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誌軒家就厲害了,他爸是個領導,他媽也在xx工作,他哥哥姐姐都在政府部門裡上班。就他倒黴,正好趕上了,就被送到農場了。”吳光明語氣有些幸災樂禍。
他跟劉誌軒之間可是有“階級矛盾”的,兩個人現在能維持表麵平和,甚至說說笑笑,都是他努力爭取的結果,但是他知道劉誌軒跟他也是麵子情,從來沒有把他當朋友,甚至刻意跟他保持著距離。
“階級”,真的是無法跨越。吳光明歎了口氣,他倒不是可惜劉誌軒這個朋友,他還真有些看不上劉誌軒,他是想到現狀,想到未來,有些迷茫。
他做錯了什麼?從小就被人排擠欺負?他將來的孩子又做錯了什麼?一樣的要被排擠欺負?什麼時候能改變這種命運?怎麼改變這種命運?
封華看他表情有些不好,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總歸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趕緊打破了沉默的氣氛:“你說他趕上了,趕上什麼了?”
吳光明舒了口氣,把思緒從那誤解的漩渦裡抽出來,笑著道:“趕上好時候了唄,又一波動員領導乾部支持知青下鄉的活動,而他家就三個孩子,他再不下來,他爸就得遭殃。”
這個情況封華是知道的,她隻不過沒話找話而已。
其實中國的第一個知青,應該是毛zx的兒子,毛ay。他就是第一個下鄉當農民的知識青年,那還是1946-1947年時候的事。所以正式開始知青下鄉之後,各個領導都積極響應,幾乎都把子女送到過鄉下,不全送也得送一個兩個意思意思。
zx的兒子送了,副zx的兒子也送了,其他人哪裡敢不送。
“我跟你說,你以後離劉誌軒遠點,他跟我們不是一路人,瞧不起我們。”吳光明看著封華,認真道。
封華白了他一眼:“現在還不夠遠嗎?我都沒跟他說過話。”
“哦,也是,哈哈哈~”吳光明笑道:“還是你眼睛亮啊,你是不是早知道他跟我們不是一路人?”
“是啊。”封華點點頭,上輩子就知道了。
兩人一路聊著,不知不覺車又停了,嚇了吳光明一跳:“又壞了?哎呀媽呀,我就是回個家,怎麼跟西天取經一樣難啊?”他已經下鄉一年多了,入鄉隨俗,東北話說得溜,這個‘哎呀媽呀’張嘴就來,說得還特彆地道。
“你近視嗎?到站了看不見?”封華說道。
吳光明把腦袋伸出車窗,看了半天才看見已經過去幾節車廂的那個站台。不怨他看不見,那個站台估計沒有五平米大,而站牌就是一個報紙大小的木牌子,掛在一個木杆上,比公交車站牌還簡陋。
四五個人等在站台上,上了車。而火車停留沒有一分鐘又重新啟動了。
小站,就是這個樣子,有的小站,連站台都沒有呢,售票廳候車室,統統沒有,火車到站隻開一個門,上車的時候門口有乘務員,單獨賣票。
“走走走,我看到有個人像老鄉,肯定是賣吃的的。”吳光明拉著封華就要過去。
封華皺著眉,心裡有些驚訝,這裡都能遇見,真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