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第102章 仇恨 前世善清庵的那把火……(2 / 2)

美人尊貴 藍小嵐ya 6965 字 4個月前

他張了張嘴,想說話。

沈閱卻依舊延續了前麵犀利的作風,完全不給他說廢話敷衍她的機會。

“那段前因後果,我一直想了很久很久。”她一字一句,清晰又冷靜的繼續分析給他聽:“當年那會兒,南方的確是因為水患而鬨了瘟疫,疫病也的確有個彆流傳進京,惹得城裡城外一片人心惶惶。”

“可當時我被幽禁善清庵,隻鎖在那一方小院當中,包括我那兩個貼身丫鬟在內,她們除了偶與庵堂裡送米糧的僧侶見上一麵,就再不曾接觸過生人,更沒人碰過來路不明的物件。”

“可是為什麼?善清庵當時共有僧尼三十四人,她們無一染病,我那兩個婢女甚至也僥幸逃過一劫,就獨獨是我一人精準無比的染上了遠自千裡之外南方傳過來的疫病?”

“我思來想去,就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有人在送過去的我會常用或者貼身使用的物件上動了手腳,算計著故意想要將我置之死地的。”

她目不轉睛看著秦緒,眼神犀利之外又染上淡淡的嘲弄之色。

紅唇微啟,一字一句咄咄逼人的質問:“那麼……那個人會是誰呢?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手能伸那麼長,那麼悄無聲息,順順利利的算計成?”

女子的目光,清明冷澈,帶著一種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雪亮的光芒。

秦緒隻覺,自己是在她的逼視之下就已經無所遁形,更在她不留情麵的聲聲質問之下根本插不進嘴。

這時,他眉頭已經死死打成了結。

咬著牙,兩腮肌肉緊繃,最終也隻擠出底氣不足的一句話:“這些都隻是你的臆測。”

沈閱如何瞧不出他的心虛與言語之間的勉強?

她於是就越發了然的笑了。

再下一刻,她目光又忽而變得冷厲且仇恨,語聲淒厲:“可是在我死之前,我親眼看見了,那些衝上山的所謂暴民,他們是用禁軍特製的長刀將冬禧斬殺於血泊之中的。”

曾經的曾經,在過去長達十年的噩夢裡,她一直以為那些都不是真的,就隻是自己在對未來的路迷茫惶惑時天馬行空臆想出來的虛妄場景。

她不能因為一個自己主觀臆想出來的夢境,就去仇恨甚至報複某個人。

哪怕——

那個夢裡發生的一切都邏輯嚴謹又清晰,所有發生的全都曆曆在目,她甚至很早就順藤摸瓜猜到了最後終結她那虛幻一生的是一雙人為的推手。

她一直在用最強大的理智,告誡自己,克服著那段噩夢一般人生裡的恐懼。

可是即便是這樣……

每每被噩夢驚醒時,想到死在夢裡的冬禧,春祺最後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也都能折磨得她半天緩不過來。

身邊至親近之人,因她連累而無辜慘死,這甚至比她自己被人戕害這本身都更叫她義憤難平的。

因為那些帶給她的都不僅僅隻有疼痛,更是壓在心上她虧欠於人的一份永遠也償還不清的孽債。

她做不到像是秦緒這樣的心安理得。

明明雙手染血,背負了沉重的罪孽,卻依舊可以毫無負擔的生活,甚至可以變本加厲的再害一次人。

沈閱看著麵前的這個人,像是在看一個卑鄙齷齪的劊子手。

她能說服自己,不要去跟一個虛無縹緲的夢較真,可既然現在秦緒親口承認那一切都並不僅僅隻是一個夢,那麼——

她就至少要死個明白的!

她說:“是誰能調動宮中禁軍,私下替他殺人越貨?殺的還是您這堂堂帝王曾經的發妻?”

秦緒緊繃著唇線,一語不發。

沈閱再問:“誰會這麼恨我?恨到即使我拱手讓出了皇後之位,他都那麼的不安心,千方百計非要將我置之死地才行?”

秦緒狠狠的閉上了眼,不去看她眼底近乎瘋狂蔓延的血色。

沈閱瞧著他這反應,就又一次控不住的笑了。

她聲音又平和下來,繼續追問:“是您?還是柳茗煙?”

“夠了!”

秦緒終於忍無可忍,重新睜開眼睛的同時厲聲喝止她。

沈閱卻劈手將抓在手裡的、屬於柳茗煙的那支染血的發簪砸到他臉上。

秦緒吃痛,本能的又退一步。

手背在流血,臉上也染了血,叫他看上去麵容猙獰又狼狽。

“是柳茗煙吧?”沈閱依舊不依不饒看著他,下了最後的定論:“論及小肚雞腸,您在她麵前還是要甘拜下風的。那個後位,是她從我手裡奪的,她太柔弱,太無助了?所以才會惶惶不可終日,定要徹底滅了我這隱患才能高枕無憂?”

事出必定有因,嚴格算下來,那時候的秦緒與她之間沒有任何利益衝突,她的一切,是他給的,就連那個後位,他想收回去都那般輕易……

他實在不需要忌憚和容不下她那麼一個已經失權失勢、連娘家勢力也不足為懼的所謂廢後。

可是柳茗煙不一樣!

就連這輩子的這種情況下,她都還患得患失,將她做假想敵看,就更彆提是夢裡的那種情況了。

秦緒也不知怎的,聽她最後把矛頭調轉給了柳茗煙,心上忽而微微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