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後記6 還請陛下分些精力在後宮…………(1 / 2)

美人尊貴 藍小嵐ya 10413 字 4個月前

李家的這座老宅在一處曆史悠久的幽深老巷中。

新雨過後, 院中景物被衝刷的煥然一新,又有種經足了歲月所沉澱下來的那種古老又悠揚的底蘊。

置身其間,仿佛人心也都跟著洗去浮華, 回歸到最樸實寧靜的氛圍當中。

聞成禮立在院中, 原是來尋人的,這一刻卻不期然有點走神, 愜意的四下欣賞起庭院中的風景來。

直至……

感覺到窗內女子的目光落過來。

他飛快收攝心神, 也轉過視線, 望定了對方。

敞開的窗口擺著的那高矮不同的幾盆茉莉, 將屋裡屋外的環境隔開卻並不割裂。

兩個人,四目相對。

李少婉抓握著手中書冊, 手指不由的微微使力, 將紙葉都抓皺了。

她對聞成禮的好感,從來就沒想過要表露, 她也知道一開始就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對方對她並無此意……

尤其,是經過了東宮那次的事端之後, 她最是隱秘的私心被秦緒揭開暴露在了對方麵前, 這已經足夠叫她難堪,後來聞成禮一如既往禮貌疏離的態度反而解了她不少的尷尬。

現在,他卻突如其來主動找上了門來?

女子此時心中的感覺是忐忑更多於歡喜的。

院子裡的聞成禮卻是從容有餘,見她望來, 便是揚起唇角露出個溫和的笑。

李少婉猶豫片刻, 終是咬咬牙走了出去。

“昨日春闈放榜,聞三哥當是榜上有名吧?今日不該是策馬遊城去嗎?”在對方麵前站定,她選擇先發製人。

並且,換了個以前從未用過的稱呼。

聞成禮卻像是完全未曾領會她這稱呼之間的暗示, 依舊從容溫和的微笑。

“的確不負家中長輩的厚望,榜上有名了。”他道,算是答了李少婉問話,然後目光再次掃過這院落裡外的環境。

之後,他重又望定了麵前女子,神色之間也終於見出了幾分拘謹與猶豫。

李少婉以為他要提自己婚事上的變故,剛想要再次先入為主提前將話題引開,不想聞成禮卻猝然開口:“你這裡的環境很是不錯。”

李少婉:……

所以,現在麵對麵的站著,對方該是與她一般尷尬的吧?

李少婉總覺得這都是自己曾經一廂情願的芳心萌動惹出來的麻煩,再次鞏固心防,打算乾脆說清楚……

聞成禮緊跟著卻是話鋒一轉:“我原來的打算是放個外任,出去走走,也見識下彆處的風土人情,可是方才進你這院子,看著這裡與世無爭的環境,聽著屋裡孩童們朗朗的讀書聲,卻又覺得這樣的日子會比混跡官場自在。”

青年的眸色溫潤,是那種不染世俗欲念的純正。

他這話題跳躍轉換太快,李少婉一時又是沒能接上話茬兒。

下一刻,聞成禮卻又突然正色下來:“我今日過來,起初是想問,你要否出去走走,但是方才這一念之間,又覺得京城也很好。不過俗語有雲,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我還是覺得趁著年輕有氣力,風華正茂時,四下走走長些見聞是好的。”

這番話,乍一聽來,詞不達意。

但是短暫的怔愣之後,李少婉卻是聽懂了。

聽著麵前青年顛三倒四發自肺腑的感慨,突然之間她在麵對他時也不再受那段未能啟齒的私情困擾,也釋懷豁達的多。

做為一個土生土長,從未出過京城的十九歲姑娘,她對外麵世界不可能毫不向往。

隻是——

受困於這個女子的身份,也沒有任何契機罷了。

聞成禮的話,像是在她封閉的心門之上開啟了一扇窗,也往她心上灑下了雨後初晴的花香與陽光,激得她心中也瞬間升起躍躍欲試的衝動來。

隻是下一刻,她又再次遲疑退縮了:“這樣好嗎?我母親怕是不會答應。”

聞成禮道:“出去走走散散心,你什麼時候想回來了,我便叫人送你回來。也或者……你去李將軍處待一陣都好。”

不得不說,他的這重提議,打動了李少婉。

女子捏著手中書卷,腦海中浮現出曾經無數次在書冊上麵閱覽過的大好河山與風景。

這一刻,心緒飛揚,便不是這區區一方小院能困得住的了。

隻是束縛於自己的身份與禮法約束,一時之間,李少婉也並未決斷答應。

聞成禮更是未曾勉強,隻站著與她說了兩句話,見著屋內孩童們都趴到了窗口好奇張望,為了不想招人誤會再說李少婉的閒話,他也便禮貌告辭:“這事兒不著急,你慢慢想,我約莫半月之後離京,即使那時候你還尚未拿定主意也沒關係,我走前會給你準確的地址,日後你隨時改變主意,想出去走走了,儘管去封信,我再叫人接你。”

言罷,他又一如往常冷月清風般頷首微笑,灑然離去。

許是外麵天高海闊的誘惑力太大,此後這段時間,李少婉的心緒便再難平靜,每個夜裡輾轉反側,想的依舊不是與聞成禮這個人之間的情感糾葛,而是他輕描淡寫與她描繪的,外麵自由又廣闊的那片天地。

最終,她也是未曾經受住誘惑。

聞成禮此次考中了二甲第七名,原是有資格直接進翰林的,但他自主拒絕,反而謀了個外放北方小鎮上的七品縣令。

聞家的長輩都知曉他是個穩當的性子,凡事都有自己的考量,也並未乾涉於他。

聞成禮定的是半月後啟程北上。

李少婉卻是早了他兩日出京。

當然,她對外甚至對李夫人的說法都不可能是與聞成禮同遊,隻跟家裡說是心情不好,正好避一避最近婚事鬨出來的流言蜚語,北上投奔自家的一位表親,小住個一年半載散散心。

李家本就是武將人家,對女兒的管束不如文臣家族那般嚴苛,李少婉軟磨硬泡求了幾次李夫人就鬆口答應了。

之後,她出城,行了一日,等在了北上的一家驛站。

兩日後,聞成禮出行的人馬途徑此處,兩人會合,結伴繼續北上。

清晨,駕著車走在官道上,聞成禮提醒:“回頭除了給京裡報平安,也記得給你家表親捎封信,如若李夫人寫信過去,也好叫他們知道如何應對。等到了地方,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吧,此行我特意跟阿閱要了幾個好身手的護衛,若是獨自出行,你帶上他們,注意安全就好。”

李少婉與他同坐在車轅上,穿的是一身簡便素服,頭發隻用一根發簪隨意挽起。

即使她是武將家族出身,平時在京,出行時也得中規中矩坐在馬車裡,此時甩著腿坐在車轅上吹著夏日郊外涼爽的風,說不出的愜意自在。

女子的唇角,帶一絲幾乎是壓不下去的笑紋。

聞言,她側目看向身側青年。

聞成禮其實也不習慣與女子結伴同遊甚至獨處,強自鎮定,目不斜視的趕車,佯裝無事。

李少婉盯著點他側臉看了好一會兒,瞧見他漸漸憋紅的耳根,心情就越發好了些。

片刻之後,她綿長的吐出一口濁氣,認真道謝:“多謝你帶我出來。”

這一聲謝,發自內心。

曾經隻覺得女子長大成人後,就隻有早早成婚,相夫教子這條路,現在走出來才發現……

那樣的日子,仿佛回頭想想都會叫人覺得窒息與煎熬。

聞成禮不應聲,她也不甚在意,隨手自路邊扯了幾根雜草,胡亂鼓搗編著玩兒。

趕了半日的路,中午沒趕上村鎮也沒遇到驛站,一行人停在路邊就地休息吃乾糧。

李少婉去附近尋了溪水洗臉。

剛擰乾了帕子要往回走,就看聞成禮循著雜草之間的痕跡找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