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過去之後,就淪為了老媽子,要伺候一家子老小飲食起居,一家人誰也沒把她當長輩看,就當她是個保姆。
60年,也是有保姆的,辦法總比困難多嘛。保姆都是以“遠房親戚”的存在出現,隨便對鄰居謅一句:家裡過不下去了來投奔親戚啦,就合情合理了。
這遭遇倒是跟蔡建軍的母親有些像,不過這時候地位不對等的二婚女人,基本都是這個遭遇.....
周雅芬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一臉羞恥憤恨,半天沒吱聲。
“然後呢?”封華追問道。如果隻是當老媽子,周雅芬還不至於跳江,她看著不是這麼脆弱的人,再說給大戶人家當老媽子可比在邊疆的兵團乾活輕鬆多了。
周雅芬的臉色紅得發紫,張了幾下嘴也沒發出聲音,有些難以啟齒。
封華眯了一下眼睛:“他兒子或者孫子‘欺負’你了?”
周雅芬受驚般猛地扭頭看著封華,因為動作太大,頭上的傷口又被她撞了一下,本來已經止住的血又流了下來,順著眼皮滑落臉頰,看著就像一道血淚。
周雅芬顧不得擦,也感覺不到疼,隻是顫聲問道:“你...知道了?”中午發生的事情,晚上就傳遍大上海了嗎?那她真的沒法活了,算了,不活就不活了吧......
嚴朗緊緊握了一下拳,轉開了視線,沒有再看周雅芬。他本來以為是些雞零狗碎的婆媳戰爭,這女孩子年紀輕,一時想不開,沒想到事實卻這麼齷齪。怪不得她要自殺,這事擱在哪個女孩子身上都會想不開。
“沒有,我猜得。”封華說道。
過了半晌,周雅芬才緩緩哦了一聲。她是信封華的話的,這少年那麼聰明,之前的猜測句句都在點子上,能猜出這個......這也太不是人了!多智近妖了吧?
既然關鍵已經被猜出來了,周雅芬也“不要臉了”:“他大兒子...今天中午趁他爸出去遛彎的時候,把我堵在房間裡....不過他沒得逞!”周雅芬強調了一下。這個必須說明白,這是她最後的一點點尊嚴。
封華和嚴朗都鬆了口氣,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萬幸。
“然後他老婆突然推門進來了,鬨了起來,那人反過來誣陷我是我勾引他。我...那...他爸不相信我,把我趕了出來。”周雅芬一口氣說完,在稱呼自己老公的時候頓了一下,她實在不能對那老頭叫出什麼親密的稱呼了,惡心死她了!
要說那家人不把她當人,根子還不是在這老頭身上!他但凡給她一點點體麵,下麵人也不會那麼過分,說話做事直接一副吩咐保姆的樣子,他們家最小的孩子甚至不知道她是他爺爺的“妻子”,真的當她是家裡新請來的保姆。
被趕出來的周亞芬一時羞憤難當,又無處可去,無意中走到外灘,看到茫茫江水,就想到了跳江。
“你有什麼打算?”封華問道。
周雅芬搖了搖頭,她沒有任何打算。那家就是她死也不想回,回去就是生不如死。家裡也是不能回,那家人要是跑到家裡找她,再傳出什麼話,給家裡蒙羞,她死一萬次都不夠。