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001章 回京 大越未來的太子妃,……(1 / 2)

美人尊貴 藍小嵐ya 11822 字 4個月前

青龍節過後,這一路上卻一直都是陰雨綿綿,天氣始終未曾放晴。

沈閱染了病。

一場不大不小的風寒,將去不去,加上一路的顛簸,熬得人甚是難受。

她裹著厚厚的裘衣,窩在馬車裡打盹兒。

神思混沌間,腦海中斷斷續續盤亙不去的依舊是那個夢。

烈火,鮮血。

春祺歇斯底裡的哭喊聲……

她拖著病重中的身體跌跌撞撞在屋子裡亂走,想尋一條出路,卻被死死的困在一片火海中,心裡壓抑又絕望。

就在她感覺呼吸困難,窒息的抱緊自己身體打算放棄掙紮時……

就聽吱呀一聲。

門開了。

迎麵一股冰冷夾帶著雨水潮氣的風撲麵而來。

夢裡那種被束縛住的可怕狀態瞬間解除,沈閱猛地睜開眼。

她雙手裹在裘衣底下依舊死死抱著自己,眼神尚未聚焦,隻頂著額角不斷冒出的冷汗大口大口無聲的喘息。

腦子裡一時還是混沌又混亂。

但是周遭的溫度驟降,確實叫她感覺從身到心都舒暢了不少。

可……

夢裡她被燒死那天是個燥熱乾爽的夏日,不該有這麼清透舒爽的風的。

“小姐?小姐!”春祺的嗓音低低的在耳邊回響。

沈閱感覺到有人拿帕子不斷在擦拭她額角滲出的冷汗,她腦子還沒回過神來,就隻顫抖著手先憑感覺一把握住拿帕子的那隻手。

緩緩轉頭。

對上的是春祺清亮的眼睛和略帶稚嫩的臉龐上滿懷關切的一雙眸子。

“春祺……”沈閱有氣無力的低低叫了一聲。

“小姐是又被魘著了嗎?”這回說話的是剛從外麵上車的冬禧。

見沈閱一頭的汗,她反手就要去關車門,一麵也是憂愁的喃喃低語:“是走在路上小姐心裡一直不踏實嗎?最近怎麼總是這樣常常做噩夢……定驚的湯藥都不管用。”

“先彆關門,我透透氣。”沈閱也沒怎麼在意聽她的話,馬車門關了一半,她頓時有點喘不上來氣。

她這畢竟是病著,冬禧怕她著涼要病上加病,不由的遲疑了一下。

但又見她實在是氣息憋悶著,瞧著好不難受,也便遲疑著又將車門再打開了些。

春祺給沈閱擦了汗,順手收了帕子,又探頭朝外麵看:“前麵究竟是怎麼了?”

沈閱此刻也慢慢冷靜了下來。

循聲看過去一眼,發現這馬車似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停在了半路上,也不由的奇怪:“什麼時辰了?怎麼就停這了?”

冬禧剛要回話,就聽馬車外麵有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有些焦急的說道:“請恕在下冒昧唐突,方才聽冬禧姑娘說閣下的車隊也是要北上行進的,能否容我們搭一下便車?”

頓了一下,又道:“我們的馬車壞了,一時半會兒的修不好,方便的話搭我們到下個城鎮就好。”

此處離著京城起碼還有三四天的行程,雖然是在官道上,但畢竟是荒郊野外。

沈閱快速的打起精神,心中警惕著朝冬禧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外麵攔車的男人該是考慮到坐馬車的是內眷,所以雖然車門開著,但他還是規矩的站在旁邊,未敢冒昧直接露麵。

冬禧才要解釋,那男人卻明顯十分焦急,又一次搶白道:“在下姓甘,在梁州軍中任職。攔截閣下的馬車實屬無奈……實在是內子剛剛生產不久,孩子又十分孱弱,怕是這大冷天的在路上熬久了,他們受不住。”

說著,他也便拿出一塊令牌,隔著馬車遞了過來。

冬禧就近將令牌接過,一邊遞給沈閱一邊低聲的道:“這身份應該做不得假的,奴婢剛已經去前麵查看過了,他們的馬車的確損毀嚴重,車上有位女眷和繈褓中的嬰孩。而且……他們隨行的衛隊都是軍中裝束。這是在官道上,再是如何他們也不敢公然冒充官兵吧。”

沈閱將那塊沾染了男人體溫的令牌拿在手裡瞧了瞧。

她外祖父是被尊為太子三師之首的當朝太師,領的雖是個虛職手無實權,但名望身份都很高,以往家中來往的達官顯貴無數。

可……

軍中令牌,沈閱也是第一次經手。

說實話,她也辨不出真偽來。

她這會兒身心俱疲,原也不太想管閒事的,但聽冬禧說前麵的車上確實有女人和孩子……

想想對方這身份確實也不太可能作偽,於是便點了頭,吩咐冬禧:“那就行個方便吧,你去看看,幫忙將甘夫人與孩子挪過來。”

“是!”冬禧應聲下去。

姓甘的武將聽聞馬車裡是個年輕姑娘的聲音就更是謹慎不敢造次,依舊是站在旁邊沒露麵,深深作了一揖:“多謝您了。”

他轉身,帶著冬禧匆匆往前麵壞在馬路中間的車馬那邊去。

沈閱這會兒已經徹底從那噩夢的陰影籠罩之下清醒,抬眸從敞開的車門往外看。

那確實是一隊邊軍裝扮的隊伍,三十餘人的陣容,全部騎馬趕路,卻唯獨跟了一輛馬車在中間。

姓甘的武將過去。

她夫人確乎產後虛弱,不太能動彈。

見他探身將要往馬車裡直接去抱人,沈閱脫口喊了一聲:“甘將軍,您稍等。”

因為離得距離有點遠,沈閱聲音不由的大了些。

外麵寒涼的山野間,淅淅瀝瀝落著雨,眾人冒雨趕路多少都有些狼狽。

驀然一聲,少女空靈清越的嗓音響起,眾人紛紛回首。

雖然隔著這樣的距離和昏沉的天氣,那些人也當瞧不清她麵容,沈閱一時失態,麵上也不由的微微一赧。

但她終究不是什麼矯揉造作的扭捏之人,隨後也便處之泰然,順手撈過一把團扇遮著偏頭交代了春祺幾句。

就在甘將軍以為她要反悔時,就看春祺抱著一件厚披風又拎著雨傘下了車,然後自後麵馬車上叫了兩個跟車的婆子幫忙。

雨其實下的不大,春祺走過去依舊撐開了傘,又對甘參將道:“我家小姐說夫人既是身子弱,就額外注意些,彆過了寒氣。將軍您冒雨趕路,衣裳都濕了就彆沾手了。”

跟過去的兩位媽媽屈膝福了福。

甘參將回頭又朝沈閱馬車這邊看了眼,再看自己身上沾了寒氣的半濕衣裳,也便後知後覺的道謝又退開了:“那就有勞了。”

兩位媽媽,一位先探頭進去捧了一個包裹嚴實的小小繈褓出來。

另一位身材比較健碩的則是取過春祺手裡的披風,探身進半歪在路上的馬車裡。

片刻,便用披風裹著,將一婦人抱了出來。

冬禧引路,春祺給撐著傘,一行人匆匆朝這邊馬車上來。

沈閱稍稍往邊上讓了讓,簡媽媽將甘夫人抱進馬車裡。

沈閱指了指最裡麵的一張簡易小榻:“將人安置在裡邊吧。”

甘參將與他的親兵拎著兩件隨身攜帶的行李自是一並跟了過來,但因著是女眷乘坐的馬車,他也不好上來幫忙。

簡媽媽將甘夫人安置好,就又下了車。

等在下麵的魏媽媽卻遲疑抱著手裡的繈褓,麵有難色:“姑娘……”

沈閱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從沒抱過孩子。

見狀,也不敢貿然去接,隻是忖道:“魏媽媽你上這輛車吧。”

轉而又對冬禧二人道:“你們坐後麵那輛車上。”

“是!”兩個丫鬟將甘參將手裡的包袱一並接過,賽進馬車裡也就退開了。

魏媽媽抱著孩子也挪到了車廂裡側。

甘參將這才看清馬車的主人。

一開始發現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女眷獨自上路,並且照拂人時還極是細膩周到,雖然聽聲音很年輕,他也以為這車上的該是個可以獨立主事的已婚婦人,卻不想居然是個容貌豔麗並且看上去纖纖柔柔的小姑娘。

沈閱的樣貌自然是生得美的,據說她已故的母親當年便是名動京城的美人兒,後來嫁的夫婿也是姿容不俗的俊雅公子……

沈閱有幾年沒在京城露過麵了,四年前她離京回鄉替外祖母服喪守孝時還隻是個年僅十二歲的小姑娘,旁人隻道她是聞太師老兩口的掌上明珠,那時還並不會過分關注她的容貌長相。

甘參將愣了愣。

但他的眼神很正,是那種看到美好事物一眼驚豔的欣賞,再無其它。

而隨後發現自己唐突,他又連忙收攝心神,正色作揖:“多謝姑娘援手,內子與小兒有勞您多關照,挨到下個城鎮我們就會重新置辦馬車了。”

沈閱微微頷首,並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