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第143章 取舍 保他,還是保聞家的……(2 / 2)

美人尊貴 藍小嵐ya 7876 字 4個月前

不用怕,我會殺了他的,以後這天下會是我們的,我們自己做主。

這些聽著像是隻為寬慰她的狂妄之語,可是看著沈閱後續有條不紊的與秦緒這樣的人周旋談判,李少婉又鮮明感覺到她這並非隻是說說就算了的。

可是現在,她一家人都落到秦緒手中了,她能有什麼辦法?

沈閱卻是一直目送著李少婉走出視野之外,方才收回了視線,跟隨秦緒去了他的外書房。

進得門去,她直接開門見山:“你想要我為你做什麼?”

秦緒款步繞到案後坐下。

他其實並不喜歡沈閱用這種冷冰冰公事公辦的態度對他,但是此刻情況緊急又大事當前,他又隻得是將這種種不適壓下,靠在椅背上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

他說:“皇叔回來了。”

他之前有很久不肯稱呼秦照為皇叔了,但是最近,這習慣又好像改回去了。

沈閱微微垂下了眼睛,並沒有太大的反應,然後她重新抬眸對上對方的視線:“所以呢?”

秦緒驚訝於她如此鎮定的反應,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是懷疑她是否已然知曉了這件事?

但是再轉念一想——

沈閱向來都是認得清楚現狀和識時務的,她該是知道秦照此時孤身回朝於她的處境無甚幫助,這般反應也算正常。

“時間緊迫,他是孤身一個人回來的。”秦緒道,語氣嘲弄,“他是專為著你回來的,可是天不遂人意,我知道你現在走不了了,因為你舍不得聞家那些人。”

沈閱沒有否認,隻是冷靜的再次追問:“那你想怎麼樣?”

秦緒笑了下,立在他身後的程林宇就轉身走到一側牆壁麵前,掰動多寶格上的機關,打開一個嵌入牆壁裡的暗格,自那裡麵取出一個酒壺。

他將那壺酒擺在了秦緒麵前的桌上。

秦緒睨著,玩味道:“現在就看你如何取舍了,你是想要皇叔活,還是想要聞家的其他人活?”

沈閱瞳孔劇烈一縮,忍不住用力掐了掐掌心。

她盯著那個酒壺看了兩眼,然後再次抬眸望定了秦緒,臉上始終沒什麼太大的表情,諷刺反問:“你想毒殺安王?如果真的可以這麼做,那上回他怕是就沒機會可以活著離京了,你敢讓他死在京城嗎?”

她知道皇帝父子應該是誤會刺殺賀崇明的事是出自秦照手筆,她也一直任由他們誤會,並未澄清什麼,這樣就能適當的叫那對兒父子降低對她的戒心和警惕。

秦緒還想坐這個京城裡的皇位,他自然就得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繼續愚弄朝臣百姓,不能授人以柄。

一旦秦照死在京城、他們父子手裡,南境大軍就會失去控製,並且八成是要借由這個契機揭竿而起的。

何況,給秦照下毒,這目的也不是那麼容易達成的。

否則他也不會拐彎抹角,找到沈閱身上來。

秦緒眼底閃過一絲掩飾不住的寒涼惱怒之意,但顯然,他也在極力試圖和沈閱較勁,打擂台,幾乎瞬間又重新冷靜下來,繼續以一種無所謂的語氣道:“這酒發作起來沒那麼快,半日後才會見效,反正他這趟回來深夜入城,也沒太多人知道,隻要你事後及時打發了他走,他就不會在京城之內毒發。”

說著,他稍稍坐直了一點身子,將那酒壺朝這邊推了推:“他為了你,都肯以身犯險獨自回京了,以你的本事,你哄一哄他總不在話下吧?本宮信你辦得到,隻是現在就看你是想要保他還是保你聞家的其他人了。”

隻要秦照不是死在京城之內,他們父子就能矢口否認,南邊出師無名,隻要天下民心還站在朝廷這邊,就還有機會造勢反轉局麵。

秦緒知道,這個舉動裡他賭的成分居多,可他現在已然窮途末路。

這時候步步緊逼的找上沈閱,甚至都是在和秦照搶活命的時間,因為他今夜對長寧宮做的事,他自己都沒把握真能蒙混過關。

萬一賀太後不買賬,他父皇又是個瞻前顧後愚孝的性子,再加上秦照從旁推波助瀾的煽風,明日早朝之後他都不確定自己還是不是太子了。

所以,他得先下手為強。

恰在此時,外麵有人敲門,喊他出去說有急事。

秦緒示意程林宇先看著沈閱,自己起身快步走了出去:“何事?”

外麵敲門的小太監急得原地轉圈,低聲道:“殿下,出事了,方才陛下在去往承天殿麵見太後途中突然吐血昏厥,不知是突發急症還是中毒了,總之情況不是很好。林大總管派人傳信,叫您過去。”

現在無論出什麼事,皇帝都還能第一時間在前麵替他擋著,如若皇帝有個什麼閃失,他的保護傘就沒了。

秦緒心裡一急,抬腳便走,但隻走了兩步又生生頓住。

秦照現在在宮裡,賀太後又可能盯上他了,這所謂的皇帝“病倒”會不會是個圈套?

“知道了,你先回去複命,本宮換身衣裳就來。”秦緒道,轉身又折回了書房裡。

宮裡這邊,皇帝猝然暈倒,被緊急送回承乾宮,秦照與賀太後也都跟了過去。

等太醫的間隙,林如喜在寢殿皇帝的床榻前服侍,他母子二人就等在偏殿裡。

賀太後的表情很平靜,並沒有絲毫劫後餘生的情緒波動,隻站在一扇開向僻靜處的窗戶前麵吹冷風。

秦照還沒見到沈閱,心裡一直不踏實,乾脆直接將話題挑明:“母後會不會覺得是兒臣將他逼到這般地步的?”

母子倆都是明白人,說皇帝是突然重病甚至中毒,他們心照不宣,誰都不會當真,說白了,這就是他黔驢技窮時候的苦肉計和緩兵之計罷了。

賀太後沒回頭,片刻之後還是不免重重歎了口氣:“同室操戈這結局,難道當真避無可避?”

說她是在質問秦照,但是更多的卻像是在捫心自問。

秦照可以逼迫皇帝父子,卻並不想逼她,曾經她以這差不多十三年的自由換了皇室與天下的安穩,如果最後兜兜轉轉還得是殊途同歸的話……

這於她本身而言才是最殘忍的,會將她曾經這十多年的犧牲都變成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秦照咬咬牙,還是未曾回避:“至少太子不能繼續坐在儲君的位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