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課間操, 祁昱的視線都時不時飄向隔壁班的鐘杳。
但隔得有點遠, 也看不清她表情究竟如何, 倒是操做得挺認真標準的。
他心不在焉亂舞一氣,解散時, 眼看著少女被她同桌拉著迅速跑了,他還是沒忍住發去了消息。
【你打算怎麼做?】
鐘杳不知是否沒帶手機,祁昱回到教室了也還沒回, 他想了想, 乾脆又幫她出主意:
【不然你放學再掛公示欄, 我直接幫你撕了銷毀得了。】
這會,女孩倒是很快回複:
【為什麼要撕, 很丟臉嗎?】
?
所以她這是壓根就沒反應過來,把檢討書掛出去意味著什麼嗎?或者說,她和靳川並不在意?
祁昱蹙眉, 還是多提醒一句:
【掛出去那你和靳川不就暴露了嗎?】
少女卻不答反問:【那我永遠都不可以讓彆人知道麼?】
祁昱登時答不上來了。
因為父母太紅的緣故,他從還沒出生就已經萬眾矚目,從小被各種願意或不願的鏡頭對著,所以他自然而然地也用“娛樂圈思維”來思考了鐘杳和靳川的事。
靳川有私生女這個料有多勁爆呢, 估計他爸媽離婚的熱度都不行,還得有一方出軌才能比得上。屆時,被狗仔被媒體圍堵, 被拿來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妄議、揣測,或許她和她媽媽的從前也要被深挖,說不定她和靳川還要受到人身攻擊。
她能接受這一切嗎?
但是, 好像在鐘杳的立場,總要求她把父親藏著掖著,仿佛不能見光似的也挺奇怪。
連靳川和佘芮都沒能解決的難題,祁昱當然不可能得出答案。
他沉默許久,隻回:
【我不知道,但我羨慕你現在能自由無束。】
上課鈴拉響,鐘杳看著少年最後一條消息若有所思,似乎他們所有人都覺得保守秘密比較好呢。
最終,鐘杳的檢討書還是被蔣科學拿到公示欄公示了。
祁昱中午剛到食堂,就已經聽見有同學在討論“鐘杳家長”之類的話題,他駐足,卻發現內容並非他所想的那樣。
“鐘杳太酷了吧,她居然跟她媽媽姓!”
“我好羨慕,我一直都想跟我媽姓,但我爸死活不同意哎。”
“她媽媽不是叫鐘晚嗎,據說是根據‘杳杳鐘聲晚’來取的,好特彆!”
祁昱一怔。
他想起染頭那天,蕭曼如特意叮囑他:鐘杳的媽媽已經去世了,讓自己頑皮也要有個分寸,要是敢欺負人女孩就要打斷他的腿。
沒想到,她的檢討書上竟然簽了她媽媽的名字。
那麼,是鐘杳自己簽的,還是靳川?
當少年思索著靳川到底有沒有心的時候,鐘杳已經坐在教室的窗邊發呆。
天上雲很高,遠處金燦燦的銀杏葉隨風飄舞。
她想:靳川沒有開口,她是不會主動告訴彆人這件事的。
他們有他們的苦衷,她也有她的驕傲。
*
國慶將近,又正值建國70周年,鐘杳這天放學時,聽不少同學都在討論十月一日的閱兵。
北京許多學校早早就選出了一波學生,要參加群眾遊|行方陣,桃李中學也不例外。從鐘杳轉學來那天,她就發現操場似乎總有學生在練習著什麼,直到這兩天她才知道,原來他們是要親曆大閱兵。
林蔭道,鐘杳隔著白楊樹側頭又去看,腳下忽然不動了,眼裡寫滿了豔羨。
她都還沒去過天|安|門呢,先前倒是看過閱兵,但都是和媽媽、六姨與十五從小小的電視機上看。其實也不了解那些軍備,就是挺喜歡那種普天同慶的參與感。
當晚,鐘杳裹著被子,坐在露台上給孫十五打電話。
孫十五和從前一樣,滔滔不絕地和她講最近哪個明星又發生了什麼八卦,還小心翼翼問她知不知道什麼內幕。
“十五。”鐘杳打斷朋友的話,抿了抿唇,終於還是沒忍住問,“你國慶節和六姨來北京好不好?我想和你們一起去天|安|門。”
孫十五脫口而出:“那靳川怎麼辦?!”
鐘杳撅了撅嘴,悶悶地說:“他最近又總是早出晚歸,應該和中秋節一樣,又要表演節目吧?”
那端,孫十五忽然沉默。
她想對朋友說,那你要不要直接問一下靳川,他國慶究竟什麼安排?萬一他國慶沒有工作,我和媽媽過來會不會不太好啊?會不會打擾你們培養感情?
但孫十五了解鐘杳,她知道以朋友的性格肯定放不下驕傲,所以她還是放棄了。
“杳杳,萬一靳川不上節目呢?”孫十五頓了頓,又道,“而且來北京好貴哦,我不好意思讓媽媽花那麼多錢。杳杳,如果你想我和媽媽了,你也可以回來和我們一起看閱兵!”
鐘杳當然沒想讓六姨出錢,她盯著手機裡靳川轉的兩萬塊,欲言又止。
她的確下過決心不要用靳川的錢,可是她好想接六姨和十五去天|安|門看升旗,看閱兵。
少女在想,她可不可以先借用著,以後賺了錢再補上呢?
“十五,我——”
“天啦杳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