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第099章 吃蟹 本宮記得……安王妃……(1 / 2)

美人尊貴 藍小嵐ya 11316 字 4個月前

話, 是秦照的原話。

柳茗煙的惡意才剛掛上嘴角,然後那群長輩裡就有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個小子雖說是開竅遲了些,倒也不耽誤……你們瞧瞧這黏糊勁兒, 追媳婦都追到這了, 這是恨不能時時把人放眼皮子底下盯著呢。”

女子在婆家的地位低, 一般著急生兒子,都是為了穩固地位和固寵的。

若是夫婿時時在意,把你放心上……

子嗣一事,其實反而變得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柳茗煙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再下一刻,眼神就完全掩飾不住的充斥滿嫉妒的血絲。

她也怕被人瞧見,手裡絞著帕子, 連忙低下了頭。

眾人揶揄的目光相繼看過來,沈閱麵上適時表現出些微羞赧,但她還是落落大方的笑了:“我是頭次來宮裡的家宴,我家殿下約莫是怕我不懂規矩會出錯。”

這話,眾人也是聽聽就罷。

沈閱成婚以後,雖未以安王府的名義辦過宴席, 但這幾個月也陸陸續續去過幾次應酬, 哪一次不是周到體麵,毫無差池?

誠然,沈閱這也不過一句推脫之言。

然後她便起身與柳皇後告辭:“我家殿下他武人性子急,不好叫他久等,妾身這便先行告退了。”

柳皇後如今也不樂意見她,自是不會挽留。

但麵上還是無懈可擊的一團和氣:“去吧,以後得空再來宮裡坐,咱們好好說話。”

沈閱頷首, 順帶著又對楊氏露出個笑容:“你這孩子是個有福氣的,也代我們夫妻與太子殿下道聲恭喜,今日提前沒有準備,回頭待侄孫兒落地,再備了禮物給他吧。”

這個長輩的譜兒,她也是擺得信手拈來,毫無壓力。

本來大家都是年紀相仿的姑娘,雖然輩分這事無可奈何,楊氏心裡也多少有幾分不自在。

可她到底是比柳茗煙更沉得住氣,麵上表情僵硬了一下就笑著應聲:“多謝五皇嬸。”

沈閱於是不再多言,徑自從那殿裡出來。

秦照就立在殿前一尊大缸前麵,百無聊賴的欣賞裡麵開得正好的幾朵睡蓮。

沈閱剛一出現,他便回轉視線看過來。

沈閱含笑迎上去:“你不是去承乾宮了嗎?做什麼還特意來找我?”

“白天才剛與你外祖父下了一上午的棋,去了陛下那裡他又要尋人對弈,本王可不趕緊就找借口溜了麼。”秦照牽了她手,直接領著她便朝正陽宮外麵走。

都是借口!

他這分明就是不放心她,這才去皇帝那裡走個過場就馬不停蹄的立刻找過來了。

今夜家宴,人沒有國宴和尋常宮宴那麼多,就未曾擺在昭德殿,而是設在後宮之中的長麗宮。

這會兒時間還早,夫妻二人就打算徒步走過去。

從正陽宮出來時,剛好遇見司徒太醫被正陽宮的小太監領著疾步過來。

身邊,一如既往跟著替他背藥箱的徐驚墨。

“見過安王殿下,王妃安好!”兩人立刻暫停讓路,拱手作揖。

“今日中秋佳節,司徒太醫還在宮中四處照拂奔走,辛苦了。”秦照態度倨傲,隻冷淡的道了句。

就這句話——

還是衝著司徒勝曾經去安王府給甘長鬆診過脈的那次人情。

司徒太醫恭恭敬敬的微微狗摟著身形,則是半分也不敢托大,低垂著眼瞼連忙推辭:“都是為人臣子的本分,不敢稱辛苦。”

秦照便不再搭理他,牽著沈閱繼續走了。

其間,一直低眉順眼的徐驚墨,是在他們走開之後才不動聲色的偏了偏腦袋。

視線落在二人交握的雙手上,少年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上眸光流轉,隱隱似是閃爍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正陽宮院內,聽聞是司徒太醫親自到了,龔嬤嬤便趕緊迎了出來。

“不是才剛出門嗎?怎的這麼快就到?”她問去請人的小太監。

小太監還不及回話,司徒太醫就代為答道:“今兒個過節,太醫院留值的同僚人少,下官正好去給良妃娘娘請脈出來,在前麵遇見,就順路過來了。”

“那就有勞司徒大人了。”龔嬤嬤轉身把人往裡請。

後麵也無非就是恭維了他一番,大過節的還要留守太醫院,十分辛苦之類的話,倒是與柳皇後的行事如出一轍,說起話來,極是周到體麵。

沈閱豎著耳朵聽了好一會兒,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抬頭問秦照:“正陽宮裡的這位柳氏皇後,當年是何人做主替陛下選定的?”

她這思維跳躍空間實在太大,秦照有一瞬間的沒有反應過來。

他麵露疑惑的也側目看向她,但還是先下意識替她答疑:“本王記得……應該是母後替他選的吧,怎麼了?”

沈閱聞言,忽的就笑了。

她笑容之中帶了幾分讚賞的感慨,又道了句更加沒頭沒腦的話:“那父皇可真是個極有福氣的人。”

秦照越加不解,遞過來一個詢問的眼神。

“替陛下選了個家世底蘊並不雄厚卻溫良順從的正妻,這就已經是在替他鋪路了啊。”沈閱道:“曆朝曆代,無論太子還是親王娶妻,多是挑選家世過硬,能為助力的人家出來的貴女,為的是鞏固朝堂勢力,要不是母後有先見之明,為陛下選了家世相對弱些的柳家……”

她說著,倒有幾分也說不上是遺憾還是幸災樂禍起來:“試想,若是當初母後以她自己的身世為標準替陛下選正妃,再給陛下培養出一個勢力龐大、駕馭不了的嶽家,那麼現在的陛下與大越朝廷,可就是處在被兩家外戚牽製打壓的夾縫當中了。”

這方麵的問題,秦照的確未曾在意細想。

他比皇帝小了十幾歲,從他懂事起柳氏就已經是她皇嫂。

也可能是因為柳氏確實自身條件擔得起當初的太子妃和後來這個皇後的位子,所以他看著對方順眼,打從心底裡承認了自己這個皇嫂,也就更不會再去想當初為什麼柳氏會嫁給皇帝。

而事實上——

以柳皇後初入東宮時的身份,她與時年已為儲君地位穩固的今上,身份是極不匹配的。

秦照看著身側他神采奕奕神思敏捷的妻子,恍惚覺得在沿路燈籠的映照下,她整個人都在熠熠發光。

他沒接茬兒,沈閱也不甚在意,她還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不過我也是突發奇想,亂猜的。凡事都有緣由,我想這便是母後的遠見了,以她自己為戒,自從她嫁入皇家,就是一直設身處地的為朝政與皇室安穩考慮的吧?這於我們女子而言,可是很難得的,至少……我應該就做不到。”

這真的是一個理智又清醒的女人。

曆朝曆代,隻要得寵得勢了的後宮女人,她們上位之後多是第一時間就要大肆扶持自己的娘家人,各種高官厚祿拚命往娘家人手裡送,唯恐娘家人沾不上自己的光。

當然,這也不怪她們。

千百年來女子都隻是家族的棋子,男人的附屬品,嫁了人的女人也隻有娘家強硬了,她在婆家才能相應的提高地位,所以潛移默化中女人們可能都是不自知的當真成了一顆名副其實的棋子。

得寵以後往娘家人手裡送好處,隻是她們的本能的反應。

卻難得有像賀太後這樣的人。

她明明有魄力,有手段,可以不動聲色的架空皇權,配合娘家人攬權的,可她卻沒有,就從她後來自我犧牲的行事來看,沈閱覺得她應該是真的有大格局和擔當的女人,嫁入皇家,被冠以皇室身份之後,她應該是真心實意的想要輔佐自己的夫婿和兒子,盼著他們治理下,可以國泰民安的。

沈閱說完,就興致勃勃的再次轉頭看秦照,等待他的認同。

因為身高的原因,她刻意抬高了視線,卻見男人正用一種夾帶著欣賞的十分複雜的眼神盯著她。

沈閱迷茫:“是我說錯了嗎?”

下一刻,秦照就笑了。

他抬手,習慣性寵溺的揉揉她的發頂,眸中笑意璀璨又泛濫:“你說的對,若不是你發現,本王也不會知道母後竟是這麼了不起的的女人。”

比他之前以為的……

更加了不起!

頓了一下,他又補了一句:“你也很了不起,慧眼如炬,聰明的緊。”

沈閱隻被長輩們這麼誇過,見他如此大言不慚,倒是被他誇的紅了臉,心中歡喜,卻又口是心非的嘟囔:“我怎麼覺得你這說的是反話呢……”

“真話!真的不能再真的真話……”

秦照牽著她,繼續款步朝著燈火闌珊處前行而去。

因為夜裡還要同去禦花園賞月,這晚的家宴開席比較早,定在酉時中起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