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時空轉換的第四天(1 / 2)

“徇麒啊……”

有些事情的而發展是不會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高千穗玉江哪怕再期待自己可以成王,也一再的、甚至誇張到每天早晨醒來都要自我提醒一遍——王必須是本國人,既然不是,就不要抱有念想!

野心的滋生就是這樣,也許你辦不到,但你隻是看著彆人辦到了,自己也會衍生出去試一試的衝動。

高千穗玉江再理智也無法完全隔離環境,這個人人向上走的官本位社會注定了高階級對低階級的絕對主權,哪怕他們的脖子上也要套著枷鎖,但比起平民過的是什麼日子,官員過的又是什麼日子?

高千穗玉江選擇成為官員,就是因為這個世界對官員和平民的劃分鴻溝,大到了【長生不老】這四個石破天驚的字的程度。

官員過著這樣的日子,君王又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高千穗玉江每天都要重複警告自己不要對王位產生妄想,就是因為王位的吸引力比一般二般的高位大了不止一倍兩倍。

哪怕她攝政,她把君王架空了,她以臣身行王事,隻要傀儡一般的君王下道可以上達天命的旨意,她就會在一瞬間什麼也不剩。

玄幻世界嘛,就是這樣既不科學又不合理。

高千穗玉江覺得自己想要當個攝政王的想法有點不合現狀,看要求她還得當個鞠躬儘瘁死而後已的忠臣良將,來保住她捏在那個不知道是昏是賢的徇王手裡的仙籍。

麻的糟心死人了!

然後徇麒來了。

玉江覺得這個事情還是有點搞頭的。

在被徇麒“夜襲”的第三天,玉江拿著那截斷枝又去了海邊那株野生的裡木邊。

因為無人祈願,所以樹上沒有果實。

玉江隻是輕輕地執著那截斷枝坐在樹下,一遍又一遍的在腦子裡模擬一個長著鱗片、身上也有毛茸茸的部分,手部的皮膚非常滑膩,聲音也很好聽的生物是怎樣站在這棵樹下,日複一日的對著一顆卵果守候了整整十個月的身影。

那玩意兒說不定是她的生身父母呢。

隔著一片礁石遠望,枯枝下的女子斜倚著樹乾,長發成髻掩住了耳廓,斜插的黃玉簪綴著一截紅線,斂著眼簾垂首注視著手中的樹枝。

海邊的陽光帶著潮濕的水汽徘徊不斷,濡濕的黑發搭在勃頸上,越發襯得皮膚蒼白發絲烏黑,眼睫同樣搭著露水,雙目深得像是照不進陽光,無端端的陰冷和悲傷。

她的一隻手依舊停在樹枝上磨蹭,另一隻手四指並攏半掩著一麵細小的玻璃水銀鏡,米色的麻衣長袖廣襟,褶皺團成柔軟的紋路穩穩的遮住手臂的輪廓。

玉江一心二用,小心的調試著手上的角度躲避直射陽光,一下,兩下,三下。

哦呀,找到了。

雖然角度限製隻能看到一雙棕色的絲履和一截帶著翎鳥紋路的長衣下擺,但那個紋樣是臨州今年上貢的對錦新品,就是作為一州冬官之長的玉江親自監督製造,親手設計的紋樣,親自打包上貢交給了巡查使的那些。

同那天晚上的那塊布是同一批。

山石後麵隱藏的人是徇麒。

同她所想的一樣,那夜如此,今天依舊如此。

十州進獻的布料,徇麒為什麼不穿自己出任州侯的首州進獻之物,而選擇了臨州的物品?

若她計算的沒錯,浮春宮兩年來對臨州征收的石器玉器都越來越多,越來越繁雜,幾乎包含了生活的方方麵麵,那些用具,是否最後也都被麒麟拿走使用了?

玉江一直在想,若要選她為王,必然對她有所眷戀,徇麒那夜看著她,是否是因為她夜半驚醒點燈後長久靜默?

徇麒十二歲是未曾選王,是不是因為那時她不在常世?

這些問題煩的她心裡都要長草了。

高千穗玉江雖然是個獨善其身講究萬事不求人的家夥,但該放得下臉的時候她也不會猶豫,何況現在不過是裝裝柔弱罷了。

反正這棵樹肯定有問題,反正她八成根本不是個人類,反正高千穗桐子一直就是她後媽。

與其糾結這些無法更改的過去自怨自艾,試探一下麒麟也是順手的很。

兩件事剛好還可以互相印證。

徇麒全心全意關注她即代表她有為王的資格【現在可能性接近百分之九十】,那麼她一定是舜國裡木結出的卵果而生,如果她是卵果流落到現世後變成的胎果,那麼她來到十二國,剛好流落到這片海灘的原因無非是這裡與她最親近,更證明了這棵裡木也許就是孕育了她的那一株。

十天的夢境,什麼都該猜到了。

掛在樹上的失重感,跟她說話的不知名生物,不存在於記憶裡但存在於本能中的饑餓感。

無非是一穿成了卵果,還是不知道什麼智慧物種求的那一顆,二下運氣不好被蝕卷走,最後進了高千穗家第一任夫人的肚子。

如果她是胎果,那麼她必然會成為徇王。

這個也不能算是盲目自信吧,畢竟十二國有史可考的唯二兩顆胎果,一個成了治世五百年的長壽之君,一個成了帶來新希望的慶國新王,介於小鬆尚隆和中島陽子在原著中所占有的篇幅,玉江姑且將其當做欽點的金手指加個籌碼。

畢竟她一直堅信自己絕對有資格問鼎王位。

除了出身這一條,前文中作者一個字都沒提她除了【不是本國人】之外的因素,對自己成為王的事情有任何疑問。

玉江在樹下坐到日落,徇麒在岩石後方一步未動。

繁星初現,玉江攏攏袖子,毫無痕跡的將鏡子扔下礁石,衝著徇麒所在的方向一言不發的站著,看著。

他站在這裡一天,哪怕現在已經被發現也未曾移動分毫。

這未嘗不是希望她可以發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